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电话风波

邹总叹口气说道：“嗨，这种事我们也没有办法呀，都是改制惹的祸。改制之前大家都归属于不同的，派系也好，什么也好，但是最终心还是在一起的，毕竟单位是国家的嘛，又不是某个人的。但是改制以后就不一样了，改制以后相当于是变成了私人的一个企业，那这个时候不同的股东之间为了利益就会产生更加深刻的矛盾，斗争的手段和方法更加的残酷。因为谁争取的多了，就相当于是谁的利益多了。还有一个呀，如果原来的一把手不想办法把别的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竞争对手都挤垮挤走的话，那他怎么能够独吞这个改制的成果呢？我这样说，你基本上就明白了吧。
  以前只是听说事业单位竞争残酷。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商场如战场啊，比原来我们是事业单位的时候，那竞争的激烈程度和所使用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如果一把手不尽快的掌握实权，不把这个单位变成一言堂，那怎么能够很好的修补以前改制过程中存在的非法操作的漏洞呢？又怎么能够尽快的把他已经装入私人腰包的财产进行第二轮或者第三轮的清洗，变得更加干净呢？
  原来改制的过程肯定是有很多非正常的或者说违规的操作手段的。不然也不至于我们这么大一个单位，1栋20多层高的办公楼、两三栋接近百米高的单栋住宅楼、还在市中心有这么一大片地；还有那么多的宿舍、那么多的资质、那么多的业绩、那么多的成熟员工、那么多的在运行的项目和未收款；每年的设计费都有几个亿，在改制评估的时候，资产评估仅有4000多万呢？
  现在改制完成，这只是走完了第一步。后面还要将这些已经处理过的资产尽快的通过其他的操作手段，提前一轮一轮的清洗，变成干净的资产或者现金放进个人可以控制的公司啊，或者私人的名下。做完这一步才算是真正彻底完成了改制的第一轮的工作。
  哎，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呀？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懂，除非将来有机会你自己亲身经历一次。”
  段然和邹总聊了很多。从改制到员工大批量的离职，然后现在各自的目前的一个基本情况，一直聊到了10点多钟邹总才借故离开。
  段然一个人走在昏暗的马路上，已经10点多了。但是路上的车辆却没有减少，还是依旧的交织如龙、川流不息。一道道的流光，更加绚丽的装饰着城市的夜色。两边的店面仍然是灯火辉煌，丝毫没有准备打烊的迹象，这也是南疆省的特色吧。夜、夜、夜生活，人们的精力都太充沛了，不到夜里两三点，一般都不舍得回家上床睡觉。路边的水果摊儿、夜宵摊儿，正是刚刚开始上客的时候。
  一些廉价推销的店铺和一些1元店、两元店，仍然还在通过喇叭放着成熟的成套路的推销词，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工厂倒闭，老板跑路......亏血大甩卖......
  不要犹豫，不要徘徊，犹豫徘徊，等于白来.....
  这一秒你花两元钱给我一个信任，下一秒我用好产品还你一个惊喜......
  激动、心动不如行动......
  反正这都是一套一套的，吵吵嚷嚷，搞得这条路上的气氛异常热闹。
  虽然心中对因为单位改制造成的四所的现状有一些可惜，但是更多的还是高兴，因为自己的工作看来是有希望了。如果周总真的成立一个部门的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自己肯定是作为方案的主管人员。也就是说整个方案的事情都归自己管理和协调。经过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努力，终于自己要变成个小领导了，心里面还是暗爽不已。这叫什么？这就叫手上有权了，可以决定一个项目的走向和工作安排；可以决定别人的工作内容和工作方向；可以适当影响和左右别人的收入；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放手大胆的去实现了，想想心里还是真的有点小激动的。
  甄所还是照常的送文本给段然，然后，第二天就来接他去参加评审会。经过了一两个月的程式化的过程，段然对于这个工作是更加的游刃有余了，基本上专家、评委大家虽然都不熟悉，但是，都算是认识了，进会场都要打招呼了。
  任何工作都是熟能生巧，但是，同样的，每天做同样的工作也就没有了新意，慢慢的，段然也感觉到有点枯燥乏味。
  桑拿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人在高温高湿的蒸房里面蒸着，让自己出汗，隔会儿受不了了就拿温度低一点的水浇一下或者拿湿毛巾擦一下，据说这样子多出汗可以排毒。其实，不知道是不是专门给懒人，也就是不爱运动的人想的一个出汗的方式，因为，这样坐着就可以出汗了，而且，条件好的，身边还可以有美女相伴，一起出汗，坦诚相待，敞开心扉。出汗是真的出了，至于说是不是真的对身体有好处，能够排毒什么的，这个还是不干确定。

