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识欧阳

段然初步了解了一下就回办公室了。毕竟这建模的初期基本上用不着看太多，在效果图公司呆着就是浪费时间了。段然和对方已经约定好了，明天下午必须第一轮模型出来，下午上班过去看。
  回到办公室，现在平面所有的工作都要自己确定呢，事情还真是不少。不过，让别人画效果图，这个确实给自己解放出来太多时间了，心里说不开心那真是假话。
  不得不说，肖强和庞梓的工作能力和水平都是不错的，工作也相当认真。这真是有区别，比分院的平均水平明显高了一大截。在既定的大方向明确的基础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基础知识也非常扎实。他们说，这里有些员工都还是在广州的时候招进来的，因为广州市场开拓不好，所以早一年多就把人员撤回来了。
  开始的时候，段然看到很多人座位旁边都放有一个电风扇，确实没想明白是干什么的，心想着可能是因为人多的缘故，中央空调功率不够吧。这五一一加班算是知道了。上午的时候还没怎么明显的感觉，这到了下午，热的就受不了了。因为非上班时间中央空调是不工作的。这下可好玩了，三个人在办公室里热的真是汗流浃背。后来受不了了，干脆就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干。平时的时候，因为白天开了一天的空调，晚上加班，开开电风扇问题确实不大。但是遇到这种天气热，中央空调又连续停止工作的情况，那就真的是受不了了。这个事情给段然的印象太深刻了，中央空调的弊端非常明显。导致以后的项目设计中，基本上能避免的基本上段然都会和甲方讲，尽量避免这种中央空调的使用。除非你是大空间的集中按时使用的。
  本以为让别人画效果图自己可以不用加班了，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第二天，当段然看到第一轮的模型的时候，满心的希望直接变成了失望。和自己预想的效果相差太远，尺度，进退，体量基本上都不对。倒不是说建模的人水平不行。技术水平人家肯定是专业的。只是不理解自己的设计意图。......冷静的思考了一下，现在项目的情况时间这么赶，只能这样了。为了尽快确定模型，给大家更多的后期工作时间，段然呆在效果图公司，一边画草图，表达自己的设计意图，模型师一边建模。经过一夜的鏖战，当然中间休息了四个小时，要不建模的胖兄也受不了了。到第二天中午下班，终于模型基本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第一时间渲染了几个小样，QQ发给了肖强和庞梓。好让他们的工作有所参照。模型定了，平面也就可以做最后的完善了。
  本来害怕建模的小胖会有怨言呢，结果，全程态度极好，任劳任怨。段然心想，这就是服务行业的模范先锋啊。后来才知道，效果图公司的模型人员从来不会反感建筑师在身边手把手的指导建模的，因为，这样他们的工作效率要高很多，本来要磨很久的事情，最短的时间就能确定。当然那种乱来的，试一试又推翻的除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七天假期已近尾声，水甫县这个项目也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中间有讨论，有争议，但是都在段然合理的解释中达成了一致意见。
  例如，肖强、庞梓他们问：“为什么不采用单元式住宅的设计方法，那样不是采光通风要相对好一些？”
  段然就解释道：“我们这个项目的定位和最大利益的问题。我的初衷就是商业直接回本，上部买一平米就赚一平米。所以首先要保证商业空间。另外，你们认为这个地段，除了地段以外有多少条件是适合居住的？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是，这里将来很多物业买下来以后，基本是用来出租为办公等各种用途。另外集中未卖出的，最有可能整体出租座位酒店。要住宿，最有可能的也是在旁边做生意的商户租来居住的。所以，我没有按照居住建筑的首选条件去设计。
  其实这也是要感谢楼叔。在段然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楼叔就一直告诉他，不是你想怎么样，做方案关键是看甲方想怎么样。你做的自认为再漂亮，不符合甲方的诉求，一样没用。说白了，这最好地诠释了为什么设计属于服务行业，而不是制造、生产和创造类的行业了。就是让你给人家服务的，首先满足你的服务对象的需求，否则，一切免谈。
  设计行业的所有的所谓的创造，在项目上，都离不开甲方的需求。就算你有再好的想法，也不过是更好的或者超额的满足了甲方的需求，不然甲方绝对不会因为你的理想和梦想去买单，这就是现实。
  突然，楼书的电话响了。段然一看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喂，楼叔，什么事？“
  ”小段啊，你那个方案做得怎么样了？这可是我们合并后的第一个方案啊，你要用点心啊。“
  ”楼叔，基本上框架已经完成了。现在就是最后的成图阶段了，放心，不出意外肯定没有问题。而且，通过我们方案组的两个同事了解到，我这次的要求他们平时都没有做过。也就是说，只要制图质量没问题，你就放心了，肯定是超标的，不会丢人。“

  ......
