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平地惊雷

谭天拜董老头学习的半月以来，早上磨磨蹭蹭地去，中午咬牙切齿地回，日子痛并规律着。

        每次嘀嘀咕咕地选书，回到桌前又不知不觉地咀嚼，常常模糊了泛读精读，老是完不成老师布置的读书任务，为此不少被董老头呵斥，让谭天很是郁闷！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读后感，反倒常常有愧为读书人的自嘲。

        对于教谭天读书，董老头是懒惰的，书早就分好类一堆堆码放在墙角，上面有目录和序号，他只是告诉谭天，什么类型的书共有多少本，在哪一堆，多长时间看完；对于教谭天读书，董老头是大方的，家里唯一一张书桌，只要是谭天读书时间，就归谭天，他会到外面找块地方或是找个角落看书，互不打搅；对于教谭天读书又是痛苦的，每次完不成学习进度和目标，他总是能将自己气得全身发抖，脸色铁青！

        今天又是读书日。面前这本书谭天已经看三天了，合上书的瞬间，才想起了任务，妈呀，这又得挨骂了！偷偷瞄了眼老师，背光，看不清脸色！不行，得想办法让老师换个地方看书，这看不见脸色，太被动了！

        “老师，我看完了。对不起，我又超时了！”谭天站好，弱弱地说着，眼睛使劲地瞄呀瞄的，“老师，咱师徒打个商量呗？您看哈，每次我都把控不住自己，犯了每个学生都会犯的错误。要不从明天开始，您每十分钟提醒我一次，我就是想犯错误也没机会呀。怎么样，这个办法应该可行的。”

        董老头忍着，忍着，脸色又开始泛青了。

        “老师，您别生气，今天肯定不行了，奶奶一会就该回来吃中饭，耽误了可不行的！明天，从明天就开始哈，我保证超速开车。”

        “滚，不知所谓！”董老头不生气了。他真生气了才不会让谭天滚呢，不骂上个十分钟半小时的，算他输。

        谭天回到家，饭菜已经上了桌子。二舅也在，前一段时间泡在九大队，直到整个播种结束。回来后更是清减，也更见魅力。想到魅力，脑子里突然闪现出那位晓玲阿姨，嘿嘿，二舅，你将如何？

        “舅，这应该可以空闲一段时间了，回几天家吧，我怕舅妈会揍我。”谭天诚恳的给二舅建议。

        “吃饭，吃饭！个小毛孩。”二舅岔开了话题。

        爷爷也回来好几天了，一直乐呵呵的，和他以往的习惯大相径庭，一直没有正面地、系统地介绍此行的方方面面，他说是因为你们都开始写文章了，他也应该形成书面报告。反正还有时间，老人家不累，由着他吧。

        由于没有新鲜话题，大家又开始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了，吃饭过程进行得很快，就剩谭天举着筷子看着桌上的空碗，怏怏地放弃了最后一口的打算。

        “贾中华，贾中华在吗？”前屋传来女声，很是急促。

        二舅一愣，显得愕然。谭天赶紧跑到外间，“晓玲阿姨，您好！我二舅在里边，请进来！”谭天拉着晓玲阿姨的手就往里走。“晓玲阿姨，吃过了吗？”谭天一边走一边关心着。说不定这个女人将来会是自己的其中一个舅妈，可是不能得罪的！再说，真的很好看呀！“二舅，我晓玲阿姨来了。”本以为，晓玲阿姨会闹个大红脸的，结果只顾匆匆往里走，看来是真有事了。

        见到二舅的第一时间就开了口，“贾技术员，书记和主任在到处找你，找不到，叫了好几个人到处找，后来我才想起你可能在谭天家。如果我也找不到，估计他们会动用大喇叭广播找人了！”

        “这么急！什么事？”二舅非常疑惑。

        “京城电话。下午两点再打过来，指定和你通话。”晓玲阿姨将知道的情况转述，紧张地看着二舅。

        “来了！”谭天还是没办法淡然对待，毕竟是伟人啊，能得他的回应，这个，能吹一辈子了吧！与二舅对了一下眼，二舅微微点头。爸爸也品出了味儿，喜不自胜。爷爷没有亲历，尚在茫然中。

