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见穿山君
是夜，当离山大摆宴席。
除了与当离山结盟的四个大山头，其余九峰之人也到了不少，这对九峰妖修来说可是天大的殊荣，毕竟他们实力相差颇多，充其量也只是附属山头的身份，没有资格与几座大山头的人平起平坐。
虽说各山头只是稍有身份的妖修前来，但宴席之上也凑了近千人......妖。
纪源自然坐在首桌上位，地方较高，俯视一周，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毕竟除了当离山上百来位精怪出身的有些人样，其他多数是尚未化形的妖兽，心中不由冒出几个字......与禽兽为伍。
主持宴会之事自然是仙芷柒亲自上阵，此刻，仙芷柒提起一杯酒，环顾一周，原本喧闹的宴会突然安静下来。
“今我当离山主归来，普天同庆，本座提一杯，诸位一同敬山主！”
所有修士停下手中吃食，或用杯，用碗，用坛，高声齐呼。
“恭迎山主归山！”
纪源见此，心中颇为震撼，山门收纳了诸多小山头自己先前已经知道的，但真正看到如此之多的妖修齐聚一堂，心中难免感慨。
提起酒杯，意气风发。
“纪某多谢诸位道友抬爱，我当离一脉在这离山之中能有今天，离不开道友们的鼎力相助。今后，还望诸位与我当离携手，勉励修行，共同登天！”
话不多，也没有如何慷慨陈词，所有人的声音一同炸开，喧闹无比。
之后，席上每一处皆是相交好友觥筹交错之声，随着酒水下肚，还有不少往日里有些过节的妖修起了口角，上位者无人在意，任由之法之人前去摆平。
酒过三巡，四大山头的几位首领，翻龙山的穿山君领头，兽王山的陆独行、苍穹山的飞满天与玄武山的万年青一同前来与纪源敬酒。
这几位算是老相识，纪源与几人皆多聊了几句。
此刻，穿山君依旧是兽身，虽说他早在几年前便在纪源的帮助下突破修行桎梏，踏入飞升境界成功化形，也就是上界的出神境，但碍于化形之法在整个断鸿界的妖修中人人觊觎，他可不愿当这出头鸟成为众矢之的。每次出门皆以本体示人，唯有独自修行时才会化为人形。
即便其余三位对此也毫不知情。
宴席足足持续了几个时辰，众人才慢慢散去。
酒足饭饱，纪源到后殿茶室歇息，烧茶之人却是老相识。
“山主对茶品可有偏爱？”
躺椅上闭目眼神的纪源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不是崔欣瑶又是谁。
“并无偏爱，随意烧吧。”
纪源回了一句，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崔欣瑶。几年前初见之时，此女还只是二八之龄的黄毛丫头，如今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过往不谙世事的蛮横之感，已然被磨得所剩无几，颇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身上修为约莫二星，对于常人来说，能在短短几年内初窥门径已是颇为难得。
少女被纪源盯着看，略显羞涩，却也不敢多言，待茶水烧好了之后，轻道了一句“山主，茶已烧好，弟子修行去了......”
纪源很识趣地点了点头。
没曾想，门外却传来崔欣瑶小声嘀咕。
“几年不见，还是这副模样，若非看在师尊的面上，我定然......”
