第40章 动摇的开始
我看着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 有些愣神。
一见钟情啊……
虽然让对方爱上我就是我的目的,但真得知这个阶段性目标早就达成时,我完全没有开心的感觉。
一种难以言喻的燥意如附骨之疽一般爬上我的心头, 它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不同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重复着这个世界给予我的教训。
“你只有变得有用,才会讨人喜欢;你必须摒弃情绪,才能活得更好。”
“放弃良心和自尊吧,那是自由人才拥有的美德。”
“如果他发现你一直都在骗他,利用他,你觉得他还会对你如此和善吗?”
“就算他依旧待你很好, 那也只不过是第二个苏格兰而已, 毕竟作为酒厂高层,你还有利用价值。”
直到太宰治松开我的手, 我才忽然反应过来, 情绪也迅速恢复正常。
“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看着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低头笑了笑, 有些不好意思道:“平时还是放在你那里吧,我怕弄丢了赔不起。”
太宰治朝我眨了眨眼睛:“反正已经送给你了, 怎么处理它是你的事情。哦对了——”
他忽然想起件事, 话音一转:“这颗宝石被怪盗基德盯上了,他发过预告函,说是会在铃木财团酒会那天盗走红月之眼。”
“那你为什么还要拿它当婚戒?”
我立刻蹦起来倒退两步, 震惊地指着太宰治:“这是仙人跳对不对,这一定是仙人跳!”
太宰治一脸懵逼:“哈?”
“其实你和怪盗基德是一伙的, 你利用美色引我入坑, 然后怪盗基德再偷走宝石, 事后你就会以跟我离婚为由, 让我把宝石还给你!”
宝石都丢了我怎么还?最后只能赔钱。
这不就是标准的仙人跳嘛!
我觉得我的推测非常合理,甚至已经开始委屈了。
“夫人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太宰治十分无语:“怪盗基德虽然是个小偷,但算得上盗亦有道,偷走宝石是为了调查他父亲的失踪案,发现宝石跟他父亲无关就会还给宝石的主人。”
“真的吗?”我紧紧地捂着戒指,一脸怀疑道:“你没骗我?他真的会还回来?”
太宰治失笑,挑眉看着我:“就算真的丢了也不会让你赔钱。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写个财产转移申明。”
“那倒不用了。”我重新坐下,拿起筷子:“反正真的丢了我是不会赔的。”
虽然这样说,但我还是决定如果真的遇到怪盗基德,就让他当着我的面检查宝石,完事后立刻还给我。
毕竟我又不是太宰治的正牌夫人,这么贵重的珠宝,等我完成任务离开时要还给他。
看在我骗色不骗财的份上,希望到时候已经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太宰治别追杀我。
“总之我会努力保护它的。”
我郑重其事地对太宰治说。
他偏过头看我,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唉,夫人嘴上说着喜欢我,但还是会怀疑我,这让我很难过呢。”
这让我怎么回?
各种念头在我脑海中乱窜,我用筷子戳破蛋包饭上的鸡蛋,头也不抬地说出早就想好的台词:
“先生,我愿意跟你同生共死。”
太宰治怔愣了一瞬。
“只要你没欺骗我。”我一字一顿道:“这一生,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沉默片刻,他突然问我:“如果我骗了你呢?”
我想了想:“嗯……应该还是会原谅你吧。”
毕竟我也骗了他,把人搞到手后还打算一走了之,好像也没资格说什么原谅不原谅。
太宰治睁大眼睛:“只是这样?”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想怎样?跪98k或者手榴弹吗?”
眼看太宰治脑袋上似乎又冒出那种五颜六色的小花花,我警惕地开口:“难道你真的骗了我什么事?”
“咳,那怎么能叫骗呢,那叫善意隐瞒。”
我眯着眼,怀疑地看着他。
太宰治凑近过来,小声说道:“你之前见到的森鸥外,其实是港口黑手党的前首领,在其他高层眼里他应该已经死了的。”
我也下意识压低声音:“是你放走了他?”
太宰治点点头:“毕竟是他把我带大的。”
深谙职场潜规则的我立刻就懂了。
因为太宰治和先代关系特殊,他成了新首领的眼中钉。为了宽待下属的好名声,新首领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用拐弯抹角的方式把他往死里压榨。
“太宰同志,我支持你打倒万恶的资本家”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肃穆道。
一直赶工到下午,这个可怜的社畜才把未来半个月的工作提前完成。
我把他押回家,监督他吃了晚饭后上床睡觉。
“我还想跟你一起睡,自己睡根本睡不着。”
带着香味的热乎乎水汽扑面而来,他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还跟我保证:“我会安安静静的,不抢被子,不打呼噜,不磨牙。”
我:“……”
要不干脆把骗色这一点彻底坐实吧。
最后我仅剩的一点良心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他需要休息。
之后的几天没有大事发生,我们很平静地度过一周。
每天我们会一起上下班,我骑摩托车,太宰治坐车后座。
我给他买了个新头盔。
“要粉色的吧,多娇嫩啊,很适合你。”
“不要粉色。”太宰治露出嫌弃的表情:“我要跟你一样的黑色头盔。”
“好吧,那就黑色……你真的不试试这个粉色吗?明明很可爱。”
“不、要!”
