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天雪地，父子情深

“爸爸！你慢点！我追不上了！”小风的声音，在自己身后传来。
  “哈哈……”
  “哈哈……”
  刑寒树身边是孩子们的笑声。他们一家人，在云层里，就这么飞着。周围是厚厚的云，被太阳照射，变得白亮白亮。他手牵着莱薇娅，向远天飞去。他们一家四口，就这样，乘着风，飞过群山，飞过森林，飞过村庄，飞过草地。
  “爸爸！爸爸！”刑风的声音再次传来。刑寒树回过头，但儿子们却不见了踪影。身边的笑声也消失了！刑寒树着急的环顾四周，本来身边那白色云朵也逐渐变黑，慢慢的，变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乌云！随即，他只觉得手上一轻，莱薇娅也不见了！高天之上，只留下他一个人，悬浮于这个空旷的空间之中。
  他赶紧在周围飞行，想找到家人们，他奋力高呼着，却连回声都没有。
  突然，刑寒树身体变得不受控制！他胡乱扭动，试图想要抓住什么，可这高空之中哪有能让他抓住的东西？他向着地面坠去。整个身体飘忽不定，像是从高处落下的一张纸，一会向左，一会向右……
  “爸爸！爸爸！”刑风那有些模糊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离自己很远，刑寒树紧张的向着周围环顾。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刑风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语气之中充满着恐惧。
  “儿子！别怕！爸爸在！儿子？你……”刑寒树握紧双拳，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猛一用力……
  刑寒树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满是积雪的高大松树，还有树冠之间露出的灰色天空。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冰凉的感觉传遍他的全身。他就这么躺在森林中的雪地上。而他身边，则是一脸焦急的刑风！
  “儿子！你没事吧！”刑寒树赶紧坐起身，一把抱住刑风。
  “不是，爸，你先等会的，有狼！那边！狼呀！”刑风拍着爸爸的后背，指向对面方向。
  顺着儿子的手指，刑寒树看向自己身后。就在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赫然站着一头足有两米高的巨大白狼！
  “嗯？？”刑寒树有些懵，这狼，他看着眼熟。
  “科林？是你吗？”刑寒树探着头，仔细的辨认着。
  而对面的白狼听见刑寒树的话，便开始一步一步，向着父子俩靠近。
  随着巨狼的靠近，刑寒树终于完全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他一翻身，站了起来，随即……抓着刑风的手就开始跑……
  “我靠……认错了……”刑寒树边跑边对一脸懵的儿子说道……
  “啊！”父子俩的尖叫声响彻这片针叶林。紧随其后的，是一头巨大的白狼。
  “刑将军！等等！”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刑寒树哪敢停下？他侧头往后看，身后根本没人。
  “刑将军！我是科林的弟弟！请等一下！”那声音再次传来。
  “嗯？”刑寒树放慢了脚步，侧着头向后看，白狼也放慢了追逐的步伐，但依旧保持着几米的距离。
  “爸爸，谁在说话？遇见鬼了吧？！”刑风气喘吁吁的问。
  “刑将军！我是科林的弟弟，我是迈斯！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那声音继续喊道。
  听闻这话，刑寒树停下来脚步，他慢慢回过身，那白狼也停了下来。
  “你是……小迈斯？”刑寒树眯着眼，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巨狼，这跟他印象中的迈斯，差别太大了！
  “爸爸？你在跟谁说话？”
  “是我啊，刑将军！我是科林的弟弟，迈斯！你还记得吧？”
  “爸爸！那狼！他说话了！”刑风确定自己没看错，说话的少年，正是眼前的白狼！
  “我记得……你只有……这么大呀……”刑寒树用双手比划着，在他印象里，科林的弟弟只有不到一米的长度。
  “我长大了！已经十多年了呀，刑将军！”
  “爸爸！那狼真的说话了！你快看呀！”
  “你哥哥呢？”刑寒树好奇问道。
  “哥哥去年死了，他得了严重的肺病，我们族群找遍了山上所有的角落，也没能找到治他病的草……”说着，迈斯低下了头。
  “爸爸！狼呀！说话了！”
  “我听见了……他就跟我说话呢！”刑寒树给刑风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才让儿子闭上嘴。
  “那你现在是新的狼王？”刑寒树问迈斯。
  “是的刑将军。”
  “那去镇里祸害家畜的狼怪，是你们族群里的狼吗？”刑寒树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因为这大雪天，领着儿子来山上，就是为了抓住那祸害人的怪物，而刑寒树首先就想到了生活在这周边的狼群。
  “不是的刑将军！我的族群都知道您住在镇上，都不敢去镇上闹事。但我知道，周围新来了一头孤狼，他通体黑色，跑的很快，我也在猎杀他。他伤了我族群里几头狼崽，正恰巧遇见您，这才过来向您请安的。”迈斯说着，伏下上半身，低下头，对刑寒树致以敬意。