  ”哦，那就好。把这个事情做好了，我们回去了也有点面子啊。还有，成林这两天也要回去了。你们有什么事多沟通，要互相帮助。“
  ”好的，楼叔。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们都那么熟了，肯定要大家互相支持吗。方案的事我不敢保证，但是，我都是按照沟通的过程里面得到的结论进行设计的，应该没有问题。关键是，我觉得，一般人不敢像我这样设计。因为，我们在这里做方案时，秦总也看了一下，直摇头。他的意思是，做的东西就不像个东西。我基本明白他的意思，设计的住宅，不像个住宅。我们小组的另两个同事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但是也被我坚决地统一了意见。所以，我觉得我们做的方案是真正符合甲方利益需求的，也是符合这个地段的需要的。同时也符合县城形象的需要。应该问题不大，另一个单位应该不会像我们这样做。“
  楼叔：”好的，那就好。还有，这次下去和甲方对接我就不去了，有其他的事抽不开身。我已经把你的电话给一个朋友了，他今天会联系你。你到时候就和他下去就可以了。他姓欧阳。“
  ”好的，楼叔。这个没问题，我基本也熟悉了。你放心。我会和欧阳总好好对接的。“
  下午，50万平米的项目的甲方代表苏总过来进行对接了，这次是方案的技术交底和后期的工作计划。
  苏总个子不高，人很精神，戴个眼镜，一看就是个技术出身的，浑身带着一股子学术气。说话也很谦虚，客气。
  段然现在才算是搞清楚了这个项目是怎么回事。项目名称暂定览江坊。这个项目的初步方案是找发达地区的所谓的大师做的。初步总平，地下室范围，车库出入口位置，户型等基本文件已经有了。现在找到4所是要进行方案报批，和后期施工图的设计和服务。方案报批相当于在原来初步方案的基础上，根据当地的政策重新整理，把原来不合理的地方重新梳理，并进行建筑造型设计和一些公共空间的设计。比如，地下室要在原来的范围内，根据使用和结构需求重新设计；幼儿园要进行方案设计；商业要进行方案设计；所有建筑的平面要进行重新梳理和绘制同时进行建筑立面设计。这个时代这样的操作非常普遍，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情。这就类似于品牌效应，你做得好不好没关系，关键是要吹得响，要名声在外好做宣传。当然，能够有这个名气的，水平自然也不会差了，收费的数量在哪里摆着呢。
  方案给的时间同样是两个星期时间，两个星期后所有方案资料出来，上会进行报批。施工图分期实施。一期15万平米，一个月时间。计划年底开始销售。
  所有资料交接清楚，苏总就撤了。
  随即方案组在单飞和秦总的组织下进行了项目会议。会议决定，由单飞负责建筑立面设计和整体的初步校对以及最后的文本整理成册和资料收集，配一个人协助；秦总总揽全局和审核以及所有问题的最后定夺；段然负责沿街商业平面和立面以及幼儿园的整体方案，包括立面造型和平面，配一个人协助；沈星配两个人负责总平面CAD和地下室方案以及方案设计说明；成林负责彩色总平面和分析图。这样，很快一个项目被瓜分完了。当然这些工作并不是很死板的，特别到后面，进行文本制作的时候，很多工作是临时抽调，互相协助的，就看谁有空了。
  这个项目之所以叫览江坊，是因为地处江水环绕的一个突出部位的山坡上，也可以叫做半岛吧。整个项目确实江景无敌。登高望之，180度江景一览无余，飞鸟秋水，烟雨舟楫，无敌江景尽收眼底。坊是中国古代城市片区的划分单位。
  段然盘算着自己手上的工作，想想还是没有问题的，压力不算很大。其实，经过在分院的几次突击以后，段然已经对工作的分配和效率非常有底了。在他看来，其实这个项目的方案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人，人多了反而导致有些人手上工作量不饱满，最后倒来倒去容易出现失误，整个团队的工作效率也会降低。应该说，一个人牵头，四个人配合个人足够了。不过段然是新来的，和大家都还不熟悉，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在一个他自己的位置也很尴尬，这里已经两个方案组的组长了。