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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战旋盾神技


“杀!”随着一声大吼,凶猛的洪流撞击在铁壁上。

老兵高勇睁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冲向他的甲马和马上全副武装的战将,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一撞之下骑士或许不死,他却是必死无疑。

李庠并没有放任马匹直撞盾墙,他左手用力勒马,让胯下宝马奋力止住疾驰的势头,马匹的前蹄腾空高高扬起,在半空中几乎踏到了迎面官军士卒的盾牌上。

高勇霎那间全身一阵冷汗,“没有撞上来!他没撞我!”套着黑皮甲的战马在撞击前不足一米的地方止步了,挥舞在半空中的马蹄几度几乎踢在高勇的盾牌上。

马匹扬蹄长嘶的同时,李庠右手手中长槊借着一路冲击的惯性向前一送,李庠能看见他下方那个士兵的写满了惊恐和畏惧的脸,他也看到那个士兵颤抖的手握着矛刺向自己。

高勇的手抖的不成样子,但他依然用力把搭在盾牌上的长矛刺出,“呀!”他大叫着用力向前刺,因为他知道杀死敌人是他想活命的唯一办法

李庠的手感受着两支木杆交错传来的摩擦,他手握长长的马槊贴着敌人的矛交错而过,然后先一步刺中那个无名小卒,直贯入他张开的嘴里。

高勇的眼中是绝望,他看见马上战将的长槊的槊锋一点点在他眼中放大,然后是剧痛。“呜呜呜。。。”冰凉的槊锋和血堵满了嘴,高某人无法说出话来,他的目光再也看不到槊锋,只能看到鼻尖下的槊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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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扬的马匹、怒斥的马蹄,奔驰的马匹和挺着长矛的骑士在宫胜眼中不断接近,最后一刻仿佛经历了很久,宫胜能够清晰的看到马上骑士张开的嘴里缺了一颗虎牙,他的眉毛中间有一处稀疏,那是战场上留下伤疤。然后在完全没有任何思考余地的瞬间,战马直直的撞了过来。

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宫胜手中长矛瞬发前刺,一分不差的刺入了战马的颈部。矛杆上传来矛锋入肉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宫胜立刻脱手放弃长矛。

冲击中的战马不会马上停下,失去控制的马匹依然随着冲击的惯性砸向宫胜,宫胜举盾抵挡,盾面首先迎接的不是将死的马,而是马上骑士的长槊。

马上骑士手中的马槊带着马匹冲击的惯性刺出,其威力之强一举贯穿了宫胜手中的木制方盾,盾背上透出的槊刃推着盾牌继续刺向持盾的宫胜的颈项,速度快如机簧。

宫胜大喝一声,左手奋力推举,身形一矮屈膝半跪以便避开前刺的槊刃,同时全力把砸来的人马推向一旁。

盾上传来极其强劲的冲击力。人带甲百五十斤,马匹六倍,人马甲相加千斤,连人带马的冲击力又倍之,以此粗略计可知甲骑冲击的千钧并发之力足以催破任何步卒的阻挡,但还不足以催破宫胜。

宫胜单膝跪地,左手持盾,右手挥拳猛击地面,一拳贯地,强悍的劲力在撞击中爆发,然后顺着拳头震荡上行,四肢百骸之间劲力叠起,一道道热流灌入手臂上拧起的肌肉,宫胜用以支撑全身的两脚和膝盖在地面上碾出深深的划痕。

霸王举鼎的精要就在于激发全身的力量之余,还要借助一拳重击地面的力量震荡全身,让舞动全身的劲力不止是瞬发而是化作涛涛怒潮一浪又一浪的汇聚到手上,如此才能真正有力举千钧之神力。

“起!”大喝声中重逾千斤的战马和骑士被宫胜单手持盾凌空撑起!

