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对面不识
-----------本想收起键盘回归厚厚一摞专业书认真备考某证的,然,某不知其名的、酷帅狂霸拽的散票童子,屡屡投我以十数张月票,如此厚恩,渣渣我岂能轻易丢弃小键盘。正好寒假又春节,干脆爆肝狂更几十章吧,最好能完结,然后心无旁骛地去学那费脑子的习---------
死士大都有个特点——宁死不屈。
倒非他们人格伟岸,只因背后主谋手握其致命弱点,令其不敢。药鬼手段花哨,追月本打算等着由其出手逼他们张嘴求饶,然而秋豪颇有远见的拒绝了。刺杀当夜,他即命追月打残一人、打昏另外两人,令武功登峰造极、但却是出了名的心粗如棍的施步正后半夜留守、并假盹,他同时不动声色地令里三层外三层岗哨故意松弛了此处警戒,全员重心倾向明胤主营帐。隐秘的露出一丝生隙,这份生隙,于普通人几难捕捉,但长年浸在夜里的眼睛自能一眼窥机。
兵不厌诈,二鬼靠着追月故意插其同伴大腿上的一把匕首,割破绳子,暗残了几名哨兵,几经险象最终逃出生天。
跟着他们消失的,是伴在明胤身边的仨顶级暗卫。
秋雨连绵半月不绝,药鬼神色一日见一日严肃,他每日施针两回喂药一次,廉衡脉象虽有回稳却毫无苏醒之兆。他是个不太愿藏事之人,尤其当跟前人个个垂头丧脑一筹莫展时,他实在想上手一巴掌拍醒这群爷。他在一水寒露重的深夜,当着秋豪叶昶的面,选择对明胤道出了廉衡同他简略交待的一二事。
旨在为孩儿们指点迷津。
这一二事,既是她病源来处,更是明胤秋豪苦思不得解问题之一: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照药鬼述,为探明病根对症下药,廉衡曾如实道破她何以侥存:在那场泄烛浇油的离奇大火中,她被藏到了冰天深井里毫无人觉,紧随而落的封门大雪,安静了世界荡涤了世间一切肮脏阴暗,直到有人来探,她竟奇迹般破啼一哭。被救上来时,埋在积雪之下的襁褓早已冻成团紫红,彻底冻透理应死亡,但她奇迹般就是没死,仿佛那一缕南境银魂飘越了重重关山护住了她。
照药鬼述,她傅钧预再是神佛护体,高位冻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可以不被截肢断手,但裂骨挖心的后遗症她几乎得日日受着。
药鬼苦笑:“她太能忍,也太能装。但于我,她终究不过个半大孩子,我但凡有点良心就该有所同情。”他环顾彻底死寂的主仆三人,反问,“换做你们,可会如我一般替她隐瞒?你们不必一个个刨根问底如狼盯羊,非不得已,好好一个姑娘何必拼死隐藏混迹朝堂,跟你们尔虞我诈你死我亡。傅砚石的事,你们真以为能瞒得了一世?连我都猜到了一二,何况她绝顶聪明!若非如此,她人精本精,岂肯千里迢迢搭上性命望这里来?照我说,你们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去查,当年,究竟是谁放的火?以及救起她的人是谁?那人为何出现在那里?”
药鬼的话,最先震醒秋豪。
长久以来,他们心虚不敢直面旧伤,却因此恰恰模糊了重点:做局套死傅砚石、温献、晁荣等人的究竟是谁?利用他们之死来制造矛盾的又是谁?
就在秋豪陷入狂思乱想时,叶昶暗暗戳了戳他,微微示意主子:明胤纹丝不动,脸如死灰,气色某瞬间甚至还不若廉衡。
是啊,瞧瞧这位昏迷不醒的人物有多厉害:她多能忍,她多会装。
聪敏如她,岂能猜不出主子当年也在龙泉峰。他们努力瞒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瞒天过海,熟料一切只是她配合着他们演而已。人心难测,对面不识,也难怪明胤如遭雷击。他将一颗饱遭压力的红心剜出来呈给“他”,真诚的像个信徒,他为了“他”受尽自我怀疑、受尽来自四面八方的阴阳怪调、受尽一切一言难尽的隐晦眼神,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畸形的情感走位,好不容易向“他”张开了罔顾世俗的怀抱。然而这个“他”陡然成了“她”,成了一根扎在他心间的利锥,成了一个浑身藏秘、几无真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狡童,成了一个让他如鲠在喉唯余心疼的夜里的鬼,这叫他如何是好?
