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神族气息
仙国，古仙遗迹入口。
十数道流光自远而至，落在高大的门庭之下。
早有两位身着黑衣腰悬青色玉佩的门人于门下恭候，见了来人赶忙上前躬身行礼。
“见过太上长老，见过长老！”
他们身前共有十四人，分别是太上长老中的老二戚无双、老三应林、老五厉圭、老七嬴七。首席长老嬴莹、二长老翁思、三长老田一平、四长老尤余、五长老费扬、六长老陈冰、七长老康明强、八长老陈泗洪、九长老占晨曦、十长老梁谷。彡彡訁凊
戚无双上前开口“黄尊、张尊、刘尊还未出来？”
其中一位门人回道“收到嬴长老传讯后便与三位太上长老联系了，不过到现在只收到刘尊回话，其余两位还无消息。”
戚无双点了点头，而后没再理会守门的两个，径自上前，穿过门庭后，一个巨大的豁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豁口中，一道黑色的石梯向下蜿蜒，深不见底。豁口边上，八块巨石矗立，其上绘制着许多样式古朴的条纹，每块巨石的条纹之上皆刻有一字，分别是乾、坤、巽、震、坎、离、艮、兑，正是八卦大阵！
戚无双手掐一个道诀，白色灵光闪动，向前一点，化作八道光芒分别传入八个巨石之上，而后一个虚影于眼前呈现，那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
“老六，你可记得当初被吸进入口旋涡时的遭遇？”
眼前虚影不断摇晃，是不是窜出画面之外，而后又回道戚无双的视野中。
好半天后，画面终于稳定了些，虚影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回话。
“二哥......啥......事不能.......等我出来......在说！傀儡殿七层太过......死来！太过凶险，我一人打不进去......现在撤出，让三哥进来帮我......呆！奶奶的，下手忒狠！”
“砰砰砰！”虚影腾转挪移，传出几个碰撞轰鸣。
戚无双眉头微皱，身后的应林腾身而起，浑厚的武道真气爆发出来，震得身边空气发出阵阵爆裂之声，而后身躯直坠，落入地面的豁口中，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豁口深处，传来应林的厉吼之声“刘凌，武道一途着急不得，不如学学我，多找你五哥练练手！”
豁口边上的厉圭听了这话，嘴角不由微微抽动。
仅仅过了几盏茶的功夫，两道身影从豁口中窜了出来，砰砰两声，重重落在八卦阵法中央，正是仙国太上长老中的老三应林与老六刘凌。
应林依旧是那副死板面孔，刘凌则略显狼狈，身上劲袍略微破损，沾染了些许尘土，伸手拍去。
而后，看着为首的戚无双问道“怎么突然翻起老黄历了？”
戚无双没有隐瞒，答道“南方泉国来了一位小辈，修为不低，与老五走的一般路子，法体双修，武道先天，道法九星巅峰，身怀些许秘法与飞升契机，于我仙国有些大用。不甚被莹丫头赶进了旋涡里，生死未卜，这不想着问问老四当年如何从里面出来的，却没有得到应答，大哥也未有消息，只能问问你了。”
刘凌了然，看了一眼首席长老嬴莹，却见那红衣丫头吐了吐舌头，一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样子。刘凌没有过多理会，与众人细细说起当年之事。
人不忆往是少年，年少忆往非年少。
那一年，约莫两百余年前。
仙国还未立国，南方来到无边大山中的诸多流民各据一方，刘凌所领的数百人便是其中一支。
彼时的黄老大还是一位在村落中骗吃骗喝令人唾弃的老油子，在村落遭逢大难时，竟能挺身而出率先发现古仙遗迹的存在。
那日，许久未见的鬼旋涡突然出现在村落之中，众人视之如豺狼虎豹，纷纷退去，而黄老道却一马当先，凭借着还不算入门的粗浅法门，竟生生将鬼旋涡撕扯开来，古仙遗迹第一处入口。
如今想来，也是黄老道运气好才没在那时候殒命当场，每个旋涡入口处皆设立了阵法，毫无例外，每一个阵法皆是有五行八卦衍生出来的。在后来的诸多村落聚集时，通过与其他村落领头人的交涉，印证了这种猜想。
那时候，在黄老道的道行在如今算来，顶天了也就二星的修为，所幸他在旧闽国豸山冠冕观时研习过八卦阵图，且进了旋涡之后所在之处，正正是古仙遗迹的入口，没有任何险要机关存在，这才得以保全性命，成功进入其中。