战马被宫胜一盾扛翻,后续的骑兵冲击迅速减缓,持盾的宫胜眼角余光扫到右侧半丈之外叛军战将一槊击杀高勇,以及左侧半丈之外舞盾拒敌的夏侯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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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很低,因为那暴烈的马蹄声。一排排披甲的骑士夹着凛冽风呼啸而来。

夏侯雄持盾提矛,严阵以待,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来!”他低吼一声猛然倒提长矛用力掷出。

锐利的矛在空中飞翔,穿透一层层无形的风,射向奔驰中的骑士,旦夕未尽,只听一声闷响,长矛已然中的。

马上骑士倒翻坠下,他绝望的仰面摔在地上,显然那骑士还来不及速死,然而下一刻他眼中就是马蹄踏下的画面,是他身后的友军。

后面的马匹不可能停下来,战马踩着落马的骑士前进,每一次马蹄踏下就如同一只铁锤凶猛的锤击,那落马的骑士嘴里含糊着血水似是在说什么,自然没人去听。

失了主的战马似乎也感到了危险,没有主人催促的马自然放缓了四蹄,它不想去撞对面的盾墙,但疾驰的奔马又怎么可能停的下来?

区区十步,战马收不住蹄,它本能的向侧面发力转向,它鼻子里发出嘶鸣,蹄子在地面上踩出小坑溅起干燥的土,它要沿着盾墙逃走,它不想被那一支支冰冷矛头扎透。作为一匹战马它当然知道它怕是一定要撞在盾面上的,它当然知道侧面和后面都是奔驰中的马匹,它无处可逃,但它还是本能的试图逃生。

就在这时夏侯雄一步迎着马跨出,手中方盾如一面铁牌呼啸间砸向战马,虽然十步间这匹迎面的战马只是来得及稍稍错开角度,但是对夏侯烈来说足够了。

有道是顺水行舟,事半功倍。夏侯雄这一击顺势而发,重如雷霆,只是一击就让那奔跑中的战马再也维持不住平衡,它蹄下一滑就侧着马身摔向了盾墙上。

夏侯氏绝技旋盾术——击盾式。

战马的嘶鸣里,列线上的三名士卒用盾迎向砸向他们的马,摔倒的马匹狠狠的砸在盾面,“顶住!”,正面马匹的士卒怒吼着用盾扛,同时他们手中长矛纷纷刺出,镔铁的矛锋插在马匹的身上,立刻溅射出猩红的血液。

夏侯雄击开奔马后没有停,因为杀戮并未间断。第一名骑士被马蹄踏死的同时,第二名骑士已经逼近。当然,第一列骑士的尸体和减速的马匹延迟了后面战马的冲势,它减速了。

马上骑士看见了冲出阵列的夏侯雄,他只做了一件事——平持马槊,直刺!

马槊的长锋闪着寒光,一如今日低沉浓郁的云,冰冷沉默。

夏侯雄全神贯注,马槊击厨木制方盾的瞬间,他手中的盾顺势翻卷,错开的角度像是泄洪的阀门,任由马槊刺击的力量倾泻在空气里。

夏侯氏绝技旋盾术——滑盾式。

但是这并不算完,夏侯雄手中的盾牌继续旋转横持,脚下步伐前趋,全身的力气就势侧向迸发,猛挥方盾击向马匹颈侧,“砰”一声响,方盾重击马颈和骑士的腿,人马具创!

夏侯氏绝技旋盾术——击盾式。

夏侯雄的手上传来强劲的震荡,骑兵的冲击力永远是战场上最扣人心弦的,但是他夏侯雄有办法泻力。夏侯烈全身以盾为轴,一个大转身,只见夏侯雄如车轮般刮起一阵旋风,这风中有匹练出鞘,夏侯雄已经拔剑在手。

夏侯氏绝技旋盾术——翻盾式。

这一式翻盾式夏侯雄不只是化解了马匹的冲击力,更是运劲将战马连着马上人一起按翻在侧。前后两匹马倒地,后面的骑兵的冲击力已然骤降,对此夏侯雄心中笃定。

霎那须臾之间夏侯雄再次直面冲击中的第三列骑士!

