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麻醉科的麻醉药物都有专人负责发放、登记管理。一些特殊的药品都要开具处方，记录患者信息及用药种类剂量等，没用完的药品要销毁，注射器要毁形。但总有一部分人为了省事直接把用不完的麻醉药品连同注射器一起丢进垃圾桶。医院出了疑似患者被注射麻醉药品的事情，医院立即对麻醉科进行了整顿，清查药品数量及药品去向。结果麻醉科的药物的实际数量、使用数量都和记录一致且去向明确。这让麻醉科主任松了一口气，如果事情和麻醉科扯上关系或者说哪怕有一只麻醉药品去向不明他这个主任就当到头了。吴宇把这个情况告诉木易，对于这个结果木易并没有感到意外。在木易的指导下吴宇在医院的医疗废物暂存处找到了几支装有少量麻醉药品的注射器。

        看来凶手大概率是从医疗废物里收集麻醉药物来进行犯罪的，当然也不能排除有其他的药品来源。另外一边凶手的身份却还没有消息。虽然有监控视频，但是凶手戴着口罩帽子和护目镜，且门诊五楼灯光灰暗根本提取不了多少有效信息。医院里更是没有一个有义眼的医生。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可能凶手是一个曾经在医院长期住院的患者呢？这个想法立马被木易否决了。能骗过所有人制造出所谓的“中间综合征”，在邹雪晴的脂肪乳里面加丙泊酚而不是从输液管直接推注。他肯定知道推注丙泊酚会刺激血管引起疼痛从而会引起邹雪晴得警觉。或许周建国父亲的心律失常也是凶手一手策划的，这样一个会因病杀人、摆出各种迷魂阵的凶手肯定具有很深的医学功底。

        “咚、咚、咚“木易的病房想起了敲门声。

        “请进”

        木子把门打开一个小口子，把头伸进去望了望。“嘿嘿嘿”干笑了几声然后了进去。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你哪样了啊？不就是下眼睑被人划了一刀嘛。我们都是医生，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这种小伤何足挂齿？”

        “那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为国捐躯了呢？”

        “就你还为国捐躯？你不还活蹦乱跳的没死嘛。”

        “好，我说不过你。我去看下邹雪晴然后去吃饭。你去不去？”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说到邹雪晴，木子收起了笑容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看到木子的样子，木易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你们俩这么好的闺蜜，有什么事情过不去啊，真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

        “其实……”木子还是低着头欲言又止，接着又抬起头看了看木易。“其实她父亲是我通知的，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

        “你当然是一个有心肌的女人呐，要不然你的心脏怎么跳动啊。”木易笑了笑。

        木子看了看木易也跟着笑了笑。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木易收拾了东西走到门口回头见木子还站在病房里没有跟上来“喂，走啦。”木易朝她喊了一声。

        木子跟着木易来到了邹雪晴的病房。正如最初木易跟着木子一样。

        见到木易过来邹雪晴惊喜得看着他，她拿过床头柜上的纸和笔写着：“我喉咙做了手术，不能说话。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听他们说了。你没事吧？”

        看着纸上的笔迹木易感觉心里一暖。“我这不好好的嘛，那个人没能把我怎么样。倒是你，你的喉咙做了什么手术？是不是勺状软骨拨动术？”

        邹雪晴笑了笑在纸上写着：“你还是这么聪明，什么都被你猜到了。经过检查我的喉咙环勺关节脱位了，今天下午做了手术。医生说我暂时不能说话。”她停了停又在纸上写着：“下午本来想去看你，但麻醉没有完全醒。”

        这个时候木子走了进来，邹雪晴的立马收起了笑容看也不看木子赌气似的看着窗外。

        “对不起”木子说。

        邹雪晴回过头来拿起纸和笔写道：“是你把我父亲送进了派出所。”

        木子低着头一脸愧疚。木易看着他们俩想转移开话题“额，这个木子也是好心办坏事。对了，你出院以后有什么打算？”

        邹雪晴想了想，像是想起了什么在纸上写道：“出院后，我打算辞职，找一个喜欢我的，我喜欢的，知根知底的医生或者医学生嫁了。”

        看着邹雪晴在纸上写的字，木易隐隐感觉邹雪晴说的就是自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木子则转身跑出了病房。“木子，你干嘛去？”木易朝门外喊着想追出去，又回头看了看邹雪晴。邹雪晴笑了笑朝门外努了努嘴。