不如何,廉衡如何他如何!
都说“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都希望以真换真以心暖心,到头来不还是人心换人心,都企图“一两换半斤”。
药鬼叶昶相继退出。
只余秋豪傍在主侧,一会一句以慰其心:“春雨秋雨再有几日就到了,侍卫星月奔驰策马护送,就是快,有她二人悉心照料,一切安全稳妥。”“暗卫也是时候回来了,逃逸二人只要有一人敢回去老巢禀报情况,我们就能确定这幕后主谋。”“老王爷派来接我们的兵马已在此候了三日,天气越来越凉,郊外不比室内温暖,更不敌沐府安全,我们动身宜早不宜迟。我知您担心她难济车马颠簸,我已叫追影去附近城镇雇来了几个轿夫,由他们抬着车厢,她受不着丁点磨损。”
明胤沉默如旧,他这人,当真除了沉默再无任何对抗外界的利器。平日,这副沉默足令秋豪等敬仰畏惧,然此时此刻,这塌陷的沉默,唯让秋豪无奈心碎。
慰心不行,细头发干脆剑指疑云:“主子,药鬼的话提醒了我,我有两点不明:她为何会身陷深井?救她之人究竟是谁?”他几乎肯定地道,“起火之前,必定发生过什么事,否则傅宅老少百口悉数烧死不可能独她逃出火劫,这不合理。而且,近百口性命能全数悄声烧死,这本身就存疑。如果,在大火之前,当真发生了什么事从而让人将她偷偷藏到深井里避祸,那么,”秋豪眼里闪过一抹异光,“那把火,就成了掩盖死亡真相的假象。”
那真相究竟是什么?
秋豪再道:“此外,当年那把火未必是因您令出而燃。并非属下有意为您开脱,从云南到帝京五千里之遥,陛下的信鸽再厉害,飞回去报信也得一天一夜。信鸽飞走之际将近卯时,而傅家大火当天午夜就烧了起来。这太快了,亦不符常理。也许,大火连天时,那道旨意还根本没有送达。”
明胤果然抬起了头。
若他们猜测属实,傅家百口血债就真不用偿到他头上。如此,横在他和她之间的刀就只剩死去的傅砚石和活着的、被他囚禁十数年的段昌——她外祖父了,虽然这两把刀,仍尖锐无比,仍可谓血海深仇……
秋豪顾自分析:“尽管被派去纵火的几名侍卫当夜就全员消失,但想要查清此事也不是不可能,当时镇守在京的可是狸叔,悄悄收敛遗骸的也是狸叔。”
明胤开口了:“查。”
他连说三声,声声攀高,整个人似狂似喜,既悲且伤。秋豪被突然回还的主子惊了一惊,忙是是答应,其癫喜之色虽电光石火仅一瞬间,还是雷得秋豪一瞬间不忍直视他心中永垂不朽宝光普照的神。明胤孤直,性情深稳,从未如此失仪。若非窥见了天光,若非被往事压弯脊梁,何至于如此激动。
瞧瞧,捅了人家爹囚了人家爷,竟让他如此庆幸超脱……
什么时候,血海深仇的衡量标准变成了“灭你全家”“屠你全族”……
得见天光的襄王爷恢复了他一贯的高山仰止、静水流深。他且等着回来的暗卫,且等着狸叔的消息。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调转方向出发了,队伍正中,八个魁梧轿夫小心翼翼又稳健如飞地抬着一去辕去轴去轮的马车厢如同抬着尊观音菩萨一模样。
六日后抵达云南府,入了沐王府,春雨秋雨紧随入境入府。
又出几日,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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