至于运气不好者若被吸入旋涡中该当如何，刘凌直言，只要不是被直接传送至兽殿或者刑法殿等凶险之处，即便不识八卦阵法者，不要乱闯也无大碍。可若真被困于其中，暂时没有性命之虞者，想要救援恐怕比登天还难，毕竟遗迹多大到现在也未查探清楚，上哪救去？
听了此言，戚无双面上没有丝毫神情变化，毕竟他想问的本就不是刘凌。
而后，戚无双再次动用阵法，试图联系老大黄岐与老四张道林，结果依旧，没有结果。
无奈之下，只好用最笨的办法，让仙国最高层，包括太上长老与长老团在内的十余人全数进入古仙遗迹中，在已探明的区域内，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寻找纪源的踪迹。
而另一边，黑暗里，纪源强忍着哐当声响带来的震撼，借着柳青源身上微弱的青光，于光滑的地面上缓慢前行。
“天对地，是为乾坤，水对火，是为坎离，山对泽，是为艮兑，风对雷，是为巽震。五行八卦中，我对五行的了解来自于《五行生长》，其内不仅记载着五行之中诸多术法，还明确阐述了金木水火土的相生相克，以提高修习术法者对内中联系的理解。而八卦以往听说过，却了解不深，但最基本的卦爻还是懂的。最为简单明了的就是长短两爻，又称阳爻阴爻，每三爻组成一卦，共有八种。而先前传来的声音，哐声对应当对应的正是阳爻，当声自然是阴爻。两相结合，与八卦正好相合！”
纪源心中默念，沉住气，以缓慢姿态沿着地面不断挪动。终于，在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脑门砰的一下撞上一个硬物。
“你大爷的！”
纪源下意识骂出声来，而后缓缓起身，借着柳青源身上泛出的微光细细查看硬物。
那是一方石碑，其上三道横杠自上而下，分别是“一”“一一”“一”。
“离火？”
纪源开口轻念，转头一想，既然那声音的顺序是乾、坤、离、坎、兑、艮、巽、震，那我便也要按照他的顺序来。离火正西，那乾天应该在自己此时的三点钟位置！
说着，纪源又向着自己右边缓缓爬去。
这一爬又是许久，再次撞头时，纪源不再骂娘......骂大爷，抬头细看，“一”“一”“一”，正是乾卦！
“哐哐哐！”
纪源开口拟声，没有动静。
而后脑子一抽，抬头向上猛磕头三下。
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磕出些许血迹，最上头的阳爻淌下。
按照纪源的理解，既然那声音指引他来此地，必定有什么深意在内，而如今自己被绑成了粽子，一身真气与灵力尽失，只能尝试着将这石碑当成法宝，血祭一番。
没曾想误打误撞却真有了效果。
只见纪源血迹在三道阳爻淌下之后，红光乍现，纪源身躯一震，冥冥中，仿佛有一股极为玄妙的气息涌入眉心。
“这是？”
纪源没法形容那种感觉，仿佛一个饥饿的人突然吃上饭一般，贪婪吸收起来。
然而，就在同一时刻，身后却传来异动。
“我是纪源......”
微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纪源一个激灵，向肩头看去，竟是先前已然无声无息的影在不住颤动。
而其话中的意思“离开！那是神意，不要靠近。”言语中，尽是恐惧之意。
纪源眉头紧皱，稍稍后撤，问道“神意？”
突然想起在衍幻仙宫时见过的魔文，那时候，影将魔文中蕴含了的魔气尽数吸收。
纪源双眼一亮，顿时明白过来。
石碑上传来的是神族的气息，而影吸收了魔气之后相当于走了魔族的修行路子，两者先天相克，难怪会如此惧怕，想必石碑上蕴含的神族气息远超于影所吸收的魔气，这才会产生恐惧心理。
纪源沉思许久，试探性问道“要不你先藏在我的影子里？”
“我是纪源......”
影这次回话略显生硬，话中的意思是，如果你真要修行这神族法门，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这是要分手的节奏么？”
纪源心中吐槽，而后开始权衡利弊。
影与自己有缘，否则不会在地宫之时便跟了自己。
影的修为至少是出神境，这么好一个打手在自己身边，若是真的弃自己而去，确实可惜。
影与自己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人心都是肉做的，若真将他就此驱离，心中还真有些不舍。
思虑至此，纪源相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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