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果有平行宇宙
现在是预定进程的第三天，此次探索任务的理论期限是五天，也就是说在那之前自己还有起码两天要把这群怪物干爆。
柯研在心中计算清点剩下的武器和补给，忽然传来的碎石滚动声让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枪——还好只是一只爬行动物。
如果自己无法按时完成任务，“塔”一定会发觉，但是再派出的队伍想要找到这里不知道需要多久。
最坏的情况是面罩的呼吸滤芯先出问题，这玩意儿是一次性的……而便携式压缩氧气也只够十六个小时的供给。
要用那个吗……柯研把枪托抵在下巴上，他的背包最底层有一些炸药，但是做不到定时这么智能，必须承担两败俱伤的风险。
岩石地貌不比丛林，隐蔽性差且突发情况也很多。
……真烦啊，这是自己第几次开始怀念有时域大腿抱的日子了？
唉，柯研啊柯研，你怎么能如此怠惰呢。
自己手边可利用的东西不多，除了这些武器以外就只剩他的大脑。
那些见鬼的东西现在在干嘛呢，大概也在暗地里窥探自己，不要停止思考……
柯研重新回头看向自己刚刚打出子弹的地方，此刻已经距离自己头顶几十米了。
好吧，还有一个东西，也许可以派上用场。
他舒展自己的手臂和肩关节，把枪支挂在身前的绑带上，在岩壁上抓取一块凸起进行尝试。
在死地当野生动物的东西，就算曾经是人也不可能聪明过受过专业训练的正牌人类。
啊，我所有的任课导师在上，保佑你们的爱徒能够躲过这一劫，时域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把你的运气也借给我吧。如果凌河现在没有出任务的话也借给自己一下好了……格雷就算了，他已经够衰到命绝了。
柯研在心里做着胡乱的祈祷，决定让这些傻逼见识一下人类算计起来可以有多坏。
……………
……………
已经到了中午，但死地还是老样子，只有昏沉的光线彰显被裹藏在灰霾背后的太阳确实依旧在运行。
这是一个中间凹陷类似盆地的岩谷地带，但中心较为平坦，四周高起的部分坡度也较缓，有不少可以用作滞留的凸起和平台。
忽然一条外表黄褐边缘带着点焦黑的长条形物体被高高抛起，带着一股蛋白质和油脂被烧烤过的香气，重重摔在谷底。
大概只过了几十秒，一阵粗犷的吼叫在岩堆中回荡，从半坡猛冲出来的迷之生物在石壁上，手脚并用用四肢攀爬如履平地，没几下就来到那条物体旁边。
它不停地围着那个东西打转嗅闻，似乎在确认什么，最终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
然而下一秒的枪响，让这个怪物的哭嚎终结于它的喉咙，在胸口迸发出的血花几乎打穿了肺部，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死了。
躲在顶部岩堆后的柯研确认怪物的死亡后开始行动，枪口仍在发烫，他只能拿在手里然后变换位置。
这是这种枪型能够“狙击”到的最远距离，好在他抓住怪物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刻出手，否则再远一点都有可能失败。
果然……就算再怎么阴险狡诈的物种，都无法对这种惨无人道的侮辱视而不见的。
柯研快速地借着形状各异的岩壁作为掩护，他还不能确认对方的视觉、或者嗅觉哪一个方面更突出，但是枪击的声音只要不是聋子肯定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抱着杀戮的决心去行动时，也会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这是理所应当的代价。
移动过程中柯研略略向血泊里怪物瞥去一眼，在它身边仍然摆放着那条被他精心炙烤加工过的手臂，外皮焦黄酥脆，刚从烤架上取下来时还在滋滋冒油。
不过这种刺激方法只能奏效一次，而且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
忽然从远处投掷而来的石块正中柯研的脚踝，顾不上钝痛迅速停下向前躲在岩体后面，没有到骨头损伤的地步，但这种力道隔着靴子还那么鲜明可不是开玩笑的……
臂力、臂力，这种臂力如果再猛烈点，下一次砸碎的可能就是面罩、膝盖，或者是鼻梁骨。
柯研随手揉捏了一把脚踝，从身后抽出腰带间的钢丝绳。这是一种野外作战装备，腰后的收纳滚轮大约能储存280米的钢线，足以承受2-3个成年人的体重。
唯一麻烦的是找不到固定点……柯研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短刀和匕首，耳边石块砸来的声音不断变得密集，只能快速做出决断。
……………
……………
“真少见，在恢复了吗？”
凌河开始讨厌餐厅这个地方了，由于人员过于密集，总是有很大可能性碰到他不愿意打照面的人。
而面前这个男人，只有他穿着闲适的居家服，混在一堆忙忙碌碌身上沾染着疲惫的哨兵向导之间，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时域端着餐盘没有坐下的意思，只是笑眯眯地和凌河进行一问一答。迫于有人看过来的压力，凌河只能开口邀请他一起进食。
从过去开始，他们亲爱的首席向导先生就惯用这种居高临下、又暧昧不清，好像和谁都能相处融洽的友好态度迫使别人接受……
让人恶心的控制欲。
说到底刚刚那句只是客套话，凌河觉得自己应该捧的哏也接到位了，于是不再作声，继续吃饭。
这顿饭吃得很无趣，时域一直在和路过的人打招呼。毕竟过去几周他都蜗居在寝舍，这种程度的社交维护是理所应当的，包括别人对他和柯研的私生活探究也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内。
