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暗涌》文/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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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春末，天气回暖，剧组拍摄进度也随着几位主演的渐入佳境，而逐渐加快。
宋承晔的艺考成绩在一个周三下午公布，没等他俩下了戏去查阅，相关的热搜早就被买到了前几位。
宋承晔双料状元
宋承晔单吊
艺考之神
每年这时候，前几年的艺考第一都会被营销号带出来做对比。宋承晔趁着池晏深不注意，将他前年考试时的准考证照片悄悄保存在手机里。
“牛逼啊弟弟。”
池晏深下了戏就看到推送，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这波太强了，表演系导演系双料第一，戏文全国第三，真太牛逼了。”
直男夸人仿佛就这几个词，宋承晔满是骄傲，等着他夸自己，“和你那个时候比，怎么样？”
池晏深装模作样思考了会儿，宋承晔实在忍不住，上手挠他后才开口。
“你如果不是单吊的话，可能会破我当时拿的合格证记录。”
表演系倒还能说是靠脸。
导演和戏文是真要凭自己本事考进去的。综合素质测试，自我陈述，艺术作品鉴赏，编讲故事，集体小品，创作问题讨论，命题创作……像升级打怪似的，只能一点一点往前走。
池晏深知道宋承晔有艺术天赋，但没想过他会厉害到这个地步，三个专业两个状元，还有一个也是全国第三。
“那不行，我得给你留点面子。”
宋承晔笑意盈盈，能明显看出此刻心情是真好，“不过考得好也有考得好的烦恼啊，我爹妈肯定要为了我读什么专业吵起来。”
妥妥的凡尔赛。
池晏深翻了个白眼，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那看你同情哪一个专业的考生咯。”
戏文和导演全国只招20个人，因为文化课要求不高几乎人人都能过。虽然一年发四十张证，但排名靠后的合格证拿到了也没什么用。宋承晔如果放弃的话，名额会顺延给排在21名的考生。
表演系虽然招生多一些……但在池晏深看来，这个专业已经没什么能教给宋承晔的了。
“我都想要诶。”
宋承晔几乎是被喜悦冲傻，呆愣愣地问：“你说他们有双学位吗？”
连单学位学分都修不满，需要靠拍任务剧来毕业的池晏深：“……”
“没有，别想了。”
“那还不如隔壁学校呢。”
宋承晔撇撇嘴，“人家还有表导专业，可以双修。”
池晏深没接话，听到许自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老板！”
宋承晔捂住脸，不想应声。
“林导说，今晚停工！”许自安跑到两人身边，挥了挥手中红色的横幅，“今晚给你庆功，不拍戏！”
池晏深扯过他手里的横幅，上面的标语是早些天就提前备好的，红底白字。
“恭贺宋承晔同学荣获电影学院20级表演系状元”
大概没料到最后拿了两个第一，在“表”字的后面，用黑笔画了个斜杠，补上“导”字。
宋承晔：“……”
“谁做的横幅啊，这么丑。”
池晏深同意他的看法，“还这么简陋。”
许自安才不理会他们的嫌弃，带着横幅去通知其他人今晚停工，恨不得绕村子跑一圈，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小少爷有多厉害。
-
庆功宴开到了凌晨三点多。
宋承晔不会喝酒，但也架不住别人一个劲的上来劝，到最后感觉自己喝完了整年份的果汁分量，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念叨着明天要去健身房，早日把自己的八块腹肌练回来。
池晏深和他坐同一辆车，开着车窗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那帮敬酒的人也是疯了，灌不进去宋承晔的酒，不知怎么想起来他是电影学院上上届的状元。各种理由都冒出来，红的白的到最后分不清度数，一口干就算完事。
林自腾不嫌事大，愣是让他俩站在那条横幅下拍了张合照。土到极致的横幅和背后颇为荒凉的小树林形成鲜明对比，池晏深觉得多看两眼，今晚都得做噩梦。
不仅如此，林自腾还发了条微博，配文“艺考双神”，并在俩人面前晃了半天手机，逼着他俩给自己点赞。
本着导演说什么都对的原则，他俩都没有拒绝，一键转赞评，又让梁朔和陆究逮着机会，上了个高位热搜。
今晚算是出尽了风头。
但古往今来都不过这点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营销闹得再多也都是祝福声。
“我做到了。”