上面还有一个总设计师牵头，一个没有任何职位的人，还是不说话老老实实干活的好吧。自己能把自己原来手上的项目做好就行了，毕竟这些项目可是自己主导的。从上班给秦总看水甫县的方案可以看出，如果不是有规范性问题，他是不会说什么的。估计，秦总也有同样的想法，和你们又不熟悉，讲那么多干什么？尽自己的责任就行了，如果不是签自己的字，估计都懒得看。而且感觉上秦总和段然应该做事的套路不是一个路子的。秦总应该比较理想化，艺术化一些，段然从毕业就被楼叔灌输的是唯甲方论。单飞和沈星基本上都算是秦总的徒弟了。岑总回来了据说是做副总建筑师，段然算是岑总的徒弟吗？好像还算不上。不过人家肯定会把段然归为岑总的派别吧，这也在情理之中。

  一把手和二把手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不和的。这是个规律。
  两天后，成林到四所报到了。和段然一样，在招待所里开了一间房。工作交接很简单，除了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外，在这边也就是览江坊的彩色总平面和分析图。任务简单明了，这个工作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不管以前有没有矛盾或者关系好不好，毕竟大家都是从分院过来的，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中，自然而然地就感觉比较亲近。这也是为什么人走得远了会认老乡，同学的原因。段然明显感觉在心里和成林地距离近了很多。
  水甫县的文本校对完，段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段然：“喂，你好。”
  一个听着就让人觉得有些喜感，容易让人放松的声音说道：“喂，是段工吗？”
  段然：“是的，我是段然。您是？”
  “我是欧阳永”
  段然马上面带微笑道：“哦，你好，你好。欧阳总有什么指示？”
  欧阳：“指示不敢当。现在水甫县帝王这个项目方案做得怎么样了？”
  段然：“一切正常，按计划进行呢。准备打印文本。”
  欧阳：“好的，好的。那我们就定后天下去了，到时候我到你们单位一起出发。”
  段然：“好的。”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忙的时候就越有事情，越是闲的时候，就真的是卵事没有，门可罗雀。
  这边刚挂了欧阳总的电话，没多久，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龙阙大厦的李工打过来的。
  “喂，李工。好久不见，什么事？”
  “段然，你在办公室吗？我想去找你一下，我们那个方案，里面还需要适当调整一下，然后就要直接过会报批了。有些意见要当面和你沟通一下。”
  “不好意思，我已经回到总院这边了。可能要麻烦你跑一趟这边或者我后天下去对接水甫县方案的时候，回来路过时大家约一下，怎么样？”
  “好吧，看你这样子，好像我跑过去你们总院节奏也快不了，那就路过时提前打个电话吧。”
  “好的。”
  水甫县这个项目的方案成果大家参与的人都还是很满意的。当文本和展板打印好以后，看着自己辛苦十来天做出来的成果，肖强和庞梓也都信心满满。因为他们知道这样做的原因。
  到了约定好的去送方案给甲方的时间，邹总协调了单位的专用商务车，一个七座的别克商务车。司机很风趣，据说也是老省院的子弟，个子很高、很壮，平时打篮球的。
  欧阳九点钟准时到了单位楼下。肖强和庞梓一起把文本和展板都搬到车上就回去了。去和甲方对接就是段然还有欧阳。
  不得不说，这商务车就是比轿车舒服多了，空间大不说，中排座位都可以放倒，可以睡觉的。要不四个多小时的车程那也是要命的。
  欧阳是一个胖胖的，一米八的，总是面带微笑的男人，皮肤白皙。一说话就是笑的，加上他有点磁性和喜感的嗓音，这人和别人打交道很容易把关系拉近。属于是，不去跑业务，搞关系都有点对不起自己浑身的资源那种。
  和他的长相一样，欧阳本身也比较健谈。欧阳首先开口道：
  “段工，这个方案都是你做的？”
  段然：“不敢说都是我做的，以我为主吧。”