“说起来，我最近在进行一项秘密训练，你要一起吗？”
不感兴趣，不想参加。
虽然很想就这么脱口而出，但凌河自持的性格让他没有立刻说出口，只是喝了口冰水，再礼貌回绝对方。
“真可惜，我们以前还是同学吧。那个时候我专心于学习和任务，没有和周围的人有太深的交往。”
凌河看着对方那张充满笑意的傻脸，怀疑“智商也是从高浓度流向低浓度”的传言是真的，但也没见柯研变得更聪明。
这家伙的话好多，真想把沙拉扣在他脸上，反正脑子里的东西和蔬菜色拉酱应该没什么区别。
“说起来，世界上会不会有另一个我，还有另一个你。”
“……哈？”
“我的意思是，那个我们的关系会比现在更要好，至少你不会因为和我说话感到不耐烦。”勺子放回到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时域的左右手分别竖起两根手指，慢慢贴在一起。
“就像这样。”
“看上去很恶心，所以还是不要了。”凌河开始放弃思考自己的话是否不妥，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好吧，换个比喻……比如，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我选择了伽蓝？那个和我们同届的哨兵第一名，你知道吗？”
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性哨兵，几乎是全科满分毕业的，而且外貌也很端正。凌河不看时域的眼睛，垂着眼皮不冷不热地回答：“真是正大光明的出轨宣言，不太适合找我做倾诉对象吧。”
“那在我出轨的那个世界里，凌河就和柯研在一起吧，毕竟你们现在的关系很要好。只要大家都出轨，问题就解决了呢。”
“听上去格雷也太惨了……”凌河不会忘记自己现在的搭档，话也只停顿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在心里默默骂道什么出轨，平行宇宙……
“不要拿我当吃醋泄愤的工具，说到底那你就负起向导的责任好好给他做精神疏导。我只是觉得私人的豪华厕所堵住了不能使用，不得不选择公共厕所的小狗也太可怜了而已。”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凌河就有些后悔了。
不是因为管好朋友叫小狗，柯研的节操白洒在地上都没人要。而是因为自己明显流露出来的情绪，最后一句话没必要说得那么难听，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
看吧，这家伙又是一脸“我赢了”的表情。
两个人同时起身去窗口归还碗筷和餐盘，今天的饭后甜点的各种口味的布丁。
工作人员的态度很坚决，表示不管你是s级向导也好还是谁，都不可能一个人领走两人份的布丁。
“不介意的话就把我这份拿走好了，你是想给柯研拿的，对吧？”
凌河递过去的那一瞬间忽然发现工作人员给自己的是香蕉味，他记得柯研最讨厌香蕉味的东西，于是下意识在时域拿走的时候没有松手。
“怎么了？”
看着时域的脸，凌河的表情忽然有一丝古怪，他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想起来柯研不喜欢吃香蕉味。
“那就把我的这份给他好了，我记得他挺喜欢巧克力的。”
……
目送时域离开的背影，他默默地开始思考刚刚心底产生的违和感。那种隔着一层透明玻璃想要擦掉对面窗户上泥点的欲望，明明已经看到却摸不到的感觉。
……………
……………
在没有立足点的地方想要做出任何反应，都需要卓越的核心力量与动态视力。柯研腰间紧绷的绑带和钢线还没有到极限，只能祈求卡在岩缝中作为承重杆的短刀不是残次品。
几只毛发旺盛的人形生物慢慢从岩壁两侧爬下来，就像腿毛极其旺盛的四脚大蜘蛛。就在柯研的斜上方，显然是想包抄。
“现在“终末”纪元四十五年，六月三十日，鬼知道他妈的什么时候……”柯研慢慢咽了一口分泌过多的唾液，点开录音设备，“遭遇类人形生物，毛发旺盛，攀岩能力极强。拥有基本的情感反射，没有语言交流的表现或倾向……”
在距离柯研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它们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在长达大约十分钟的对峙后，打头阵的三只“蜘蛛人”猛地开始朝悬挂在半空的柯研爆冲。
它们彼此之间间隔大概十米左右，隐约形成一个阵型，四肢协作并用，仿佛如履平地、一往无前的疯狗。
十二只，这是他目测出来的“蜘蛛人”数量。
柯研手中握紧匕首，几乎不为即将“扑面而来”的危险动摇。
一阵令人窒息的阴影向他的上半身笼罩而来，柯研暴起似的一蹬腿，让钢索朝“蜘蛛人”扑来的反方向荡开。
在回弹的过程中他迅速出手，趁怪物没有及时刹住车准备好迎战姿势，十指死死掐进“蜘蛛人”下颚骨与颈椎连接的柔软部分。腰部猛地发力，利用惯性将自己和这个大累赘甩出去。
只听“卡啦”一声，被自身体重和惯性拉断颈椎的“蜘蛛人”一下子软倒，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这样还不死，摔总得摔死了。
柯研松开手，眼看它摔进谷底迸出红红白白的液体。
其实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后面两只跟随冲锋陷阵的“蜘蛛人”在这个人类动起来的瞬间就停了下来，眼睁睁看着对方一顿操作干掉了这边的“出头鸟”。
他这么想着，拽住拉扯自己在半空晃晃悠悠的钢线，冲上方勾勾手指。
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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