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选择
“怎么会是这样？明明他们只是点着了房子，老坏蛋最后自己闯进去的，为什么他死了要杀这么多人？”
何道面色惶恐的转头望向老人，声音里满是焦急。
“如你所愿，他们替你完成了心愿，帮你报了仇，可是现在他们要面对的却是府尹的疯狂报复，这一切，你可满意？”
老人的声音传入何道的耳中，再次向他抛出了问题。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要自己报仇，没说让他们帮我报仇，我不想这样的。”面对老人的质问，何道慌张的摇摆着头颅，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老人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开口，
“可是事实的结果就是如此，那人不会一成不变的站在那里等你寻仇，世事都在不停地轮转，当你有机会报仇的时候，他或许已经死在了其他事情上，你注定无法了结心中的仇怨。
而眼前的这几个孩子，他们的初心本就是为了替你惩罚那人，如今却要死在这断头台上，你说此事可是与你有关？”
“是，他们是为了帮我，他们不该死的，老婆婆，他们不该死！”何道连忙点头对着对方说道，他的眼里有希冀的神色。
他不傻，虽然从遇到这位老人到现在不过才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但是老人却是能让他看到的曾经以及将来发生的事，这种能力，他只有在路人一星半点的闲聊中才听到过。
眼前的这位老婆婆，应该是那种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才是。
他的神情老人自然是尽收眼底，老人也没有刻意否认些什么，而是郑重其事的问道，
“如果，你现在有了能够救下他们的能力，你，救是不救？”说着，老人转向了孔洞所在位置。
“救，当然要救！”没有进行丝毫的思索，何道直接开口给出了答案。
老人呵呵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抬手一挥拐杖，水面里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来，你再看看，救下他们之后的后果。”
随着老人的指引，何道将目光再次放到了水面之上。
然而这一次，何道却是面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因为眼前的场景，明明并没有改变，他刚想抬头询问老人，脖子却是陡然僵住了。
场景还是那副场景，只不过人换了，此时台上的，不再是那几个孩子的家属，而是变成了位本地的官老爷，还有那几位官吏。
他们，成为了此次被行刑的目标，而原本的桌案处，却是换成了别人。
“怎么会这样？”何道有些不明所以，他一个孩子，哪里懂得太多官吏世事。
“孩子和他们的家人都已经被你用你的能力救走了，那么自然而然的，无处泄愤的府尹，就将怒火转移到了这几位渎职的官吏身上，所以，接下来要死的是他们。”老人神色淡淡，就那么两手辅助拐杖，看着下方。
“那婆婆，你…”何道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是不是还想救下他们？好，那就依你。”老人一笑，拐杖又敲了敲地面，画风再变。
“只是这后果，你未必可以承受。”
“还有别的后果？不是把好人都救下来了吗？之后的后果是不是该府尹这个坏人倒霉了？”何道想了想，内心有些期盼起来。
可惜的是，后面的事情没有按照何道的想法去发展，而是发生了令人齿寒的一幕。
随着那几位善良的官吏得救，府尹最终还是无计可施的暂时偃旗息鼓。
这本该是好事才对，但是也就是这里的停歇，使得府尹逃过一劫。
他从特殊渠道得知，就在自己准备杀掉那几个官吏泄愤的同时，一封秘密奏折已经火速送往京城，准备借此让他永劫不复，他的及时停手，使得那封奏折变成了诬告，让他幸免于难。
于是他费尽周折找出了幕后指使，那是一位心系百姓，一心想要除掉府尹一系恶官的铁骨忠臣。
最后忠臣惨遭嫁祸，祸及满门，一干党羽也都一并被剪除殆尽。
自此府尹全然一手遮天，不止英武城地界，周围几座城镇民众俱是陷入到了水深火热的情景之中。
何道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画面，小小的脸颊上已经布满了汗水，那无数凄惨的画面使得他毛骨悚然，一时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又将如何？”老人声音再次传入何道耳中，他确实仿佛没听到般。
过了许久，何道才将求助般的目光看向了老人，嘴里嗫嚅着说道，
“婆婆能救救他们吗？”
在他看来，这或许有些难，但是眼前这位神秘的婆婆应该有办法才是。
“我与他们毫无干系，为何要救？”老人微微一笑，神色中别有深意，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
“倒是你，还可以试一试”
“我？真的可以吗？”何道有些不相信的指着自己，出声问道。
“可以，如果能够找出这一切的根源，让你重新选择，自然就会避免掉之后的事，比如说，你可以不救那些孩子。”老人给出了自己的答复，神色显得古井不波。
听到这番言语，何道内心有些难以接受，他开口问道，
“真的不该救他们吗？我的选择，是错误的吗？”
对于他的提问，老人亦是很耐心的给出了回应，
“我只是说比如，并不是要你一定那么去做，这根源，需要你自己去找。”
随着这番话语落定，老人不在多说什么，而是把时间留给了何道，让他自己去抉择。
过了好久，何道才最终开口，
“我想扑灭那场火，可以吗？”做出这个决定，他的内心挣扎了许久。
“当然可以，只是，你想好了吗？”老人微笑着说道。
