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熟人做局

天越来越黑，雨越下越大了。
  从点点滴滴的小雨成了淅淅沥沥的雨，大有变成瓢泼大雨的架势。
  从堂屋到厨房的路，大约三四米，雨天路滑。
  姜子戎没让他媳妇儿和他娘跟着去厨房做饭，他打着伞去了厨房，忙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饭菜做好，然后又打着伞给端到了堂屋里。
  两菜一汤，炒丝瓜，肉片炒土豆片，西红柿蛋花汤，包子还有两个，姜子戎又蒸了些大米饭，足够一家五口吃的了。
  “爸爸做的饭真香！”姜佑橙不吝夸赞。
  姜子戎心里美滋滋的，给闺女碗里夹了几片肉，笑道：“好吃吧！好吃，爸以后再给你做。”
  “嗯嗯，好吃，超好吃。”姜佑橙大口大口的吃饭，吃菜，连连点头。
  杨舒颖给她夹了一筷子炒丝瓜：“吃饭，别说话，小心噎着了。”
  “嗯嗯。”
  小孩头也不抬一下，只专心致志的干饭。
  ……
  因为下雨的原因，晚上没法去唠嗑了。
  杨舒颖和姜子戎，陈秀环三人继续收拾东西。
  姜佑橙和姜佑笙帮不上什么忙，自己玩。
  杨舒颖看了眼外面的雨，对姜佑橙和姜佑笙道：“老实点，别弄一身汗，这雨太大，待会不一定能洗澡。”
  “哦！”
  姜佑橙和姜佑笙乖乖的点头，不再玩容易出汗的游戏了，俩小孩坐在凳子上，面对面玩翻花绳。
  雨势到了九点多的时候，还没有要小下来的意思，姜佑橙和姜佑笙今天晚上这个澡是没有办法洗了。
  姜子戎从厨房弄了一些热水过来。
  杨舒颖给俩小孩擦了擦身上，又洗了洗脚，就让他们上床了。
  “娘，你也擦擦，早点睡哈！”杨舒颖给陈秀环弄了一盆干净的温水放陈秀环房间里去了。
  陈秀环笑道：“你先洗吧，俺待会儿再洗。”
  杨舒颖一想也就明白了陈秀环的意思，两个小孩可以在堂屋里洗，她这个大人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睡房里有孩子，她也不好意思啊！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在陈秀环的睡房里，关上门，谁都不用不好意思了，想怎么擦就怎么擦。
  杨舒颖没跟陈秀环见外，爽快的接受了她的好意，先去擦洗了。
  陈秀环就喜欢她这个爽快又聪明的性格。
  杨舒颖没用多久就擦洗完了，她给陈秀环重新换了水端到她屋里去，让她擦洗。
  至于姜子戎，他一大老爷们，不用管他，他可以自己解决。
  姜佑橙和姜佑笙坐在床上，玩石头剪刀布，谁输了，就要接受惩罚，那就是被对方挠痒痒，但不能笑出来。
  姜佑橙赢得多，她痒痒肉比较多，所以不能输。
  姜佑笙比较能忍，但他也没有让着姜佑橙，输也是真的输。
  姜子戎没有上床，因为身上脏，他站在床边，看着俩小孩玩，心里也是满足的，想到以后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他就更开心了。
  杨舒颖穿着一身清凉舒适的背心短裤进来，看到姜子戎，她道：“赶紧去洗洗，睡觉了。”
  姜子戎笑着点点头，就出去了。
  “妈妈，这蚊帐里有蚊子！”姜佑橙抓了抓胳膊上不知啥时候被蚊子咬了的地方，对杨舒颖说。
  杨舒颖从抽屉里拿了清凉油，给她涂了涂，“你俩上一边去，我打打蚊子。”
  “哦。”
  俩小孩听话的去了不碍事的地方。
  杨舒颖关好蚊帐，开始在蚊帐里打蚊子。
  姜子戎换了身短袖短裤回来的时候，杨舒颖已经打完了蚊子，弄了两手的蚊子血，她需要去洗洗手。
  姜佑橙看着杨舒颖手上那蚊子血，满脸的心疼。
  姜子戎拉开蚊帐，上了床，关好蚊帐，一转头就看到自己闺女那有些古怪的表情，他忙问：“咋了？橙橙！”
  姜佑橙叹了口气：“那都是俺的血啊！那么多！”
  “还有我的。”姜佑笙抓了抓脖子，“蚊子也要咬了俺。”
  姜佑橙惊讶：“今天的蚊子一视同仁了耶！”
  姜子戎想笑，但他忍住了，目光看到清凉油，他伸手拿起，对姜佑笙招招手：“笙笙过来，给你擦擦这个。”
  “哦。”姜佑笙走过去。
  姜佑橙的目光却注意到了姜子戎胳膊上那些，让她有些看不懂的，像是虫子一样，大大小小的东西，看上去有点儿丑。
  姜佑橙好奇的盯着姜子戎的胳膊看，走过去，伸手轻轻的碰了碰，不懂就问：“爸爸，这是啥啊？咋弄的啊？”
  姜子戎身形一僵，有些忐忑，他以前回家的时候，从来没有叫俩小孩看到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是怕俩小孩被吓着，今天没注意，就被看见了。
  “那些是伤疤，是军功章。”杨舒颖道。
  姜佑橙看向蚊帐外面的杨舒颖，抿了抿唇：“是受伤了，然后留下的伤疤吗？”
  “是。”杨舒颖道。
  姜佑笙也伸手碰了碰，那不好看的伤疤。
  姜佑橙看着那些伤疤，想了想，有些不解的问：“可是，爸爸为啥会受伤啊？还伤的这样长，这样重，磕破皮是不会留疤的。”