骑兵撞阵并非全用马槊长枪,通常只是当先一二列罢了,多则三列,后列骑兵持刀剑砍杀。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前列锋线上的骑士用长兵器是破阵之用,一旦撞开了步卒的阵列,马刀对于步卒的杀伤要比长槊犀利的多。

马上的骑士自然目睹了眼前的强悍步卒像车轮一样击破他前面的两骑士,短暂的时间并不足以思考太多的事情,骑士睁大了眼,他迸目欲裂,如鼓的马蹄声中他猛烈的挥刀。

带着马匹的冲击力,骑士手中马刀砍在木制的盾面上,砍在盾面中央刻绘的兽面张开的獠牙上。在极短的时间里,骑士刀下的盾面一点点的倾斜,既有横向的、也有纵向的,骑士感觉到手上传来极迅猛的旋转力,他的手被旋力震的扬起,手中的马刀几乎脱手。而这一瞬间,他胸腹之间门户尽开。

夏侯氏绝技旋盾术——旋盾式。

只是一瞬罢了,但骑士只能眼睁睁看着剑锋切过自己的胁下,“我有甲。。。”,他的侥幸只在脑子里晃了一下就被胁下的剧痛划醒。

夏侯雄挥剑的角度极狠极微,剑锋顺着甲叶的间隙抹过,带出大蓬的鲜血。

“如果你没甲,你就死了。”夏侯烈在心里说道。

羌氐精骑身上都穿着扎甲,甲片可以有效的抵御刀剑的斩击,甲片间交错的角度则可以卡住枪矛的刺击,使之难以深入,但那并不是无懈可击。夏侯雄的一剑就遁着扎甲的间隙割开了马上披甲骑士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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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胜一把握住插在马脖子上的矛杆,随着马匹的轰然倒地,长矛被他  顺势拔出,他弃了盾一跃而起,半空当长矛直刺第二列的马上骑士。

第二列的骑士来不及勒马,战马正正的撞在前马倒翻的马上,战马扬蹄而立,骑士骤然失去平衡中紧紧勒住缰绳,他的余光中那个力大无穷的黑甲战士已经当空跃起,手中矛锋所向正是自己!

犀利的长矛刺仿佛刺破了空气里的涟漪,带着似死亡般的呼吸刺向自己的胸腔,骑士大吼,他勉强控制着马槊对准了那黑甲战士捅了过去。

宫胜不闪不避,半空中左手探出,稳稳的擒住长槊,右手的长矛长驱直入毫不留情的贯穿了扎甲上的铁片,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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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撞阵,以快打慢,以多打少,所谓以寡凌众绝不可以顿于坚阵之前,大梁龙骧将军李庠当然明白铁骑最强横的一瞬间就是撞击步军大阵之初,所以他绝不会停。

李庠放开缰绳,他的胯下宝马脱缰之下放蹄踏下,两只铁蹄如同连环击鼓一样踏在高勇的胸前,将还未死透的高勇踏在蹄下,这位大梁国的李龙骧要踩着敌人的尸体破阵。

马槊的槊锋抽出,李庠用槊如鞭横扫向左,槊杆抽在左侧步卒刺来的矛杆上,育攻于守压下了长矛重击在盾上。左侧那步卒被这力量雄浑的一槊鞭打的双手发抖,一时间全身战栗再也无法阻挡马上敌将。

借着抽打步卒的力道,李庠提槊再劈,这一次是正前,他以槊当刀要将朝廷大阵的第二列步卒斩杀当场。

大槊如刀当头劈下,那步卒仓促间奋力抬矛抵挡,两杆交错相逼,弹性良好的马槊槊杆略略弯曲,槊锋借着惯性重重斩在那步卒的头盔上。

“砰!”一声响,步卒眼前一晕,只觉得那凶狠的槊头似乎当空绕走,马上的敌人战将竟然似乎拨转了马头。

李庠拨马挥槊,铁槊当空横斩向右,右侧第二列的晋兵士卒正一矛捅向李庠。步卒对付骑兵大抵是这样,数支矛相互配合一同攒刺,让骑兵无所招架。

步卒的矛头如一条毒蛇贴着槊杆下面滑过,“嚓!”,是矛头啄击在甲片上的声音。李庠的槊锋错开矛头对准了那士卒的没有甲片保护的脖子斩去,“呲。。。”,是鲜血喷射的声音。

矛与槊两击全中!