  南方的夏天，整个大气环境就像一个桑拿房，高温高湿，让人可以免费的享受桑拿服务，当然只是不能穿那么少。人们身上永远都有一层水膜，即使在太阳下面也蒸发不掉。但是，却没有见有多好的排毒效果，反而，南方湿气很重，导致很多人都会痛风。唯一能够让自己清爽一夏的方法就是回到家里赶快洗个澡，因为的分泌和空气中的水分相互作用形成的这层水膜着实是让人头疼，难受，那种滋味无法形容，感觉就像毛孔被堵塞了一样，或者说形象一点就好像人呼吸的时候被堵了一层湿毛巾一样。所以为了去除这种束缚，人们只能是在有条件的时候就洗个澡，用水冲洗掉这层让人难受的外衣。这就是南方人为什么那么爱洗澡的原因。
  这天，开评审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大夏天的，中午人很容易犯困，为了避免疲劳驾驶，保持开会时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和清醒的头脑，所以，上午10点半就出发了。
  到达临海市时刚好12点，贾总、甄所、欧嘉和段然四个人吃了一个快餐就回到了车上，中午都休习惯了，不眯一下都受不了，准备在车上午休。段然和甄所坐在后排，贾总和欧嘉坐在前排，前排的座椅可以适当放倒一些，人会更舒服一点，自然要留给领导的。大家闲聊了几句都闭上了眼睛。段然一向入睡属于是比较慢的那种，不像有的人，一躺下就能入睡。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段然刚感觉有点困意，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段然就是一个激灵，马上按下了接听键，都没有看是谁，直接说道：
  “喂，你好。”
  其实，人在睡觉的时候，或者精神状态不佳的时候，接电话的话，对方是可以明确听的出来的。所以，很多单位包括职位对接电话要求很高，要求一点更要坐姿端正，调整户型，面带微笑...就是要通过声音传达给对方一个比较好的，让对方更容易接受的一个语境，这不是无理取闹，而是真的有用。
  “怎么，在睡觉啊。”对方说道。
  段然一听声音，马上调整了一下状态，赶忙说道：“哎呀，邹总不好意思，没有呢，刚准备。有什么事？”
  其实，这种情况下，段然是应该出去车外面去接电话的。姑且不说这电话内容要不要保密，单纯的从现在的环境和情况来说，大家都准备午休呢，你在这接电话就不好。关键是，这个电话确实还是比较敏感的，同样是做设计的原来4所的所长的电话，就不怕二所有想法吗？就不怕把饭碗砸了？
  邹总：“也没什么很特别的事，就是今天晚上金院请吃饭，怎么样？你有时间吗？”
  段然：“我在临海市出差啊，没有意外情况的话，肯定可以赶回去。”
  邹总：“那行吧，原本我还说你要是今天晚上没时间的话就让金院改期呢。既然这样，那就今晚了，好吧。”
  段然：“好的，谢谢领导。”
  邹总：“那你睡觉吧，挂了。”
  邹总说完挂断了电话。
  但是，段然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接电话的时候，贾总的脸上的表情也在不停的变化着。
  甄所问了一句：“段然，这是哪个邹总啊？”
  段然也没想别的，实话实说到：“哦，就是原来我们4所的所长啊，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甄所笑笑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大家在一个单位呆了差不多一年呢，挺好一个人，现在不知道去哪了。可能邹总的离职和去年年初的时候那个交通事故也有点关系吧。”
  段然：“是啊，邹总对我还是挺关照的。”说完，段然突然意识到了，甄所的话，好像后半句才是关键，于是问道：“什么交通事故啊？”
  甄所笑道：“你们所长，你不知道？”
  段然：“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甄所：“哦，那也正常，你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过来。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公司处理的也很低调，属于是保密级别的吧，也就是领导层和直接相关人知道。
  是这样的，去年年初的时候，邹总开车带着两个设计师去银海市出差，回来时在二级路上遇到对面货车超车，唉，货车这东西，刹车又刹不住，加速又加不上，眼看着避无可避了，就猛打方向，结果车就翻到了旁边的沟里。据说翻了几个滚，前排的邹总和一个男设计师都系着安全带，没什么大事，但是，后排的女孩子，因为没有系安全带，抢救无效......唉...真是世事难料啊。”
  段然确实是没有听说过，可能就像甄所说的，单位保密了，怕影响员工的情绪和单位形象吧。
  甄所讲述的完全是他了解到的事实，并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但是，段然听完后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中五味杂陈。这可能就是甄所有意无意的目的。
