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摄影家

一

        “说好了，下次见面我请客！”

        “老样子还是玩点新的？”

        “哎，以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半年才能见一次。”

        “这次人都差点凑不齐”

        “淡了淡了”

        “拍张照，留做纪念!”

        二

        使用过多的篇幅记叙友谊爱情的珍贵，会显得矫揉造作。有时几张照片便足以展示一切，虽照片也会泛黄，记忆也会消散，可生命中具有价值的事物本不算多，当也正因如此才显得格外珍贵。

        小李子是我初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那时我俩被分配为同桌，比起一同晋升至初中的大部分人来说，虽然同样作为新来者，我却没有一个曾经一同读书考上这所学校的朋友。小李子和原本的好朋友围成一整桌，全当我不存在，或许并非当我不存在，面对陌生人谁不是先敬三分。聊天内容除了小部分对班上同学的评价，其余谈资几乎全是当时最火的龙族和部落冲突。当时的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害羞，我试图积极融入话题，至少不是龙族和部落冲突，因为我不好这口。我想尽办法找到话题以增进友谊，庆幸的是最后总算是找到了话题。那时的我俩都很幼稚，当然我觉得幼稚没问题！所以我俩什么话题都能聊上天，遇到问题不是先解决问题，而是打一架，当然是假打！我们像女孩子一样互相揪头发，发出拳头握紧的憋力声，声音奇怪又好笑，我俩缠绕在一起，除了憋气声还有看似脏话的破词，惹得周围人一顿笑！

        记得有一次我膝盖疼，照医生来说就是要长高了，可那时疼得连走路都走不了，甚至有一度想锯掉整个膝盖的下部分的冲动，我独自一人将几张板凳排列整齐，平躺上去，试图缓解疼痛，可尽管不动也疼痛万分。那时是下午五点三十五左右，也正是吃饭的时间，显然照眼前的情况吃饭是不可能的。

        “你干嘛？”刚吃完晚饭的小李子问我，我确信他以为我是装的。“腿疼，别烦我”那时我们在打冷战，原因是在下雨天打闹而意外滑倒。“要我帮你买晚饭没？算了我这里正好有份肉夹馍，你赶紧吃了吧。”随后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趁热吃，别冷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的晚饭，那时外面下雨，小李子一向讨厌下雨，在处理完自己的事后，就赶忙在楼下点了肉夹馍，我也是从朋友口中偶然得知的，原因是当时肉夹馍涨价，朋友向我吐槽了一遍，随即提起了这件事。

        当时我和小李子成为最好的伙伴，至少那时是，现在是，我也希望以后也是。

        三

        初二并没有再像初一般幼稚，加之经历了一些不顺心的事，我和朋友慢慢越离越远，那时我与小李子已不再像从前要好，他有了更好更优秀的朋友，他叫覃曾，他是我见过执行力最高的，想法和格局都很大的人，覃曾的成绩在班级一直名列前茅，这与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老师很喜欢他的能言善辩，在同学眼中他也是一个活宝，由于几乎与爷爷奶奶住的缘故，当然也有别的因素，导致覃曾生活独立，自理能力特别强，这点我非常羡慕，我一直将其视为我内心的榜样，可有时他却会谦虚地说，他只是做好了份内的事，很多人自己最该做的事都没办法做好，总想着做些不切实际的事。很难想象出这是一个初二的学生说出的话，如今我也在反思我是否言行一致，是否在恰当的年纪做该做的事。

        四

        初三做了些坏事，可能来不及思考就发生了所有的事，但我会把这些事称作天才的杰作。那时原本的班主任因为怀孕被学校调离，而一直担任语文老师的彭老师成为了我们的班主任，我一直钦佩彭老师，那时不了解双学位和心理学博士的价值，就单纯觉得老师很厉害。可尽管是再好的老师总会做出一些职责范围内残酷的行为，刚接手我们班时宿舍就被重新分配了，成绩好的和成绩好的住，成绩差的住一起，这遭到了很多人的不满，包括我在内。起先我是没有什么强烈的想法，但后来彭老师不仅将成绩差的同学安排在一个宿舍，同时也将我们安排在了全班最后面的位置。于是一场“革命”爆发了。宿舍成为了我们开“大会”的专用场所，我们半夜一同聊起了该如何给彭老师下战书，如何先礼后兵，应为我们所有人都是尊敬彭老师的。首先我和浩南一同写了一封代表班级差生的心声，想让彭老师别这样做，可结局并不乐观，看起来彭老师并不吃这一套，她委婉的拒绝了，并主动想见见我们的带头人，那时哪什么带头人，如果有，就我们六个倒数。

