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暗涌》文/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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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剧组，日子又像先前一般，说不上坏，但也不怎么好过。
《暗涌》的故事没有结局，骆子文和康泽平在相处后发现彼此理念不同，而家族过往的纠葛也让他们无法再继续表面的平和。康泽平当着骆子文的面冲着自己左臂开了一枪，头也不回跟着自己党派的人离开了。
林自腾先前一直拖着这个结局没让他们俩拍，一是怕影响到宋承晔的考试，二是知道他们拍不出戏中人惨烈而汹涌的感情。
现在宋承晔高考结束，林自腾恨不得一天二十五小时围着他们俩转，督促他们尽快入戏。
忙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池晏深甚至分不清他究竟是自己还是康泽平，一闭眼都是两人决裂的场景。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赶在宋承晔生日前，两人总算拍出林自腾满意的画面。
像是大难过后一般，池晏深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左臂捆绑着的血包炸开，溅到脸上衣服上，也懒得去擦，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宋承晔的情绪波动比他还大，整个人跪坐在地上，膝盖处紫红淤青混杂，连唇边的血丝都是实打实自己用牙咬出来的。
赵楠想上前将人拉起来，却被执行导演喊去一边，让他别打扰池晏深和宋承晔。
池晏深还是第一次拍摄这么艰难的结局，恍惚间甚至察觉不到自己的意识，还是被宋承晔踹了两脚才有反应。
“拉我起来。”
为了保证效果真实，宋承晔在地板上实打实跪了好几个小时，别说站起来，就连坐着都难受。
池晏深没敢托大，冲着赵楠和许自安比了个手势，几个人一起把宋承晔拽起来。
“再也不拍这破戏了。”
宋承晔骂骂咧咧地被搀扶到一旁坐着，脸上因为抹了黑粉而显得脏兮兮的，看起来一点也没被先前的情绪影响，“要不是林叔对我好，我肯定不来拍这种戏。”
林自腾就在他附近站着查看拍摄画面，听到这话，拿着场记板就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你以为我还稀罕你来拍是不是？”
这一下下手不轻，宋承晔捂住脑袋嚷嚷着说被林自腾敲傻了，见池晏深没说话，又凑到他面前挥了挥手，“还没出戏呢？”
池晏深神色恹恹，摇了摇头。
宋承晔见状也知道自己说不好什么，由着池晏深自己从戏里走出来。
赵楠没见过这阵仗，在池晏深身后对着宋承晔挤眉弄眼，希望他来劝劝自家老板。
宋承晔接收到他的信号，只好拍拍池晏深，让他看自己。
“我的猫呢？”
池晏深回神，看了眼赵楠。
赵楠一愣，这才想起池晏深确实和他说过去找只猫的事。
“我给忘了……”他挠挠脑袋，心说池晏深不早说是给宋承晔准备的。
自家老板好糊弄，太子爷可不好说话。
宋承晔也只是岔开个话题，这会儿倒是好说话得很，笑眯眯对着池晏深道：“那等杀青了你陪我去挑？”
这里没外人，赵楠早就知道他俩关系不对劲，许自安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出端倪，这会儿也不担心他会发现不对。
“行。”
池晏深点头，站起身抱了抱宋承晔，“宋老师，杀青愉快。”
-
杀青宴当天正巧是宋承晔生日，十八岁生日。
剧组安排了公开的媒体探班，又允许他们对主演进行采访。
几乎所有人都围着宋承晔转，池晏深乐得轻松，跑到后勤处晃悠，又被工作人员喊住。
“池老师，方便把这个花送给宋老师吗？”六月天炎热，工作人员满头是汗，怕池晏深不肯，又解释道：“村里借来的花童人数不够，您帮下忙吧。”
池晏深不会拒绝这种请求，抱着大到让他几乎看不清脚下路的满天星，艰难地往临时搭成的采访间走。
“你装什么花童。”
宋承晔正好被记者们刁难地烦了，见池晏深走过来，一手接过花，一手将他推到台前，“可算给我逮住了，你赶紧回答问题吧。”
宋承晔名声大，但记者们也都不傻，看得懂局势。
宋承晔肯这么推池晏深出来，池晏深又能得到林自腾的认可，哪怕现在没什么名气，以后可保不准势头如何，一个个都将话筒递过来。
池晏深回头瞪了眼宋承晔，后者像是怕他迁怒似的，躲到一旁去吃蛋糕。
“和宋老师拍戏很愉快。”
“林导？林导是很优秀的导演，能受到他的指点是我的荣幸。”
