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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给你一百条命跟开膛手杰克谈恋爱


夜雾降临时的东区是开膛手的狩猎场。

        杰克总能轻易的摧垮猎物的心理防线将其一击毙命,花费他更多时间与精力的反倒是肢解。他心中就仿佛有张蓝图,每一步的切割与缝合都经过细细的完美构思,然后他在黎明的曙光到来前离去。

        ——但那个红发妓//女简直在他的预料之外。

        不论在哪个转角处回头,不论是刻意还是不经意,他总能看到女人鬼鬼祟祟的小小身影。被他发现了也不慌,甚至还能友好地挥手和他打招呼,只差愉悦地哼出歌来。

        为此他给予了她一点“小小”的警告,但她总是不知悔改。

        “您微敞的领口简直让我有点对您想入非非了,先生。”

        她无时无刻不再他耳旁喋喋不休,像只嗡嗡作响的苍蝇。但他拍不死她,她的生命力顽强的可以媲美蟑螂。

        最好的方法是干脆果断地忽略她,可当她沉默下来时又令人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

        这让杰克觉得不可思议。

        他随手将外套脱下来扔给她,她便顺从地抱去替他清洗。这个时候他不能出现在她眼前,否则她就会盯着只穿着一件衬衫的他盯到天荒地老。

        ——如果忽略衣服上的血迹之类,这样的场景还是很美好的。他们像夫妻。

        余鲤抱着杰克先生血迹斑斑的外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先生,您看起来有些疲劳,但我可以讲些睡前故事哄您安眠入睡。”

        将衣服拧干准备明天晾出去,余鲤打着哈欠回到客厅,看着猫一样赖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开膛手,忽地弯下腰轻声在他耳畔诱哄。

        “现在闭上嘴,除非你想亲亲我的刀。”

        杰克慵懒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显出一种矜贵的疏离与隔阂感。

        “我不会睡着的——因为第二天醒来的那个家伙就不是我了。”

        他忽地直坐起来。

        他双手紧紧地按着低垂的头,斑斓瑰丽的绿眼睛仿佛宇宙中最美的极光,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只想一瞬不离的注视着他。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诱人浮想联翩的颓废,困惑、失败、危险,如同一个旅人在瘦落的街道仰望着荒凉的月亮,“每次入睡就仿佛在经历一个冗长的噩梦,我知道我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很难醒过来,光想到这里就令我感到绝望,为什么出现在白天的那个家伙不是我。”

        余鲤半蹲下来,仰头时与杰克阴郁愤恨的晦涩目光一错而及。

        这的确是个刷好感的大好时刻。事实上余鲤也正在思考,现在她是不是应该献上一个卑微虔诚的热吻来表忠心。

        “先生,我会等候您,在您归来之际。”

        她忽地单膝跪地,像是一个英勇无畏的骑士,摄人心魄的眼珠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莹润动人。

        “我是您孤独的守望者,用一生渴盼着您的接受。”

        她将双臂环过他的脖颈。

        恍惚中杰克有一种失之交臂的错觉。

        他嘲讽至极地将她的手拿下来:“理由?”

        “我爱您。”

        “究竟是我还是他?”

        “只是您。”

        “……”

        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拼命靠近他的姿态,凭空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她毫不吝啬地赞美他,像是狂热的异教徒歌颂教皇一样。她仰视他的每一个瞬间,虔诚的目光满满地都是他,这几乎快要将他打动或逼疯。

        ——不不,想想她对另一个伪善家伙摇尾乞怜的可笑模样吧,于她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分别不是么?

        难道她以为她也能将他玩弄于指掌?

        在余鲤的唇覆上来的前一刻,一直以来像是一座优雅的雕像那样静止不动的杰克先生忽地猛地偏过头,仿佛她是一种什么致命的新型病毒,于是一抹妩媚的胭脂唇红只堪堪擦过他的侧脸。

        余鲤:“……”

        偷亲失败x10086。

        “爱上一个杀死了你十一次的凶手?你的言论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得发笑。”杰克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看她的眼神异常同情,仿佛在看一条脑袋空空的蠢金鱼。

        此时他微微绷直了脊背,颀长流畅的上身线条因此展露的淋漓尽致。脸侧旁似乎还有她留下的一道口红印,在名为迷人的危险与浪漫气息的引诱下,他的面容苍白如纸。

        余鲤顺势坐上他的腿,将头靠在他怀里。

        “先生,是十三次。”她不满地纠正道。

        杰克听闻便笑了。

        他若有所思地将双臂放上茶几,指尖合十的倾斜角度像是画出了一个简单的金字塔,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某种蓄势待发的侵犯性。

        “所以你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

        “当然不,对我而言,我只是用生命帮您改掉了您喜欢独行的坏习惯。”

        余鲤享受着开膛手怀抱的殊荣,在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后就懒洋洋地一动也不想动了:“我们是作恶伙伴,还记得吗?”

        这轻浮的姑娘究竟是来自于爱尔兰还是法国?