宋承晔念叨着腹肌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池晏深看向他，忽然福至心灵，理解了他在说什么。
“我今晚要去他房间。”
宋承晔拍了拍许自安的座位，大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池晏深心说今晚喝多的人是他，怎么反而是宋承晔开始耍酒疯。
“你去他房间干嘛啊。”
许自安一听到这话就仿佛看见池晏深明早的段位在青铜，顿感头疼，“好好睡觉，明天还要拍戏呢。”
“考了状元是可以休息一天的。”
宋承晔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许自安还想再说什么，被池晏深制止了。
“那就来吧，回头让他们多送一床被子。”
最后那句话是对赵楠说的，宋承晔得到承诺心满意足，对着许自安一脸嚣张。
有那么一瞬许自安觉得自家老板肯定给池晏深灌了什么迷魂汤。
段位都快掉到底了，还能这么纵容他用自己账号胡作非为？
他不理解。
真的不理解。
-
宋承晔如愿以偿来到池晏深房间过夜，赵楠将被子送来时欲言又止，但宋承晔那时游戏正打在兴头上，没心思听他到底说了什么。
池晏深从浴室里出来，踢了下宋承晔坐着的椅子，“去洗澡。”
在车上时，宋承晔当场就给林自腾拨电话，说他和池晏深明天要请一天的假，今晚通宵打游戏庆祝庆祝。
也实在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这般扯淡且不敬业的理由，林自腾居然没觉出什么不对，只嘱咐他俩打完游戏后要好好休息，后天开工效率别太低。
池晏深觉得，这就很离谱。
“知道了知道了。”宋承晔恋恋不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三回头，“你先帮我打一下，我洗完澡再继续。”
“洗完澡还继续？”池晏深落座，调侃他，“真是来打游戏的啊，弟弟。”
宋承晔张了张嘴，踢了池晏深小腿肚一脚，几乎是落荒而逃。
池晏深撑着额头笑起来，老老实实替宋承晔将这盘游戏打完。
打完这盘后池晏深想了下干脆将游戏账号退出，以免某个男孩没这胆量，真在他这儿打一晚上的游戏。
床上两床被子叠在一处，池晏深看着不顺眼，上前去理齐整。
折到其中一床被子的时候，从里面抖出个蓝色的包装盒。
池晏深顿了下，下意识扭头看向浴室。
宋承晔还在洗澡，磨砂玻璃透不出痕迹，但并不妨碍外面的人浮想联翩。
池晏深默了几秒，从地上捡起来，发现上面贴了张小纸条。
是赵楠的字迹。
「记得带套，小心别发烧了。」
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池晏深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将这盒东西扔到衣帽间的柜子深处，又是怎么陪宋承晔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只觉世事荒谬，他像是被卷进了漩涡，除了随波逐流外，别无他法。
-
赵楠第二天来收拾被子时，池晏深将那盒东西抛还给他。
“收起来吧，别让保洁员看到了。”
“没用？”
赵楠瞪大了眼，几乎是不敢置信，“你俩是没做，还是做了没用？我尺寸买错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
宿醉和通宵过后的大脑直发晕，池晏深嗤笑了声，态度也不算好，“你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么。”
赵楠是他哥的人，读书那会儿跟着他哥创业，后来池晏礼接手家里公司，又让他来跟着池晏深做助理。
对他没什么可隐瞒的，池晏深靠在阳台上，吸了口烟。
“那你是想吊着他？”
赵楠坚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捏着那盒生计用品翻来覆去地看，“现在你们小孩都玩这么野了吗？”
“不是吊着。”
池晏深纠正他的说法，“宋承晔还是未成年呢。”
池晏深是铁了心不和宋承晔做到最后一步。
他看得清宋承晔这个人，也明白因戏生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那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萍水相逢，君子之交，但凡得到过，都能断得干干净净。
还不如给他点念想，也好有所亏欠。
赵楠：“……”
他第一次发现，这对兄弟俩，居然还真有道德感这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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