“想好了，只要救下那老坏蛋，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何道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内心依旧有些不不甘，但他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刹那间，就在他做出抉择的瞬息，平地间有光华流转，在何道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道道流光，其状如河水般起伏不定，将何道缠绕其中。
嗖的一声，何道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什么，那些光芒便将他裹挟，直接化为一道残影掠入了身旁的孔洞中，然后消失不见。
等到再次恢复知觉时，何道竟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真实身份为府尹老丈的房抵之旁，此刻一眼望去，正有几个孩童在那里鬼祟张望。
闭目凝神，何道先是定了定自己有些慌乱的内心，然后睁开眼睛，快步跑向了那几个孩子所在方位。
没有时间体会自己凭空穿梭的奇特，何道要赶快阻止这几个孩子接下来的动作。
步履飞快，很快何道就来到了那处草棚所在的位置，即将走到那些孩子的身边。
正在磨着火石的孩子忽然猛的一个激灵，直接从地上就蹦了起来，这一幕吓了周围的伙伴一跳。
然后他们就知道为何对方会有如此反应了。
领头那孩子一手握着火石，一手指着何道结结巴巴的说道，
“小乞丐？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刚才明明路上没人了啊。”
原来是何道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把他给惊着了。
“不要点火，快走，否则你们会闯大祸的。”
何道没有跟他废话，直奔主题的说道。
“嘿嘿，你都看到了啊，正好你来了，要不你来点，我跟你说，这老头可坏了，别看面上笑嘻嘻的，背后里肯定没少阴你。”那孩子王倒是没有太过惊慌，虽然被何道发现了，也没有丝毫感到害怕。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了，这不用你管，我自己会找他算账，现在你们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就喊人了。”
何道眼看对方竟然还想拉他入伙，心中又是有些好气，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解救对方的方法，可不能让他们再胡作非为了。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你被人家欺负，反正现在是你拦着我，可不是我什么都没做，我可不欠你什么了”领头的孩子有些生气了，扭头就带着其余几个孩子走掉了。
看着越来越远的几道身影，何道长出一口气，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他顿时感觉浑身一片轻松。
然而，事情却并未从此结束。
就在他彻底放松心神的时候，突然，从身后有一道阴侧侧的声音传出，吓的他连忙向一侧后退几步。
退出几步距离后，何道这才抽空扭转身形，看向了先前自己所站的位置。
“何家小娃，你在这里做什么？”沙哑的嗓音响起。
那里，一个颤巍巍的老翁静静地伫立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何道。
最令人觉得诡异的是，他的一只手里，端着一尊精致的茶壶，那茶壶，赫然就是何道家里祖传的那把！
它！压根就不在院子里，而是被这老人带了出来！
“茶壶？！原来它一直就在你手里！那为什么…？”
何道大叫出声。
本能的，何道想都没想便开口质问，只不过说到最后部分时，他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嘿嘿”
一声略带嘶哑的笑声，老者面容笑的有些怪异，也不知是干咳还是在笑，良久才慢慢说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明明这宝贝就在我手里，而当这里火起时我却会跑进院内被烧死吧？”
老者眯缝着双眼，眼神有些诡异。
什么！？
轰！
何道只觉得自己脑子顿时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猛然撞击，然后整个脑子便如同迷失一般，彻底陷入了将要崩溃的边缘。
他知道？
这是何道内心第一时间的想法，难以想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对方竟然知道，这怎么可能？
这种想法没有持续太久，紧接着他似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愤怒的指向了老者，恶狠狠的说道，
“你们在骗我对不对？你和那个老婆婆是一伙儿的，这一切都是你们在捣鬼，是不是？”
声音越来越急促，最后逐渐变得咆哮。
没有直接回答何道的问题，老者只是依旧笑着望向何道，只不过有些区别的是，这一次的笑容没有了古怪的意味，而是充满沧桑，眼神中似带有追忆。
“你还是这般的心软，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
有些落寞，老者神色有些哀伤，嘴中不知是自我的喃呢，还是在对何道诉说。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以前现在的，回答我，那老婆婆是不是和你一伙的？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何道脑海里已经彻底混乱，此时此刻，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老婆婆？什么老婆婆，咱们这镇子里，哪来的婆婆啊。”老者脸上闪过一个古怪笑容，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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