        “晓玲，谢谢你！没事，我会准时去的。对了，吃了没？没吃的话我给你下面吃。”呀，二舅他居然要自己下面给晓玲阿姨吃！这！

        “不了，我先回公社说一声。”晓玲阿姨说完就转身往外走，二舅跟着送了出去。“对了，两位脸色都不太好，明显憋着气儿的。”晓玲阿姨脚步停了停，小声提醒二舅。

        “没事的！”二舅笑笑，回应道。晓玲阿姨担心地看着，目光扫描着二舅整张脸，一遍，两遍，三遍，没看出来什么，担着心思出了门。

        抬手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二舅又走了回来。“天儿，怎么看？”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舅，这个电话应该就是你的其他想法了！我个人感觉肯定是好事，是老人家给我们的支持。电话不可能是老人家亲自打的，我们还不够格！极有可能是办公室，或者就是他的秘书打来的。”谭天恢复了冷静，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分析着，“对，上午的电话是卡着时间打的，就是打给公社的，是的，应该是这样。那么，下午的电话是对二舅提出鼓励，可能也会有要求。”谭天说到这里，显得神采飞扬，“舅，估计下午有很多耳朵在听这个电话，也有很多耳朵想要听到这个电话，并且，不用太长时间，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说道这里，谭天严肃、认真的说道，“舅，利用好这个电话，马上就会有不一样的效果产生。这样，你先回宿舍静一静，设计一下。”

        二舅重重点了点头，“好！是得好好想想。我先过去。”

        下午两点，二舅提前五分钟到达了办公室。以各种理由盘桓在办公室的人很多，坐着的、站着的都有。二舅先是和书记、主任点头致意，然后一一和同事们致意，都在二舅目光看过来时先自微笑，点头致意，谦和、礼貌有加。书记和主任的脸色已经看不出生气模样，但也不是正常的好模样，单用一个假字又不能完全形容，用两个字就是，怪怪的！

        两点钟，电话准时响起，二舅声音温和，“您好，这里是山水公社办公室，我是贾中华。”。

        “你好！这里是副总理办公室，我是高长河高秘书。”

        这个时代的电话，或许是工艺的原因，哪怕这是内部电话，它同样是个大喇叭，向周边每一个想要听到它声音的人传播着它的声音，在办公室的每一个人事不关己地淡然着，又凝神静听着。

        “高主任好！”二舅稍微提高了些音量，不失尊重。

        “你好！你好！”电话里的声音温和、亲切。

        “老人家，好吗？”二舅轻轻问道。

        “谢谢你的关心！他很好，饮食和睡眠都很规律，身体很健康。”电话里的声音大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能戒烟就更好了。”二舅喜悦地提出建议。

        “这个呀，我和保健医生都在提醒，尽量控制吧。老烟民了，不好戒！”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无奈。

        “是，戒烟可不容易。”二舅点着头。

        “中华呀！”听筒里传来叫声。

        “我在，高主任。”二舅站直了身子，音量提高了些回应道。

        电话那头也提高了音量，严肃、郑重的声音通过听筒传了过来，也传入有心人的耳朵。

        “老人家委托我将原话转告你，你正在想的和正在做的我知道了，我等着你这季土豆的捷报，也等着你其它主产作物的捷报。”

        “是，保证完成任务。”二舅以领军令的姿态大声地回答，“请高主任转告老人家，我一定早日将捷报让老人家过目。”

        “好！”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愉快。“我一会儿还要给你们供销社去个电话，今天就到这吧。”

        “好的，高主任，您先忙！”二舅的声音也有些愉悦。

        “中华呀，老人家还说，建设中华这名字不错。对了，可以给我打电话。再见！”高秘书准备结束这次通话了。

        “谢谢老人家夸奖，我一定不忘初心，坚持为人民服务。高主任，再见！”盲音中，二舅挂上了电话。

        回头看了大家一眼，视线落在公社书记和主任身上，带着点小心的说道，“舒书记，田主任，只是想干出点成绩之后再告诉您们，好给您们个惊喜。”

        舒书记主动握住了二舅的手，有着井冈山会师般地激越，大度且爽朗地说道，“中华呀，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好样的！”

        田主任随后嗔怪道，“唉，中华呀，有什么大动作是好事，有名有利嘛！但能不能事前知会一下呀，让大家有个心里准备嘛，这个惊喜让人心脏负担可是不轻呀！”

        “是的是的，我还是太年轻了！主任，看我后效吧。”二舅立正说道。

        团结、和谐中，大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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