步卒的矛当然刺中了李庠,但刺在正在拨马离去的李将军身上却只是强弩之末,不过换来了甲叶的一声脆响,而李将军的槊锋切过他的脖子则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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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氐的精骑撞击在朝廷大军的列线上,崩溅起无数血花,只是短暂的二三息时间,双方战死近百人,这就是骑兵撞阵的惊人威力,还是经历了朝廷射士两度箭矢洗礼后阵容凌乱、杀伤力递减的骑兵。

官军的阵线上,被撞飞撞倒的士卒很多,被马槊捅死的士卒同样的多,但齐军的骑士没有撕开步卒的阵线,最深入的骑士也仅仅杀到第三列步卒面前罢了。

骑兵最怕的是陷入与步卒的阵地胶着战,现在的大梁龙骧将军李庠面对这就是这种局面,梁军的战马陷入步卒的泥潭里跑不起来了。

李庠拨马再冲,马匹在不过二十步的间距里绕了弧线小跑加速,极短的距离里马匹冲了起来,马蹄下尘土泛成了烟,长槊平持在手中,他这一次必杀的目标是宫胜。

李庠当然注意到了朝廷军阵里面那悍勇的黑甲战士,以步战硬撼铁骑的神勇让李将军为之动容,这种人怎么可以不死!

二十步转瞬即逝,李庠持槊的手上根根青筋绷起,借着马势他将手中的长槊全力刺出,迅如长龙捣虚,务求必杀。

寒锋洞穿了距离,直向激斗中的宫胜杀去。

宫胜沸腾的身体瞬间感到一阵凉意,右侧肩胛骨的位置上如有冰冷的锐器相逼,他猛的侧身一让,让开了长槊的正锋,同时左手持盾右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半圆,然后倒翻向下挡在槊刃的侧面。盾面罩住槊锋的刹那,响起金属切割木材的破裂声,木质的方盾正中的兽头被切出一道入骨的伤疤。

奔马疾驰而过,刮起熊健的风。来而不往非礼也,就在奔马驰过身侧的瞬间,宫胜右手手持长矛从盾牌的下面直挑向上,“嚓”、“嚓”、“嚓”,细密的断弦声连续响起,敌骑的甲叶间的线绳被锐利的矛锋割断。矛锋刺中了马上敌将的肋下,但宫胜本是要刺他腋下的。

李庠险险避开了一矛,忍不住心中惊出冷汗:“好贼子!”

一片甲叶飞舞在空中,闪动着金属的光泽,宫胜的提矛一击,甲叶飞散。

“吃我一槊!”出了一阵冷汗的李庠立刻对那让他遇险的黑甲步卒还以颜色,他在半空舞动长槊蓄足了力气向身后一甩,长槊像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龙一般再一次斩向宫胜,槊锋卷起劲风迅如雷霆。

龙甩尾——西北三秦大地上流传已久的一式回马枪,西北传奇枪术“奔雷出云枪”四十八式中的一式。

宫胜眼见长槊来势汹汹,他深知槊的韧性极佳,可以曲杆击斩,所以打蛇就要打七寸。长矛挥击,矛杆和槊杆相交,“啪”一声脆响,宫胜的矛准确的劈在槊锋后的一寸位置,这不是最佳的着力之处,却绝对是控制槊锋曲击的最佳位置。

长矛的矛杆剧烈的抖动,宫胜稳稳的握住长矛,矛头位置已经开裂,普通的步兵矛到底挡不住精良马槊的抽击,一次交击就废了。

失去了速度的骑兵仍然在朝廷前锋军的阵前与步卒纠缠了一阵子,然而没有冲击力的骑兵在步卒的长矛面前脆弱的像是纸糊的一样,被长矛手的攒刺捅出无数个窟窿后,龙骧将军李庠终于失去了战意,丢下上百具尸体撤出了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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