  说着段然从后排拿了一个文本递给了欧阳。
  “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好提前有个对策。”
  欧阳：“我看什么，也看不懂。你做的设计，肯定自己心里有数。”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他却一边说，一边开始翻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点头，嗯，不错，也不知道是看得懂还是装的。
  段然问道：“欧阳总，你是我们单位的？怎么是你和我去送资料呢？”
  欧阳抬头看了一眼段然道：
  “我不是你们单位的，楼院没有和你说么？这个项目是我介绍的，关系是我的。本来顺利的话我也就不用去了，这不是现在又搞的要两个单位竞争吗，所以我才去的。”
  段然心想，怪不得，楼叔平时不会让外人去碰这些东西的，这次破了个例，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和这样的人搞好关系应该没错。从短期来讲，对这个项目顺利拿下有利，从长远来讲，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段然：“欧阳总厉害，那还是要你多操点心啊。”
  欧阳：“我看着也不错啊，主要还是要你方案做得好。不然关系再好，人家也不可能拿自己的钱去开玩笑吗，对不对？你和我讲一下呗，说实话，我看不懂这样做的原因，只是看上去觉得不错。”
  段然：“好的........“段然把整个项目的设计思路讲述了一遍。
  欧阳一直认真地听着，反正他认真的样子也是微笑的。这时欧阳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了，说实话，一个方案做的好不好，其实作为外人是能够听得出来的。一切都是从甲方的利益出发的，而且尽最大可能的把利益最大化了，这就是一个水平很一般的人也能够听出来好坏，很简单，你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了。等段然说完，欧阳就更友善了。笑着说道：

  ”段工，你觉得咱们这个方案怎么样？“
  段然：“说实话，如果单拼技术，我有信心。不过要是其他的吗，我就不敢说了。”
  欧阳：“我也有信心，关系你放心，只要技术上没问题，我搞定。”
  欧阳犹豫了一下，问道：
  “段工，你哪一年的？我七八的。感觉咱们应该年纪相差不大的。”
  段然：“我小你一岁。”
  欧阳：“那咱们以后就称呼名字吧，你叫我欧阳就行，不要叫什么欧阳总，多生分？”
  段然：“可以，不过...行吧。”其实段然想说，我们本来也不熟啊，怎么就显得生分了？显得生分也是正常的吗。
  段然现在不知道的是，此时欧阳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段然没话找话道：“欧阳你这关系可以啊，接一个项目动动嘴就有收入了，不像我，累死累活的就为了那点奖金。哈哈”
  欧阳：“没有什么。我主要是家里还有点关系。老爸以前是区里面的一个小领导。不过也过时了，我都这么大了。”
  段然：“那也不错，总比我强。你看我一个人跑这么远，人生地不熟的，和第二次投胎差不多。以后有机会还请您多多关照一下。”
  欧阳：“那肯定没问题了。不过还不知道水管找谁呢。有机会大家合作呗。”
  ......
  一路聊着天，段然和欧阳的关系倒是熟络了不少，反正现在不冷场的情况下，别人是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是刚认识的，都会以为是很熟悉的朋友了。
  下午上班时间，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汽车到了目的地，艾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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