  “爸爸……”
  “那这头狼最近都在什么地方活动？”刑寒树忽略了刑风的话，继续问迈斯。
  “爸爸呀……”
  “我已经找到他留下的踪迹，应该就在这附近。我的族群中其他狼也在这周围搜索。”迈斯回答。
  “爸爸！爸爸！”
  “怎么了小风？你怎么总是打断……”顺着刑风手指的方向，在自己左侧，能看见一头通体黑色的“狼”！
  “是不是那个呀爸爸？”
  那是一只黑“狼”。它的身影在树荫下若隐若现，仿佛与黑暗处能融为一体。它的皮毛如墨般漆黑，闪耀着神秘的光芒。那对锐利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焰，透露出一种威严和霸气。它走路无声无息。脚步轻盈而敏捷，每一步都带着力量和决心。
  它的存在让人感到既敬畏又神秘，仿佛它是这片树林的灵魂。
  那头狼似乎并没注意到这边的两人一狼，还在地上嗅着什么。
  刑寒树对迈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迈斯也是欲言又止……
  “畜牲！哪里跑！”一声暴喝！刑寒树向着黑狼方向凌空挥出一拳！只见那拳头之上爆射出一道淡蓝色的拳风！直直飞向黑狼！
  听见声音的黑狼，侧脸向这边看来，未见其人，只见一股强大的罡风迎面袭来！那拳风正好砸在他突出的口鼻之上！
  “呕？！”黑狼被拳风打中，仰面向后飞出两米多远，嘴里呕出一股鲜血！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黑狼”身后不远处，一名老矮人，拖着一头黑狼的尸体，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爱犬“木棍儿”被不明人类袭击……
  ……
  刑寒树蹲在躺地上抽泣的木棍儿身边，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木棍儿那黑色的毛皮。
  “你咋都长这么大了？那也不能全怪我没认出你来，快起来吧，地上多凉啊。你看你现在胖的……”
  “打都打了，你还要笑话他几句吗？”老矮人霍巴克生气的说道。
  “大叔，你俩走路都没有声音，我都没发现你。你也来猎杀这个畜生来了？”刑寒树指着地上一头黑狼的尸体问道。
  霍巴克递给刑风两根牛肉干，也没再理会刑寒树，领上木棍儿离开了……
  “看来矮人爷爷很生气呢。”刑风叼着牛肉干说道。
  “哎……今天这眼睛是怎么了……总认错……”
  “既然那祸害已经死了，那我也先走了，刑将军，祝您身体康健，武运昌隆！”说完，迈斯便跑入林中，几个跳跃后，便消失不见了。
  “看来，领赏的事算是泡汤了。我们也赶紧回家吧，我都饿了。”刑寒树表情夸张的捂着肚子说道。
  “爸爸，我们走的方向对吗？”
  “你太瞧不起老爸了！我还能……哎……不对，那边……”
  “又发病了，时间再次缩短了……寒树啊……”看着父子俩离去，远处一个一身白衣的瘦高身影自言自语道。
  红武历11年，一月。
  灰熊，众所周知，是一种需要冬眠的猛兽。但如若是被中途叫醒，灰熊的起床气是非常恐怖的。
  小镇东边有一座山，名曰查布嘎。山不算高，但占地面积很大。山脚下有一条小路，直达山顶。此时，小路上慢跑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都怪你，爸爸让你锻炼，干嘛提我？这回把我也带上了。”刑风边跑边对刑阳抱怨着。
  “别说了，都这会了，别互相埋怨了，你都埋怨我一个多月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刑阳对刑风的埋怨似乎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有弟弟陪着一起跑步，路上也不会太无聊。小路上的积雪像是被清理过，路两边的雪都有一人高，大松树的树冠上也都是厚厚的一堆雪，唯独这条小路上，雪不多，还能隐隐看见下面的土地。
  “别再抱怨了，加快点速度吧，一会不知道爸爸会在哪突然冒出来，看我们这个速度，又要臭骂我们一顿。”刑阳一边说着，一边警觉的看了看周围。
  刑风听了哥哥的话，也向周围瞄了一圈，虽然没看见刑寒树，但脚下也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到半山腰的地方，路左边的树抖了一下，离老远的，刑风就看见了，他用胳膊怼了怼哥哥，向着有动静的方向努了努嘴，刑阳也看见了，俩人相视一笑，一起放慢了脚步，然后弓下身，捧起一大捧雪，一人攥了一个雪球，到了有动静的地方，实景的朝里面扔了过去！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雪球砸在树干上，碎雪散落下去，树后的动静停了，刑阳和刑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能想象得到，雪后面的爸爸，一定被碎雪淋了一身！
  刑阳跑过去查看，一边挖雪，一边对里面说：“是刑风的主意呀爸爸，我发现晚了，结果……”话说一半，停住了，刑阳挖雪的动作也停下了，刑风在后面指着刑阳的脑勺，刚要揭发他，就看见雪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不是爸爸，这身体比爸爸高得多，也壮的多。两个孩子都愣住了……

  这副身躯，全身覆盖着灰白毛，直立着，足有三米多高，腰有两个水缸那么粗，眼睛通红，比牛眼睛还大！长长的前吻，此时正迷茫的低头看着到自己大腿的刑阳，刑阳这时候没尿裤子，就足见未来大公爵的胆识了……
