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拿刀捅自己
人族，五星阁。
大殿，数人正襟危坐，正首是阁主程清扬，一个白发白须白衣白裤的老者。
听完情况汇报，他缓缓开口道：“把人带上来吧，听听她怎么说。”
很快，一名青衣女子被带进大厅。
女子很美，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她神情复杂，有喜有忧。
“夏青荷，说说情况吧，你的儿子是真死还是假死？”
夏青荷，寒末的妈妈。
如寒末猜测，他死后，夏青荷万念俱灰去了观音山，在观音庙附近找了一个山洞，吃素修行。
凌家主被害，第三天就有人举报了她。
沈家主带人把她请回来，听说寒末还活着，夏青荷既惊又喜。
之后，沈家主把寒末的情况和她说了，她就保持沉默，直到现在。
“夏青荷，你丈夫寒岳是我族英雄，你也不例外，凌震东是罪有应得，即便是你杀了他，五星阁也不会怪罪于你，你尽管实话实说。”
程清扬语气平静，不像是诱供。
夏青荷嘴角微微弯起，缓缓说道：“三年前，我的儿子确实死了，很多人都知道，那天下着大雨，是邻居们帮我一起埋的，我守到晚上，因为太想儿子，我就把坟墓刨开，他突然喊了一声妈妈……”
夏青荷泪流满面，大厅里除了她抽泣的声音，一片寂静。
有人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夏青荷蘸了蘸脸颊，继续说道：“后来，我带着他四处寻医，一天，我碰到一位老人，他看到我的儿子，说是有救，我就把儿子交给了老人，之后，我再没有见过儿子。”
夏青荷声情并茂，如果寒末在场，绝对会使劲鼓掌。
在寒末的人生里，妈妈很会骗人，再伤心的人，妈妈都能哄开心。
所以，他从来不会伤心。
同时，妈妈又拿自己当反面教材，教育他不能撒谎，教育他堤防女人，教育他人心险恶，贪婪，自私，虚伪……
寒末非常迷信妈妈，所以，妈妈的话他都记得，并遵守。
背了一口大黑锅，他第一时间想到妈妈，果然，夏青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仅凭自己的猜想，就基本消除了寒末假死的误会。
“好人天佑，夏青荷，你儿子寒末在墓园出现，大家怀疑凌震东的死与你们有关，本阁并不相信，不顾自己凡人儿子独自逃跑，这不像一个母亲所为，你认为你的儿子为何会出现在现场？”
夏青荷捂着嘴轻咳两声，说道：“儿子他爸被奸人所害，我早已不问世事，那个晚上我在观音庙听经，住持可以证明，因此，凌家主遇害和我们没有关系，至于儿子为何出现在墓园，我认为他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坟墓。”
程清扬站起来说道：“夏青荷所说，大家有疑问吗？”
“没有……”
众人回应。
首领赵亦恒开口道：“阁主，还有一件小事，凌氏家族已经遣散，涉事人员也已控制，但是，没有找到凌震东女儿，您看……”
程清扬抬头呼了口气，说道：“一个小女孩，不会知道什么的，给她在城区找间房吧。”
城区是超能居所，外围是凡人，中心是五星阁以及首领和家主，但并不绝对。
“这……好的阁主。”
“亦恒啊，一人做事一人当，别牵连太远，大家辛苦了，去忙吧。”
“等一下……”
众人起身，殿外传来一个声音。
一名男子跑进大厅，扑通一声跪下，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凌，凌家大小姐哭着喊着要见阁主，我们不让她进来，她就拿刀捅自己，快要捅死了……”
程清扬低头呼了口气，说道：“扶她进来。”
男子起身跑出去，两分钟后扶着一个血淋淋的少女来到大厅。
除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和坚定的眼神，凌卉已经把自己捅得不成人样。
看着她身后长长的两排血印，有心的人都觉得疼。
“我爸不是坏人，他是被小人陷害的，请阁主大人相信，他绝对不会出卖人族，希望阁主还他清白……”
凌卉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
程清扬叹息一声：“孩子，你还小，不了解大人的想法，你爸爸私通外族，证据确凿……”
“证据，请问阁主大人，谁给您的证据，还是您亲自调查发现的？阁主大人，我爸爸做事光明磊落，从小教育我做人要坦荡，要无私，要无愧，上要对得起五星阁，下要对得起人族兄弟姐妹，您，您觉得他……”
凌卉脸色惨白，摇摇欲倒，她伸手扶着额头，拼命站着。
程清扬开口道：“孩子，你伤得很重，快回家去吧。”
“回家，家在哪里，爸爸死了还有家吗。”
“放心吧孩子，我们一定会查出你爸爸是谁所害，给你一个交待。”
“哈哈哈哈……”
凌卉惨笑几声，厉声道：“交待，你们忙着抄我的家，哪有时间查，拿什么交待，凶手就在这里，你们有查吗，可笑，真可笑。”