        木易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木子。听到脚步声，木子回过头朝木易说道：“我们去吃饭吧。”

        “额，好吧。”女人心，海底针呐。木易心中想着，跟木子一起朝医院外走着。“找一个喜欢我的，我喜欢的，知根知底的医生或者医学生嫁了。”木易心中揣度着这句话，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木子仿佛看出了木易心中所想说道：“做了这么多年的药代表，知根知底的医生或者医学生不止你一个吧，你别想多了。”听了木子的话，木易想了想。“也是，像我这种要啥没啥的穷吊丝还真不符合当今女性的三观。”

        吃完饭后，木子又提出看电影。木易表示自己从没看过电影，不太想去。木子只好作罢。这个时候木易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吴宇打来的。

        木易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传来了吴宇斥责的声音“你小子，吃完饭就赶紧回医院，别在那里压马路谈恋爱，凶手有可能还盯着你呢!”

        挂了电话，木易四处看了看，只见头顶悬着一个摄像头，他笑着朝着摄像头挥了挥手，算是和吴宇打了个招呼。不远处一个人影躲着黑暗中看着木易他们悄悄得跟了上去。

        转眼几天过去了，这天，木易下班后照常去看邹雪晴。到了病房才得知邹雪晴已经出院了。至于去向，没有人知道，木子也没有在来找过木易，仿佛这两个人的再次出现就是昙花一现，在木易心里荡起一波涟漪后消失不见。落日的余晖倾洒在校园里的“杏湖”中，杏湖里左边的荷花没开，右边的荷花已经开了。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骗子，这首诗的作者是个骗子。”

        木易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每天依然是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几个月过后导师那里好像也恢复了平静，打电话叫木易继续去帮忙顺便跟他说了一下将来课题得方向。木易感觉导师还是以前那样淡定、从容、博学又不失威严，唯一不同的是他感受到了他导师与日俱增的谨慎。不仅仅在于孙德福在收治病人时会更加详细得了解病人的相关病史、和病人家属谈话时会更加注意措辞，在给病人做检查方面他逐渐倾向于给患者开更多的检查以保证万无一失。人之初，性本善，每个医生，每个职业，每个人在工作的初期，都怀揣着梦想都有着服务于人民的善良之心。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总会像一把把刀子在这颗心脏上留下痕迹，最后这颗心脏不得不进行自我保护。不仅仅为自己，也为依靠这颗心脏而活的大脑、躯干和内脏。

        傍晚，一个手术室的保洁员推着垃圾桶，停在了“医疗垃圾临时存放处”，扔下了几代黄色垃圾袋装着的医疗废物。待保洁员走远后，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走向那堆垃圾，确定四周无人后，戴好手套在垃圾里翻找着。不久，他找到了几个贴着不同颜色标签的内含药物的注射器，借着一天中最后一丝昏暗的光看清楚标签上的字后，满意得揣进了口袋。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几人，迅速得将那团黑影按在墙上。一个人打开手电筒，正是木沐。他照着那个人的脸说道：“宋楠，就知道是你。带走！”

        审讯室内，木沐点了一支烟给宋楠递过去，缓缓得说

        “宋医生，你也是体面人。现在都在这里来了，你也就别想着糊弄过去了。”

        宋楠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烟。

        “我不明白，我就是去偷了一点医疗垃圾，你们至于这样吗？”

        “不就是一点医疗垃圾？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你自己说你偷的这些是什么药，丙泊酚、维库溴铵、阿曲库铵，这些药随便一种就能致人于死地。你拿这些药，你就是想杀人！”

        “呵呵，我想杀人？我杀谁？”

        “你想杀谁？你想杀的人多了！”木沐把那只点燃的烟放在自己嘴里抽了一口，拿起桌上的资料读了起来：“宋楠，男，46岁。博士学历，主任医师，研究生导师前某医院眼科副主任。2016年因医疗事故导致一名74岁的术后女性患者自杀，被卫计委责令暂停10个月职业活动后主动辞职……”

        “行了，别说了！”宋楠愤怒得咆哮起来，“我敢打赌，你的资料里面绝对没有说我这个眼睛是怎么没有的。”“我就是要杀人，我要杀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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