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梅格尔城陷落（中）

在城墙下，站着一个牛头人，他是这次突袭的指挥官莫尔.铁蹄。不同于士兵们在冲锋，莫尔慢悠悠的走着，他在观察城墙顶上以一敌三的人类军官。
  莫尔是牛头人之中第一位高级军官。因为先天的因素，牛头人都是狂战士。狂化的牛头人是局部战争中敌人的噩梦。可狂化带来的结果就是，战场上狂化牛头人的死亡率高达60%之多。那种不死不休的战斗方式，会让敌人完全丧失抵抗的意志，可同时牛头人也因狂化而丧失理智，不知疲倦和疼痛。一支10人编制的牛头人狂战士被投入战场，敌对方只能用十倍兵力来应对。
  莫尔的父亲就是部落里狂战士的队长，在蛮荒战争中，父亲狂化加入战团，却被敌方的猎犬兵团的弓箭手围困，最终身中数十箭，失血过多而亡。莫尔自那以后，决定改变自己的命运。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底层战士，最终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指挥官。其中艰辛，也只有莫尔自己知道。
  此时的莫尔看到城墙之上的马珂，想起来当初的自己。不屈，顽强，坚定，莫尔从马珂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品质。
  此时的马珂与三名狼人战士对峙着，双方都累坏了，此时都想快速解决对方。
  马珂的战马已经战死，他的甲胄几乎被狼人的利爪撕碎了。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少，他侧脸看向城墙之下，大批兽人士兵已经冲进城内，东城墙已经完全失守了。他用刺剑支撑着身体，甲胄之内，血已经浸透了内衬衣，头上流下来的血已经流进了眼睛里。马珂喘着粗气，看着对面的三个狼人战士。此时他们也没好到哪去，其中一只狼人都右臂被马珂齐肩斩断了，此时他正用左手捂着肩上巨大的伤口。还有一只，左眼已经被马珂刺瞎了，他虽依旧是战斗姿态，可疼痛让这名年轻的狼人战士浑身直哆嗦。还有一名狼人战士，虽然还保持着完整，但他自己知道，他被这个人类军官刺中了大腿内侧，离动脉太近了，再战下去，自己可能会是第一个倒下去的。身边的同伴有四五个都是死于这位人类军官的刺剑之下，所以此时，狼人士兵们对马珂简直是恨之入骨，但却一时还拿不下。那刺剑仿佛游蛇，总是在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自己的要害。所以此时的对峙，是双方在观察分析对方的弱点，可能下一刻就是决战了。
  双方对峙之时，从城墙内侧石阶上走来一名牛头人战士，这人正是莫尔.血蹄。他径直走到狼人战士身前，然后挥一挥手。三个狼人站直，右手扣胸，然后迅速撤下了城墙。
  “这位军官，你很勇猛，但你的顽强还有意义吗？我们的军队已经打进去了。留着命应该更重要吧。”看着城下源源不断在开进城中的军队，莫尔对马珂说道。
  马珂明显一怔，因为从开始战斗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群怪物竟然还会说人语！
  平复下心态，马珂拭去眼睛上的血，站直身子对莫尔说：“抵抗的，不只是我，也不会只有梅格尔城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入侵我们的国家，但你们不会那么容易打败人类的。这片土地，从来都是勇者的家园，几千年来入侵者就没断过。可结果都一样。”马珂用刺剑指向莫尔：“你们也一样。”
  “哈哈哈哈……，阁下根本就不明白真相。”莫尔发出低沉的笑声。这笑声仿佛来自地底，又仿佛来自于远处的森林。他摘下背后的长柄斧。
  远处不断传来哀嚎声，兽人军队已经杀进城里，东城门上也只有马珂一个人类了。他看着城下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士兵们看到前所未见的怪物而惊恐的脸，因过度恐惧而颤抖着身体做着殊死抵抗。他再次擦拭一下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然后丁字步站定，刺剑斜指地面，对着莫尔轻蔑一笑。
  莫尔首先发动了进攻。大概两米半的身高，动起来竟然毫不拖沓。巨大的蹄子踏在城墙砖上，发出骇人的声响。巨斧向上高高抡起，向着马珂迎面砸去。马珂脸上波澜不惊，左腿向后猛蹬地，右手刺剑从斜指地面变成前刺，马珂没有格挡头上的巨斧，而是选择前刺进攻。两人都毫无花哨动作，目的都是以最短的时间击倒对方。
  看见马珂的动作，莫尔右蹄用力蹬地，紧急停住了自己的前冲，巨斧也由劈变格挡，拉于自己胸前。“叮！”清脆的一声碰撞，刺剑刺在了莫尔的斧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莫尔这样体型的战士都后退了一步。没来得及惊讶，马珂的刺剑再次袭来，这次对准的是莫尔的左腿。莫尔继续后撤，巨斧顺势横扫，不求击中，只为逼退马珂。果不其然，马珂也后撤一大步，堪堪躲开了莫尔的巨斧。没有停，躲开攻击的马珂极速向前大踏步，刺剑刺向莫尔的腰眼。斧子的惯性还未消，莫尔感受到了刺剑已经到达右肋下侧，收斧格挡已然来不及，情急之下，莫尔顺势倒地，紧接一个侧滚翻，拉开与马珂的距离。能把莫尔逼的如此狼狈躲闪，也足见马珂的技艺不凡了。

  躲开攻击的莫尔赶紧起身，倒提战斧，观察着对面这位军官。明明一副孱弱的身躯，竟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阁下叫什么？”莫尔站直身躯，微低头颅，表达着对马珂的尊敬。
  “马珂。”再次擦拭额头的鲜血，马珂回答道。
  “莫尔，莫尔.血蹄。”莫尔尽可能把人类语言说的标准。“看来阁下已经没多少力气，还要继续吗？接下来，我要出全力了。”
  没有说什么，马珂将刺剑立于胸前，刚刚两个回合，马珂已是强弩之末，对方刚刚更多的是在试探，自己每个动作看似简单，但却都是杀招，可每次攻击都被对方轻松化解，这牛头怪出全力……马珂再次望向城内，从这里，远远的能看到骑兵大队已经到达战场，第一大队长正于战团中厮杀。战团后面，就是城主府了。收回眼光，看向莫尔，马珂平端刺剑，坚定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侵略者，向着莫尔发起冲锋！一往无前！
  莫尔那双巨大的牛眼瞬间泛红，紧咬牙关，双拳紧握，双臂突然暴涨！他狂化了！狂化的莫尔，暂时性失去了痛觉，身体各处肌肉瞬间暴涨一倍！周身的空气似乎都被加热，整个身体都蒙在一片雾气之中。此时莫尔大脑之中只有一个想法，打败眼前的人类！
  已经许多年没有狂化过的莫尔，今天再一次狂化了，这是对眼前人类军官最大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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