“凌卉，阁主念你年少不跟你计较，你不要得寸进尺。”
赵亦恒喝了一句。
程清扬挥挥手，说道：“孩子，这里是五星阁，哪来的凶手？”
凌卉晃了一眼赵亦恒，缓缓抬起手来。
赵亦恒莫名颤了下，嘴角抽了抽，随即平静。
目光移向夏青荷，凌卉指着她喝道：“就是她，让儿子装凡人，装死，杀了我爸。”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除了沈家主。
程清扬眼睛一闪，看向夏青荷喝道：“怎么回事？”
凌卉呐喊：“全都是谎言，她儿子寒末修了一身妖术，刚杀了一个六重境魔族，我亲眼所见，你们不……不查……”
太激动，凌卉晃了两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沈家主赶紧冲过来给她疗伤。
一众首领和家主纷纷盯着夏青荷，好像她脸上有朵吃了能长生的花儿。
程清扬呼了口气，大声道：“夏青荷，你怎么解释？”
夏青荷依旧平静，缓缓开口：“我三年没见我的儿子，阁主要我从何解释？”
轻轻一句话把程清扬问住了，他沉默片刻道：“若本阁没有记错，十年前，凌震东是负责军管，你丈夫负责粮食，寒岳的牺牲，是没有得到战士支援，是这样吧。”
“是的，阁主想说什么？”
“本阁想说，你暂时不能离开。”
看向赵亦恒，程清扬接着说道：“亦恒，此事没那么简单，你们组织人手彻底清查，粮食数量，武器种类，涉及商家，从何时开始等等，形成文字拿来给我。”
“好的阁主，我尽快完成。”
另一位首领开口道：“阁主，武器这一块我来清查。”
“也好，你是军管首领，确实应该你来查，记住，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另外，你调派几名战士配合沈家主寻找寒末，要快。”
离开五星阁，苏启尧径直来到不醉不归酒吧。
酒吧老板是一个妖艳美人，名叫不归，看到他，两人心照不宣去了地下室。
幽暗的灯光使人昏昏欲睡，浓浓的幽香让人心猿意马。
美人迫不及待贴到苏启尧身上，却被他无情地推开，说道：“叫李遇来见我。”
“去，装，老娘还嫌你老呢……”
不归美人骂骂咧咧开门出去，很快领着一个精壮男子进来。
“李遇，你找人监视凌卉，找机会……”
苏启尧抹了下自己脖子，说道：“还有寒末，他是凌震东同伙，直接杀了……等一下，正好有个机会，你跟我出去一趟。”
……
“不是吧，老板知道我没钱，心里骂我。”
中央城，寒末莫名打了俩喷嚏。
把熊猫面具放回摊位，他嘟囔着来到一家药材店，拿出几株药材放在柜台上，说道：“老板，这些药材值多少钱？”
一个小老头从柜台后钻出来，拿了老花镜带上，瞄了他一眼，捧起药材开始研究。
寒末靠着柜台，眼角余光注视着街上人来妖往。
看到人类修者，他的心跳莫名加快，好像都是来抓他的。
“小伙子，你这几株药材不值钱啊，想卖多少？”
“老板，我不知道才拿来问你。”
“不是吧，你不卖？”
“卖卖卖，你先开个价，我再去别家问问，哪高我卖哪。”
妈妈说过，不管是卖东西还是买东西，要货比三家，寒末可是记着的。
小老头眼睛一鼓，捡了一株拿在手上，说道：“你不用麻烦，我出的绝对是最高价。”
“多少？”
“二百，我就要这一株。”
“二百？”
寒末惊呼。
小老头眼睛再鼓，说道：“二百五，最高了。”
寒末再惊，这次没有出声。
二百五，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老板，一株我不卖，一共三百……”
“好好好，我要了。”
拿着三百块，寒末高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没找到原因，肚子又饿得厉害，跑馆子吃饭去了。
晚上，大街很热闹，环肥燕瘦看得他眼花缭乱。
逛了一圈，他来到武器店，两层大厅只有三四件武器。
正好有一把长剑，他拿起来弹了下，发出悠扬的剑鸣。
“老板，这剑多少钱？”
“一万。”
寒末手一抖，长剑差点掉落。
他赶紧把剑捧回去放好，逃跑似的溜走。
街上，他买了很多自认为有用的东西，留下六十块向城外走去。
在他后面几十米，两男两女跟了他好长一段时间。
“戴面具，说明有问题。”
“买衣服买包还买了调料，显然是为逃亡作准备，我认为就是寒末。”
“我觉得也是，要不要行动。”
“找死，城里到处是执法队，等我去试试。”
……
几人争论一番，一高个男子快走几步来到他身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寒末猛然回头，男子擦着他的肩膀向前方跑去。
“什么情况？”
他一脸懵。
转念一想，可能是同名同姓的人，寒末并没有在意，加快脚步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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