  休息完，大家准时到了会场。没有意外，评审会很顺利。
  回去的路上，贾总一边开车说道：“段然，怎么想找地方上班了吗？”

  段然：“没有，还没有具体的想法啊。”听到贾总这句话，段然有点回过味来了，是不是自己接电话的时候，电话里的内容被听到了？于是含糊道。
  贾总：“其实找个地方上班也挺好的，总不能一直这样子吧，相当于一直游离在这个系统之外，不是长久之计啊。有没有想过？”
  段然道：“要说没想过呢，肯定是假的。只是，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合适啊，还像以前在4所那样子，也没有什么意义，没有明确的目标。”
  贾总：“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来我们二所啊，你的能力我们也都了解了，并且，接触这么久了，大家也比较熟悉，是不是？”
  段然：“谢谢贾总看得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过来合不合适。”
  贾总：“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一下，有什么要求你直接和甄所讲就行。”
  段然：“好的，我会认真考虑的。毕竟到哪里都是上班，肯定都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熟不就生吗。”
  段然说的也是实话，肯定是就熟不就生，能够去二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肯定不能还是白身啊，要不然，楼上楼下的，面子上太难看了，而且会给楼叔一个怎么样的感觉？一样的没有职位，就是干活，我这里就这么差？那你小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虽然段然确实对楼叔有意见，但是，收入这事情，在一个自己的老领导面前，能够直接说嘛？领导不给，说明你还没有哪个价值，有哪个价值了，领导自然会给。跳槽的好处和目的不就是职位和收入比以前好吗，这样就有价值了，要是一样，那真的没有必要，因为，完全是在拉仇恨，除非你在原来的地方确实有无法化解的仇恨或者矛盾，迫不得已的换个地方。
  现在贾总这是单纯的在打感情牌，没有一句是干货，是段然最希望达到的目的，当然他就不会考虑，也不会表明态度，这是规矩。
  贾总呢，对段然的能力还是认可的，本来也有将段然招揽过来这个计划，但是具体的东西还没有最后下决心准备好。再一个，今天是意外情况，让他觉得有必要进行了，所以先试探一下，最终的结论，那肯定还是要和甄所商量过才能够下的，毕竟甄所现在是负责建筑这一块的。关键是今天在临海市也没有时间和空间给他和甄所去商量这个事情。还有就是，如果现在马上表态，捞干的，太突然了，那不是明白的告诉段然，今天偷听了他的电话嘛，虽然不是有意的，那也不好看不是。另外，真正的谈条件，贾总是不会出面的，还是要让甄所来谈，开的条件合适不合适的还有个转圜的余地。要不然，多了少了的，很容易让贾总面子上不好看啊，这是领导都喜欢的一个人际处理或者说谈判处理的方式，给自己留个后路吗。
  回到宏图单位楼下已经差不多6点了，段然就下车了，没有再让贾总把自己送回到宿舍。因为自己要出去要出去吃饭，反正是要打车出去的，没必要让贾总跑这一趟。
  段然下了车，打了个电话给邹总。
  “喂，邹总。我已经回到了，现在就准备打车过去。不过你好像还没有发位置给我啊。”
  这在回来的路上也不好意思打电话问，毕竟，通过甄所和贾总说话，段然再迟钝也发现了，这事情今天自己做的有点冒失了，所以一直到下了车段然才打电话给邹总。
  邹总笑着回道：“哦，真不好意思，我这忙的，忘记了。我马上发给你。你过来吧，我在路上了。”
  挂完电话，大约两分钟，邹总的短信就发过来了。段然在路边打了一辆车，朝着目的地开去。
  贾总满怀心思的上了楼，和甄所说道：“甄所，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甄所笑了笑说道：“好的。”说着，也没有放下自己的包，直接单肩背着就跟着贾总进了办公室。
  欧嘉一如既往的，贴心，贴身的提供着最好的服务，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坐下后，欧嘉开始泡茶，开始表演她最拿手的优雅迷人的动作和舞姿，时不时的还可以撒个娇，抛个眉眼儿调节一下谈话的气氛，不至于那么呆板和沉闷。
  贾总略微思考了一下下说到：“甄所，怎么样？你今天中午听到段然电话的内容了吗？”
  甄所：“听到了，你坐在前排都听到了，我和他并排坐在后排怎么会没听到呢？”
  贾总：“你说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甄所：“应该是无意的吧，他看着不像像是那么有心计的人。”
  贾总：“那你说那个金院是谁呢？为什么邀请他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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