        我们私底下商量中午最早一批到教室，等着彭老师，她每次都是第一个到教室，这次算是变相的向她谈判了。中午我们都没睡觉，最早一批到了教室，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彭老师就到了。“哟，来得这么早，等我吗？”彭老师略带戏谑地说。刚准备好说什么的我们瞬间打了退堂鼓，一肚子气瞬间被封成了闷包。“老师，我们就是想说一下座位的问题，能不能别把我们安排到最后，我们也想进步啊。”“原来就是这事啊，没问题，答应你们。”彭老师这次是向我们屈服了吗？显然不是如此。“都说好的进步啊，你们这次月考都给我考出倒数前六！倒数第六的到倒数第五，倒数第五的到倒数第四，这样总行了吧。”

        尽管是这样，我们也并没有让彭老师更加期待，确实我们进步了，但好景不长，很快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不过值得庆幸的事，彭老师并没有再让我们做最后一排，座位变成了轮换制，也是首次座位如此变动。比起最后一排，我们还是更讨厌第一排。

        五

        不知为何，尽管我成绩垫底，但比谁都努力，每天都在自习室学习，有人说我在做无用功，有人说我学习能力不行，有人甚至攻击我的智商。只有呱呱了解我，全班成绩前五的呱呱几乎与我走完了初三。每天中午饭我除了自己吃，绝大部分时间就是和呱呱一起吃，那时我们会将很多想法相互交流，我们会互相鼓励一些独特的激励点，一起思考未来的一些梦想和行动，甚至一起谈论女生和一些男生的品行。如此交流极大程度缓解了我当时的压力，如今想起也确实十分感慨。

        那时初三快毕业了，当时的高比我们更早毕业，我们可以提前感受当时高三毕业时的紧张氛围，高考结束后，我们还剩一个月中考，那时呱呱带我一起去已经毕业的高三教室感受氛围，我们从初中部跑到高中部，当时我感觉是在做一件神圣而伟大的事，我们爬到了一号教学楼五楼，每间教室几乎都被锁住了，只剩几间没锁的教室，我们偷偷摸摸地潜进去，像是犯错的小孩。教室空荡荡，但黑板写满了箴言和同学的名字。我还记得一号教学楼，五楼左边两间小教室往后第一间教室黑板上的一句话“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那是呱呱送给我的话，他说很适合我，希望我不要自暴自弃，不要忘了自己的梦想和志向。

        我不记得我送给呱呱什么话，我只记得当时我并不在意这些，相反我更在意怀念留在初中的时光，我深知我一定考不上这所名校，这句话对当时的我来说似乎是一种讽刺和嘲笑。

        六

        初三尽管时间紧凑，但还是举行了照常的春游，还是老样子，选择了乐满地游乐场，与众不同的是，我们都快毕业了，这次相聚也意味着离别。

        那时学校管得严，电子产品不允许带进学校，可这次不一样，我拿起了平板和手机几近疯狂拍照，我有太多想纪念的东西了，生怕还没来得及怀念就消失殆尽。在和“倒数六人组”合影后，我又单独拍摄了最好的朋友可惜这次相聚，我并没有入镜，那是我认为拍的最好的一张照片，我还偷偷拍了我暗恋了三年的女孩子，记得当时我暗自喜欢上了她，独自写了几万字的情书，后来不小心被爸妈发现，成为了家里的笑话。成绩差让我没面子找她，那时她坐在我旁边我都会紧张到一动不动，作业本放在一起我都会开心一天，要是能再说句话就更好了，有时甚至变态到她从我旁边经过散发的香气都深深吸引着我。后来她与我们班成绩拔尖，负责任的团支书在一起，他也与我关系要好，或许是长期住校，日久生情的缘故，但更多的是两人兴趣相投。我曾一度怀疑是成绩让我这位朋友如此乐观自信，后想也许是我错了，不过是我把成绩看得太重，不过是他有更多的优秀品质足够吸引她罢了。

        七

        我不太想讲述高中的经历，浅述也不想。只是我并没有离开这所名校，我也并没有逃离倒数的命运，幸运的是我与初中大部份玩伴留在了一起，浩南和呱呱虽不在这个学校了，可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在乎见面的多少的。

        大学以后我们几乎半年见一次或几次，几乎每年都会合影留念，以后见面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但我们都知道遇事会彼此照应，都知道未来我们都会更好。

        上海二零二二年二月二十七日上午七点五十三分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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