声音远去，纪源为之一愣，略显尴尬......老子真没想看她。
柳青源却从纪源头上跳了下来，捧腹大笑。
“臭小子还假装正人君子，被小姑娘看穿了吧，哈哈！”
纪源不予理会，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闭目养神。先前席上饮酒不多，酒水味道却是不错，据仙芷柒所言，席上所用茶水皆是山门中掌管杂物的堂口所酿，用材虽算不上珍贵，却也是取自于山中难得的野粮，不可多得。
正品茗间，门外突然响起淅淅索索之声。
纪源直起身来，着柳青源再泡一壶茶水待客。
“穿山君见过山主！”
金色小蛇进屋之后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身着金色袍服的年轻公子。
纪源笑道“前辈莫要捧杀小子，叫纪源即可，快快请坐。”
穿山君面上略显尴尬，曾几何时，眼前的年轻人还是身无灵气的普通人，初次见面时差点被他与另外三位吓破了胆，若非仗着其师墨言的名头，能不能安然下山有未可知。
可再次见面时，纪源的修为已然突飞猛进，虽说身上气息依然不如自己，可那手执笔书言的本事实在太过玄妙，竟能直接点化自己，从而突破修行桎梏成功化形。
而如今，当少年再次归来，身上的灵气波动虽然看得清楚，却始终觉得有一股让他望而生畏的气息掩藏，实在匪夷所思。
穿山君接过纪源倒好的茶水，笑道“纪山主于我有大恩，形同再造，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纪源没有就此接话，又轻泯一口茶水，享受茗香。
“你是否想问我游离......就是你那分魂的事。”
穿山君点头，那日他在洞府中修行，突然觉得心浮气躁，而后体内气息大乱，仿佛时刻都要走火入魔。还好最后稳住了体内气息，但受伤在所难免，险些境界跌落。
而后他又走了一趟当离山，向仙芷柒问及此事，仙芷柒对纪源的情况亦不了解，只能悻悻回山等待纪源的消息。
“我那分魂是不是陨落了？”
穿山君直言不讳，毕竟他与纪源如此之近，却没能在纪源身上感应到分魂的气息，结合之前遭遇之事，心中早有了准备。
“你那分魂说是被灭了也没错，却不曾陨落。”
这话听得穿山君瞠目结舌。
而后，纪源将游离死而复生之事说了一遍，并着重强调，游离已然摆脱了与本体的所有联系，如今已经自成一体，往后与穿山君再无瓜葛。
当然，死在雷劫下之事并未明言，反而改成了与高人斗法被当场斩落。
穿山君哑然，本来他在纪源的帮助下突破修为时将分魂交与纪源，为的是报恩。毕竟那时候纪源元气大伤，有他的分魂在身边护道，应当可以稳妥一些。
而据穿山君自己的了解，分魂若是在外陨落了，于自己而言仅仅是修为会有些许损伤，不会对本体造成太大的影响。哪想到竟会出了如此之大的变故。而在听到分魂不仅没死，还自称一体之后更是惊得他目瞪口呆。世间竟会有如此玄妙之事，若是他日再与自己的分魂，也就是纪源口中的游离相遇时，那个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了......
话已说完，穿山君心中有数，再次向纪源表达谢意之后便起身告退。
柳青源凑到纪源身前，问道“你就这么确定他没将那事告诉另外几个？”
纪源面带笑意，略带不屑，问了一句“说了又何妨？出神境初期而已！”
柳青源一愣，突然回过神来，也对，今非昔比。
当离山外，穿山君化为金光向自家翻龙峰飞遁，仅过了盏茶功夫便回到洞府。
洞府内，早有一虎一鹰一龟等候。
“怎么样，问了吗？”
三兽异口同声，满脸焦急。
穿山君从本体化作人形，摇了摇头。
“怎么？不肯？”
穿山君道“我没问。”
“啊！好你个老蛇，怎的也没把兄弟几个的事放心上！”
三兽兴师问罪，却被穿山君抬手叫停。
“今日席上，你等观他修为如何？”
三兽略微皱眉，细细回想。
陆独行道“应该比我等稍弱一些。”
另外两个点了点头。
万年青不禁感慨“想我修行对年才到这等境界，没想到这小子短短几年便走完我等数百年所走的路，哎......若我们也有这人形之躯，何至于此......”
说着，眼光放在已是人身的穿山君身上，眸中藏不住的羡慕之情。
穿山君却不以为意，摇了摇头道“人族修行虽有筋脉俱全之优势，可我等何时见过修行如此迅速之人？仔细想想，有么？你看过？还是你见过？”
说着，伸手指了指他们三个。
三兽不由一愣，确实，人族修行固然比兽类快，可也不至于在如此短的时间便能达到如此程度。
而那小子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天赋异禀。
飞满天却嗤了一口，沉声道“哼，如此又如何？修为还是不如我等，倒不如我们四个携手杀上山去，将人掳来，若不以那点化之法助我等成就人身，便将整个当离......”
话未说完，穿山君一丈拍在飞满天脸上，巨大的鹰首一斜，撞在洞府墙上。
这一举动，吓得陆独行与万年青一个激灵。
自大穿山君修为突破之后，原本平起平坐的四兽，俨然便以穿山君为首了。
飞满天好不容易从墙内将自己拔出来，扇着两个翅膀，身上羽毛飞舞。
“老蛇，你就如此不顾我们数百年情分？你到底怕什么，有四象大镇在，任仙芷柒那小皮娘修为再高，也不是我等对手。只要将他制服了，不管是纪源还是其人身边的那柳树小妖皆不在话下，其余门人不成气候，只需联系附属九峰即可。我等妖修傲然于世，怎能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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