  “哥，快跑呀！”刑风对着刑阳喊道。
  经过双腿的一阵哆嗦，刑阳终于夺回了对脚的控制权，他死死盯着这头巨熊，一步一步退回到路中间，走到刑风身边，抓住弟弟的胳膊，转身就开跑！
  顺着下坡，两人跑的飞快，巨熊在一阵短暂的迷茫之后，竟然追了过来！趁着巨熊发懵时候，兄弟俩已经跑出去二十几米了，可对于一头灰熊来说，这个距离并不算长。
  听着身后巨熊跑动带起来的风声，两兄弟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双腿完全在超极限的跨着步子。
  “哥！它追上来了哥！我们不会死在这吧？”刑风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么大的惊吓，可能是他人生的第一次。
  刑阳侧脸往后一瞄，看见四腿着地的灰熊就在他们身后不到十米的距离了。吓得他眼泪也止不住的飙了出来，可是身边就是弟弟，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慌，这么直线跑，肯定会被灰熊追上，他看看路两侧，都是雪，跑进树林里，速度会更慢，那个时候，身高三米多的灰熊反而更容易追上自己。
  “哥……呼呼……我快跑不动了……呼呼。”刑风喘着粗气喊道。
  刑阳有一次侧脸回头看，猛的！他一把按住刑风的头，刑风被哥哥这么一按，直接趴在了地上，刑阳也顺势蹲下身，而灰熊正好从俩人头上越过，巨大的身体带起的碎雪，把兄弟俩的头发都盖成了白色的。
  由于灰熊体型过于庞大，巨大的惯性，加上又是下坡，灰熊落地之后向前继续滑行着。它扭动着身体，试图恢复平衡。就在灰熊还未停下的时候，刑阳拉起趴在地上的刑风，转身就往山上的方向跑。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的灰熊回头一看，两个小猎物往反方向跑去了，气的它向天怒吼：“嗷呕！”巨响震得路两边的树都一抖，树上的雪散落一地。
  眼看着俩个猎物越跑越远，灰熊愤怒的向着猎物奔跑起来。
  兄弟俩一刻都不敢停，身后熊掌拍在地面上的声音可以听得出，灰熊生气了！“嘭嘭，嘭嘭……”声音越来越近，听起来也就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就那70码的熊掌，拍在两个小家伙的身上，肯定是粉身碎骨，有死无生的了。此时两个小家伙所面对的恐惧，是所有未经历过的人都难以想象的。
  “啊！我不想死呀！咱们没事朝熊扔什么雪球呀！脑袋抽筋了呀！”刑风一边跑，一边磨磨叽叽……刑阳也是后悔，就是不知道是灰熊，就是真的是爸爸，他们俩也不应该对爸爸扔雪球呀！这是哪根弦搭错了，才做了个这么找死的事呀！
  灰熊这次学聪明了，就离猎物五六米的距离上，慢慢追赶，它怕再扑过去，又被灵活的两个小家伙躲过去。灰熊边追赶着猎物，边流出来口水，这两个小猎物虽然没什么肉，但也够自己好好的吃一顿了。
  五六米的距离，灰熊几步就追了上来，它猛地一冲，然后抬起巨大的右爪，“呼”的拍向了个子高些的刑阳！要是灰熊有表情，此时一定是兴奋，贪婪，喜悦并存的一张脸，眼见能吃上一顿大餐，让它放松了警觉性，让它有点忘乎所以，它看见高个子猎物惊恐的侧脸看着他，矮个子猎物正仰着头，闭着眼，拼尽全力的奔跑，可他们的速度对于自己来说算不得太快……
  就在熊掌马上落在高个子猎物的小脑袋瓜上之时，一道黑影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紧接着就是景物飞速旋转，再然后，就是大脑空白……
  就在两兄弟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就在他们已经看见自己悲惨命运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划过头顶，狠狠的撞向身后的灰熊！紧接着就是“嘣”的一声闷响，似乎是一团肉砸在了另一团肉上发出的声音。
  刑阳和刑风都停下了脚步，缩头缩脑的回过身，想看看身后是什么情况。可眼前的景象，让两个孩子简直惊掉了下巴！
  他们身后站着的人，是刑寒树！自己的爸爸！此时刑寒树左手抓着右手腕揉着，而灰熊仰面朝天的躺倒在地上，翻着白眼，舌头耷拉在嘴外，一动也不动了……
  俩人互相看着对方，也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一个可怕但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出现在了两兄弟的脑海：“爸爸一拳打死了一头灰熊！！！！”
  刑寒树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俩和我解释解释，大冬天的，灰熊为什么追着你们跑？”
  而在松林深处，一双眼睛正盯着父子三人。这人穿着白色单衣，瘦瘦高高，五官棱角分明，长相极为俊俏。与那一晚在牛大叔家窗外不同，此时的他，满是血迹，看起来甚是恐怖！
  “看来不需要我帮忙了。”男人说着，看了一眼脚边那人身狼首的怪物，怪物胸口是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而那怪物脸上保持着死前的狰狞与恐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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