“感情戏？你们等影片上映就知道了。”
池晏深出道时间不久，但也看惯了圈内人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方式，每个问题都有认真回答，但每个问题都让人挑不出错，直到宋承晔从台下记者那儿要了个话筒过来。
“晏深哥。”他穿着长袖长裤，没让前些天拍戏的伤痕暴露在媒体面前，“下次有机会，还想和我合作吗？”
媒体们都是鬼才，知道肯定能围绕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大作文章，一时□□大炮调转方向拍个不停，池晏深没忍住，当众翻了个白眼。
“那得看宋老师会不会嫌弃了。”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毕竟我接他的戏还蛮困难的，要是宋老师嫌弃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
池晏深话还没说完，宋承晔就摆摆手，“好兄弟一起走嘛，再说了，你的戏还能叫烂？”
他装模作样地朝台下鞠躬，“大家可记得要看首映礼啊！看看到底是池老师的戏烂还是我的戏烂！”
暗涌虽然说班底雄厚，但并不是什么制作复杂的影片，后期制作两三个月，正好能赶上国庆档上映。
宋承晔活跃气氛是一把好手，记者们也对今天成年的男孩格外宽容，他说什么都应着好。
——我们也曾在众人面前，将彼此隐晦的爱意诉说。
-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接近十一点，距离宋承晔的生日过完还有一个多小时。
出电梯的时候，池晏深喊住宋承晔，示意他跟自己回房。
宋承晔刚到能喝酒的年纪，被一群人起哄，此刻连路都走不稳，许自安只能拽着他，防止他摔在路上。
“生日礼物，还要不要了？”
池晏深摸了摸宋承晔的后脑勺，冲他眨眨眼，“不要的话，明天我就不给你了。”
宋承晔只是喝得头疼，但并没有丧失自己的意识，当下抬起手往池晏深身上拍了一下。
“要的。”
他本意是拍下池晏深的肩膀，但手一歪没对准，直接招呼到池晏深脸上去了。
喝多酒的人下手不重，没在脸上留下什么印子，但身边站着的两个助理都吓了一跳，许自安下意识就要替自家老板道歉。
“没事。”
池晏深今晚借口自己胃不好，刻意没多喝酒，将人从许自安那边带过来，“我带他去看生日礼物，把人交给我吧。”
相处了几个月许自安也算对池晏深的脾气有所了解，看得出来他没生气，爽快地将人交给池晏深。
“那我先回房了，你俩今晚早点睡，提醒他明天下午的飞机啊。”
池晏深应好，将宋承晔带回自己的房间，利落地将房门反锁。
宋承晔是喝多了，但也不是脑子不清醒，看池晏深那脸色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当下笑起来，“池老师，我的礼物呢？”
他喜欢乱喊称呼，当着记者们的面喊哥，现在又来装模作样喊池老师，将那点小心思揭露的明明白白。
见池晏深不说话，宋承晔装着头晕的样子，往他身上倒。
池晏深接住宋承晔，掐了下他的脸，“还起得来吗？”
“起得来。”宋承晔直起身，往床的方向走了几步，池晏深看他还算笔直的行走路线，觉得他演技又好了。
装醉装的这么像。
“我的生日礼物呢？”
坐到床上，宋承晔又不依不饶，抬起头看池晏深，“你不是喊我来看礼物的吗？”
他俩这些天都呆在一起，根本没机会去准备什么惊喜，宋承晔猜得到池晏深想送他什么，故意催促。
“嗯。”池晏深也走到床边，挨着宋承晔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头发。
因为拍戏需要，两人这些天都剪成了寸头的造型。宋承晔骨相好，剪成寸头更显得五官分明，发梢摸在手里有点硬，但池晏深玩得不亦乐乎。
“你嗯什么啊。”宋承晔耐不住性子，笑着推推他，“我说我礼物呢？”
“去洗澡。”池晏深朝浴室的方向扬扬下巴，“你许愿许了什么，我就送你什么。”
担心他公历生日这天正巧撞上杀青宴没时间，前些天宋承晔农历生日那天，两人偷偷在房间里给他庆祝。
蛋糕是让赵楠跑去市中心买的，特意盯着店主用了木糖醇手工做成，尽可能减少糖类的摄入，还用可食用的巧克力打印了宋承晔的照片，插在上面做装饰。
宋承晔许愿的时候让所有人都陪着他一起闭眼捂上耳朵，只有池晏深偷偷睁开了眼，听见他的男孩凑到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声和他说。
“你来做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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