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聪明人
“顾姐，前面再转个路口，就是福家小院了。”秦安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我。“王贵和会来吗？”
我心里也忐忑不安，但是表面却不好流露出来，只能强装镇静，“进去就行，如果他不来，那我们就直接等着振兴的林总出来，直接跟他谈。”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才行，错过这个时间节点，那才是真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心底不断的给自己打气，我看着车子开进了福家小院的停车场，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现在重新谈合作工厂，也是有着莫大的风险。价格不合适、时间不合适，都有可能导致合作的失败。只有最理想的状态，才能解决我们所面临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对于一个耍小心思的工厂，却仍旧保留继续合作的原因。
“顾姐。”秦安的声音也有些颓废，抱着厚重的文件夹，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深吸一口气，正色。“下车吧。”
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只能选择面对，尽快的调整好心态去继续下面的事情。
打开车门，我看了一眼昏沉的天空，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哎呀，这不是小秦么？”
正当我朝着房门走的时候，斜对过的车上突然下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刚刚去过工作室的王林。
而开口说话的是为首的人，细长的眼睛很有辨识度。我扭头看到时候，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哎呀，这就是顾总监吧！”那男人正是工厂的老板，王贵和。他径直朝我走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真是美丽优雅，不愧是搞服装的。”
我假装不认识，疑惑的看向秦安。
秦安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走过来，“顾总监，这位就是我们合作的天合工厂的老板，王总。”
“王总？”我故作疑惑，探究的看向王贵和。“下午来的那个人不是老总啊？那个天皇老子见了都得下跪的姿态，我还以为他是老板呢！”
秦安背对着王贵和两人，低头忍不住憋笑。
“你、你别胡说！”跟在身后的王林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反驳。“我、我才没有！你明知道我就是助、助理！”
我微微笑起来，讥诮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助理？我还以为你们工厂最高职位，就是助理呢！”
王贵和的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了，他瞪了一眼王林，然后看向我，讨好的笑道。“是我管教无方，冒犯顾总了。这样，我正好在这里定了一个位置极佳的包间，给顾总赔罪。”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的不安瞬间变得踏实起来。不耐烦的说道。“不必了，我还有事情，王总请自便。”
说完，我转身就走。
“顾总，请留步。”停顿了一下，王贵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快走几步。“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处理不周，愿意给顾总赔给不是，但是凡事好商量嘛，您再找其他厂子时间上也来不及是不是？”
我停下脚步，微微蹙眉，假装在思考的样子。
“对对对，下午是我没礼貌，是我冒犯了顾总。”王林凑上前来，狠狠给自己一个嘴巴。“还请顾总不要跟我这种小人计较，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王贵和的姿态也算压低了，我明白什么叫做见好就收，于是装作犹豫很久才点点头。
“既然王总心诚，那我们就坐下来谈一谈吧。”
就算我不再说其他的话，多叫几句‘王总’，就能恶心到王贵和。谁让王贵和、王林，都姓王呢!
“那我去把包间取消？”到了前台的时候，秦安低声问我。
王贵和就在我前面不到两米的地方，虽然背对着我们，但是却不时扭头看过来。
我没压低声音。“不用，让他留着。”
上楼进了包厢，窗外就是盛京最大公园的夜景，凉风习习，又带了一点人世间的喧闹声。
“顾总监，喜欢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客气。”王贵和把菜单递过来，语气开始不卑不亢。
我猜测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自己上了当了。所以他的眼角，总有那么一丝恼怒的痕迹。
“客随主便。”我把菜单递了回去，表示自己还是尊重他的。
王贵和愣了愣，干脆利索的点菜，让服务员出去了。他端起茶杯，人也跟着站起来了。
“二位是女士，今天我们就以茶代酒了。之前的事情，天合有什么做的不足的地方，还请顾总监多多包涵，我在这里给绵与赔个不是。”
他说的很客套，也很谦让，完全挑不出错误来。
我端起茶杯，站起来。“王总客气了，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就好，别像是今天下午一样，闹了笑话，那大家谁也不好看，对不对？”
王贵和的脸色尚可，但是王林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像是调色盘一眼，精彩的让人忍不住想鼓掌。
“顾总监说的是。”王贵和只能应了。
喝完杯子里的茶水，今天下午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我率先坐下来，任由王林重新倒上。
“王总也知道，我们时间紧，如果不能早做决断，很可能就会影响服装的正常发售。”我主动带话题，直接切入正题。“所以之前提出来的问题，我还是想听听王总个人的意见。”
这么说，也算是把之前的错误都帮王贵和撇干净了，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一点。
王贵和的眼神闪了闪，迟疑片刻后开口，“顾总监，我知道贵方对质量和做工的要求是极高的，但是这个东西，有一点细微的差距，也是……”
闻言，我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王总，这些话，就没有必要跟我说了。”
秦安适时把下午刚刚做好的文件递上来，我打开之后，直接递给了王贵和。
“这是我们做的比对，王总可以自己看看，这上面的内容还属于您说的细微差距吗？”
王贵和动作缓慢的接了过去，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他低头看了一会，合上了文件。
“顾总监，我们合同签订的时候，有写过……”
我抬手制止了他的话，“王总，可是我们也写了，最后要通过工作室的验收。”
有些话，稍微提点一下就可以了。
我不在开口，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品尝。等待着王贵和的思考结果。
“您好，上菜。”
这个时候，服务员敲门上菜。
“王总，要不边吃边想？”我拿起筷子，刻意问道。
说到底，这些小地方的空子，也要讲究双方你情我愿，我就拿这一条验收不合格去卡，王贵和也没办法。
只不过如果走到那一步，便是双方彻底撕破脸皮了。
“顾总监，别客气。”
王贵和拿起筷子，意思了两下，然后就开始其他的话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知道他是在试探我，于是一边吃一边应，就是不松口衣服不合格的事情。
一顿饭下来，我难得吃的十分尽兴。
“你去看看。”
我放下筷子，冲着秦安招招手，她凑过来之后，低声说道。
秦安立即给我一个懂了的眼神，起身出去了。
王贵和视线跟着一动，然后眉头皱了一下，他看向我，客套的问道。“顾总监是还有什么需要吗？直接告诉我就行，我让人去做。”
“不方便。”我摆摆手，避而不谈。
王贵和没再说话，但气氛明显沉重了一点。我在心里低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工厂想要节省成本，多赚点钱，这我能理解，但是这么唬弄客户，也势必要承担被追责的风险。
“顾总。”秦安没几分钟就回来了，眼神透着欣喜，冲着我点点头。
我松了口气，然后看向王贵和。
“王总，这饭菜也吃完了，您思考的怎么样了？如果您觉得绵与的价格不合适，也没关系，按合同，您给个违约。”
我故意说的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一点急切。
我对比过行情，绵与的要求是高，但是给出的价格也高，超出了行情价格不少。再者，绵与的品牌号召力在那里放着，单单这一点，就会有其他品牌主动来找工厂合作。
应该不会有人不想要这块肥肉。
如果王贵和没有被眼前的小钱迷惑的失去智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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