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辈子最愚蠢的事情
“这里面是我女儿的遗物!”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似乎就变得不再那么晦涩了。
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小口,然后放下杯子,颤抖着手把黑蓝粗布的小包裹解开。
最上面,是一个粉色婴儿连体衣。
我抬手轻轻在上面抚摸过,指腹传来的柔软的质感,让我眼眶变得滚烫。
“三年前,我有过一个女儿,最初我以为是因为早产所以孩子没能活下来,离婚之后,郁雅青告诉我,其实孩子早产是林赫然的计谋!”
略过孩子的身世,如果是刚认识季孝安的时候,我肯定不会犹豫,控诉林赫然这个男人有多么的渣、多么无耻。
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对季孝安产生了别样的情感,就难以开口说,我曾经被自己丈夫出卖,失-身给陌生的男人,甚至还怀了对方的孩子。
“原本林赫然的下场,已经让我心里的恨意,消散了。可方音死之前,却告诉我孩子其实还活着。”
接过季孝安递过来的纸巾,我胡乱的擦了一把脸。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开心,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但没几分钟,这个快乐就被打碎了。林洁说,孩子在福利院呆了没多久,肺炎去世。”
胸口像是被塞了棉絮,沉闷的难以呼吸。
我伸手端起酒杯,大口大口的喝,似乎这样能够冲散胸口的郁结。
“季孝安,你说,是不是我太笨了,轻易就相信了林赫然,相信了方音。如果我有一点的怀疑,哪怕一丁点,只要稍微查一下,就能找到孩子,她也许就不会、不会早早的离开这个世界。”
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我仰头努力把泪水逼回去。
“我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情,就是嫁给了林赫然。谈恋爱的时候,我觉得他对我好,对我专一,在就足够了。现在看真的是嘲讽。”
空气一时间沉寂下来,我听见脚步声渐远,又渐近,温热的毛巾落在我的脸上。我顺势擦了一下脸,视线才重新变得清晰。
“说完了?”季孝安重新端起酒杯,倚在一旁的吧台上。
我点点头,重新低头看向包裹里的衣服,发现自己的心境和之前已经有所不同。
人有的时候,需要的是最简单的倾诉,而不是劝解。毕竟道理谁都明白,可想要做到却并不容易。
“顾岚之,你当初真的爱林赫然吗?”
季孝安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眼睛中透着一股我看不懂的深沉。
我迟疑片刻,还是叹了口气。
“什么才是爱呢?”
这个问题,让季孝安也愣了一下,我看见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缥缈,像是回忆,又像是在思考。
我敛下眸光,不再看他。
“那个时候,林赫然对我……是真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要不然我也不会选择一毕业就嫁给他。其实爱不爱,我真的不知道。”
那个时候,我觉得女人这一生,无非就是长大、结婚生子、老去,这么一个必然的大众的过程。
林赫然爱我,对我好,而我恰好也喜欢他对我的好。
只是生活和时间,证明了我当时的想法有多么的愚蠢。
长长的喟叹一声,我的心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我端起酒杯,小口的抿着。
“季孝安,到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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