        杰克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杰克先生,您难道不觉得您每次悄无声息的出场方式很没艺术感吗?这显得您像个尾随着可怜妇人的死变态。”

        杰克的目光透过她望向窗台上的绿色植物:“继续说。”

        “我觉得您应该抑扬顿挫的笑四声,伴随着浓雾渐渐地笼罩上漆黑的街道,这个时候您要开口介绍自己,介绍词可以是‘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什么的,对方绝对会懵逼的无与伦比。”

        余鲤接着清了清嗓子,“然后我就跳出来帮忙补充一句,也是抑扬顿挫地笑四声,‘我是身旁这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的助手’,你得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微微张开双臂,让我乖乖地钻进你的怀中,我允许你揽住我的腰。最后我们一起摆出一个狂霸酷帅拽的pose——我的提议怎么样?杰克先生?”

        “……”杰克敷衍地耸肩。

        他已经习惯了她不修边幅的脑回路,所以并没有陷入太久的沉默。

        “听起来很蠢,我拒绝。”

        回绝得十分迅速。

        然后他看见怀里的姑娘似乎有些委屈:“……可是这样任谁一看就都能知道我跟你有一腿了。”

        杰克:“……”

        杰克微微眯起眼。

        突然冷凝的气氛让余鲤觉得有几分不妙,正当她想开口致歉时,却看到杰克优雅的活动了两下指节,发出了某种阴森诡异的清脆声响。

        下一秒,他微笑着拽起她的头发,迫使她仰头与他对视,他眼底带着兴味盎然的某种恶意,令人心跳加速。

        “你得过梅//毒吗?”

        头皮突兀传来的痛感刺激地余鲤有些懵:“什么?”

        他又问道:“传染病?”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

        即使对方扯得她格外痛,但余鲤还是露出了一个纯洁甜美的微笑:“先生,我很健康。事实上在爱上您之后,我异常洁身自好。”

        接着她感觉头皮上的力度松开了。

        她听见男人失望的喟叹。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余鲤:“???”

        “你什么都没有还想跟我上床?脑子坏掉了?”

        他这副语气就像一个挑剔的物质女一样。

        余鲤抽了抽唇角:“……先生,尽管我的的确确想睡您,但是我希望您可以表达的委婉一点。”

        杰克却忽地一把推开了她,像是扔掉什么破烂垃圾般决绝而不留余地。她的小腿重重撞上茶几,一时有些吃痛。

        “想象一下吧,当那个不知好歹的幼稚鬼睁开眼发现他和他最反感的妓//女睡在一起,而且还因此患上了性病,这个时候他会不会后悔他做出来的伪善决定?”

        余鲤:“……”

        没等余鲤回复,开膛手就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沙发上打滚:“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记得用相机替我拍下他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先生,我觉得您应该淡定,您简直没把这副身体当成自己的。您要知道您可是有一半儿的使用权。”

        他甚至在伤害她时都显露出一种令人心动的文雅的暴力,他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残忍又迷人。

        余鲤弯腰揉着受伤的小腿想。

        “使用权?”他却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生气的笑话:“事实上只要他不停歇地画画,我甚至都无法出现在你面前。”

        他眼底居然微小的闪烁过了一抹脆弱又哀伤的光,余鲤怀疑是她眼花,因为下一秒他眼底的情绪又完全被叛逆的肆意妄为给占据。

        “哦对了,提到画画……你想看看他的作品吗?”他嘲讽地勾起唇角,那不怀好意的细小弧度让余鲤下意识想要抗拒。

        手腕却被他扼得死死的。

        接着,她被杰克生拉硬拽地拖进画室。

        “你以为这些猎物是谁帮我物色的?”

        也许是由于灯光是昏暗的黄,使得整个房间都呈现出一种诡谲的暗调,杰克狠戾地拽着余鲤的头发迫使她抬头,漂亮的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艺术家的画室平时都上了锁,余鲤从来没有参观过。

        窥探秘密未必是件好事。

        当余鲤看向墙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画作时,她觉得大脑轰然裂开,仿佛有一座人骨与鲜血筑成的城在顷刻间崩塌,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名词解释为震撼。

        阴暗、暴力、切割,这些通常被认为是艺术家杰克博人眼球的一种风格。可当那些作品真真切切摆在你面前时,你才会认真地去评价感慨。

        画上死状凄惨的残缺女人,她们一张张的脸孔有着不同程度的惊慌表情,却都无一例外的空洞。

        这简直令人致郁。

        其中有一副画里面的女人余鲤很熟悉,那是被开膛手杰克杀死的受害者之一,报刊上登过她的照片。

        死状竟一模一样。

        就在此时,杰克发出了一声惊奇的惊叹。

        “你瞧,这里,他画了一张你。”

        他覆在她耳畔,以最恶劣的语气轻声笑道。

        余鲤面无表情地看着画上不着寸缕的自己。

        显然艺术家是凭想象画的,他可一直没有接受她有趣的裸模提议。

        “真不可思议,你是完整的——但你马上就会变得残缺,你猜你会损失掉哪个身体器官?”

        他说出这话时,声音悦耳,表情称得上柔和。余鲤沉默地盯向了杰克的瞳孔。

        就如同被灯光刺盲般毫无焦距点的眸子,但却在略一翻转间透露出某种惊心动魄的诡异绿色。

        “密切地留意着这张图吧,亲爱的,这将是你未来的死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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