还得每天监督他吃饭和量体重。
“真的吃不下了。”
太宰治揉着胃瘫在椅子里。
“吃的还不如我多,你是怎么长这么高的?”我不可思议地吐槽了一句,把食谱上的某项划掉:“感觉养生汤类的你能多吃一点,以后每顿饭加个汤。”
说着,我把打算偷偷量体重的人揪回来:“刚吃完饭就上秤,你这是作弊。”
“可是我真的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啊。”
太宰治一脸委屈道。
“你这家伙太凡尔赛了。”
我去衣柜里翻出两个人的运动服:“走,去消消食。”
除了食谱我还做了运动计划,每天早晚都要运动一个小时,慢跑或者散步都行。
讲真,连我自己都好久都没过这么自律的生活了。
白天上班时间,我做完日常的清洁工作,就会去太宰治的办公室待着,还把我的绘画工具和日语学习资料都搬了过去。
如果他有闲余的话,我会教他画画,或者让他给我补习日语。
太宰治是个非常不错的老师,几天时间我的读写能力就提升了一大截。
最后不知怎么的,他又发展出了新的学习项目——睡前讲故事。
每晚睡觉前,他都会点着床头柜的读书灯,随便找本书给我读几段。
有时候是织田作之助的《夫妇善哉》,有的时候是夏目漱石的《我是猫》,总之书目不定,看他心情。
如果当天心情十分糟糕,晚上读的可能就是《完全自杀手册》。
我十分绝望:“能不读这个吗?”
太宰治面无表情,冷酷拒绝:“不能。”
“太宰老师我错了,下次敌袭我一定老老实实呆在楼上!”
“你还想有下次?”
“我错了呜呜呜……”
和太宰治的日语教学水平相反,他一丁点绘画天赋都没有。
“嗯……你画的这是什么?”
“是夫人你呀~”
他笑眯眯道。
“可我为什么有三只眼睛?”
“那是鼻子哎。”
“这两只角又是怎么回事?”
“那分明是两只耳朵!”
“道理我都明白,但为什么画里的我浑身黑漆漆的,仿佛被恶灵附身或者被魔女诅咒了?”
“你昨天不是刚试过参加酒会的礼裙吗?夫人穿那条裙子很漂亮哦,我都移不开目光了呢。”
太宰治的日常夸夸,我都已经习惯了。
“你是说那个长得有点像黑婚纱的礼裙?看了这画我再也无法直视它了。”
我扶着额头:“你的绘画功力真是太离谱了,小孩子看见绝对会吓哭的。”
太宰治大概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他哼着走调的小曲,翻看着我的素描本。
没多久,他凑到我身边,一脸不开心地把某页指给我看。
“为什么画这个男人?你认识他?”
画面中是骑着机车的中原中也。
我不动声色:“路上偶然看见的,觉得蛮帅就画下来了,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是他帅还是机车帅?”
我捏着下巴:“都挺帅的……咳,我是说机车更帅一点。”
“那是他帅还是我帅?”
我看了太宰治一眼,扬起眉:“吃醋了?”
太宰治面无表情:“并没有,只是讨厌这个人。”
我“噗”地一声笑出来,凑到他耳边:“你翻到下一页看看。”
他依言翻页,看到画中的内容,耳朵蹭地一下子红了。
我轻吹了一下他的耳廓,再拉开距离。
“没穿衣服的你最好看。”
太宰治轻咳一声,合上素描本。
“下次需要我做模特,夫人可以直接提。不过……我做模特是要收费的。”
我单手撑着下颌,好整以暇道:“怎么收费?”
太宰治笑了一下,睨过来的目光里仿佛带着小勾子。
“你穿上那条裙子,再让我亲手脱下来。”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原来你的性癖是黑色婚纱。”
“和衣服无关,重要的是穿衣服的人。”
太宰治捏着下颌,若有所思道:“非要说性癖的话,大概是你穿婚纱嫁给我的样子吧。”
我:“……”
完蛋,我输了。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回撩过去。
他说这句话时态度过于认真,让我觉得,由谎言构成的“玛利亚”没有资格回应他的期待。
我只能转过头,目光落在面前的画板上。
“想画幅油画送给你。”
画中的主角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穿着婚纱,手捧花,戴着红宝石婚戒,脸的话……就用黑纱蒙住吧。
是太宰治想象里那个人,不是玛利亚,也不是高穗由果。
这幅画大概要画很久,等完成的时候,我的任务应该也结束了。
隔天,我们应铃木财团的邀请,上了举办酒会的游轮。
登船的时候,太宰治隔老远给我指了一个人。
“看见甲班上那个那个拄拐杖的老人了吗?他就是前警察厅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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