  “因为你爸爸是军人……”杨舒颖扒开蚊帐，上了床，看着俩小孩那懵懵懂懂的样子，“军人是保护咱们老百姓的人，帮咱老百姓打坏人，保护咱们家园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咱们……”
  杨舒颖看向沉默不语的姜子戎：“他们也大了，该知道些事了，你跟他俩讲讲我军万里长征的历史吧！还有那些恶人对咱们国家，咱们的人民都做过啥，让他们知道知道如今的生活都是怎么来的。”
  姜子戎看了看一脸好奇又茫然的俩小孩，有些犹豫：“现在会不会太早了？”
  杨舒颖：“爱国思想要从娃娃抓起，何况他俩已经不算是娃娃了，都快五岁了，你是军人，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军有多不易，他们是英雄，值得被所有人知道，铭记于心。”
  姜子戎眼眶有些热热的，他不再犹豫，让俩小孩坐好，他用最朴实无华，直白的陈述了那一段让人心痛而愤怒的历史。
  听的姜佑橙和姜佑笙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泪流满面……
  虽然姜子戎说的很多，姜佑橙和姜佑笙都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甚至有些词语很陌生，根本就不明白是啥意思，但他们牢牢地记住了一个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国家，也大致的明白了军人到底是啥意思，军人不仅仅是他们跟别人说，他们爸爸是当兵的，别人就会说他们爸爸真厉害，别的小孩会羡慕他们有一个那么厉害的爸爸，军人是荣耀的，也是保家卫国的。
  姜子戎今天晚上跟他们讲的这些，或许现在的他们不是很明白，但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总会明白的，总会懂的。
  杨舒颖拿手巾给俩小孩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别哭了，睡觉吧，以后干啥不好的事之前，先想想，这片土地上的安逸是咋来的，你凭啥要搞破坏，伤害先辈们用生命和无数的血汗，苦难换来的和平。”
  姜佑橙哭的稀里哗啦的，大眼睛红红的，“俺没搞破坏，呜呜呜呜……”
  杨舒颖心疼又想笑，她已经很久没见这俩小孩哭的这么惨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说你俩长大了，别干啥违法的事。”
  “啥是违法啊？”姜佑橙抓住杨舒颖拿着的手巾，捂住鼻子，狠狠的醒了醒鼻子，带着哭腔问杨舒颖。
  杨舒颖看着手巾上那一片一片的鼻涕，虽然这是她亲生的闺女，但她还是很嫌弃，又胡乱给小孩擦了擦脸，杨舒颖直接把手巾扔到了外面的桌子上，准备明天洗洗。
  姜子戎没找着手巾，他也没有那东西，直接撕了截卫生纸给姜佑笙擦脸。
  之后直接扔掉就可以了。
  “睡觉吧睡觉吧！”杨舒颖不由分说的把姜佑橙小朋友按在她自己的小枕头上，而后就拉了电灯。
  屋里顿时就黑了下来，外面还噼里啪啦的下着雨。
  “妈妈，你还没有说啥是违法呢？”姜佑橙不满的叫道。
  杨舒颖有些无奈：“随便打别人，不做饭的时候，在别人家玩火，在树林里点火，偷拿别人的东西，这些都是违法的，被警察叔叔知道了要被关起来的。”
  再复杂的，俩小孩也听不懂，杨舒颖只说了他们现在能听懂的。
  姜佑橙：“那，那今天下午书记叔叔说的拐卖小孩和女性也是违法的吗？”
  杨舒颖：“当然是违法的，那是相当的违法，我问你们啊！要是你俩被人拐走了，俺和你奶奶，你爸爸找不着你俩，那得多担心，多着急，多难过啊！那你被人卖了，见不到俺们了，你不难过啊！那要是买了你的那家人，天天让你干活，天天打你骂你，还不让你吃饱饭，你说惨不惨？人贩子可不可恶？”
  “那人贩子也太坏了。”姜佑笙气愤，而后说：“俺以后看见不认识的人，叫俺，俺绝对不会跟他走。”
  姜佑橙：“要跑去人多的地方，大声的说，俺不认识他，他是人贩子，他要拐走俺。”
  杨舒颖：“就怕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姜佑橙和姜佑笙都沉默了。
  姜子戎道：“以后到了外面，别乱跑，别去那些没人，或者人少的地方。”
  杨舒颖：“别看见啥都好奇，都想去看看，别要别人给的东西，别占别人便宜，别人拿了你们的东西，要是跑了，你们也不要去追，东西没了不要紧，你们要是去追，就会被人抱走，到时候你让俺们上哪找你俩去？”
  “嗯，知道了。”
  俩小孩乖乖的应声。
  杨舒颖觉得今天晚上跟俩小孩说的已经够多了，再多的话，他们可能记不住，也不明白是啥意思？
  杨舒颖转移话题问姜子戎：“七宝叔的事都解决了吗？是咋回事啊？”
  姜子戎：“嗯，都解决了，主谋算是熟人，是七宝叔以前打工的一个地方的老板，当时那个老板拖欠七宝叔他们的工资，被七宝叔他们给闹了几次，这才把工资给七宝叔他们结了，那个老板一直心有怨恨，这不，他远房亲戚过来，他就计划了这么个骗局，也是因为他最近有点儿缺钱，而他远房亲戚也是能说会道，就是不干正事，整天游手好闲，就会吹牛皮，想要骗一时想不开的七宝叔他们这些人还是很容易的。”

  杨舒颖有些无语：“真是……”
  “不要脸！”姜佑橙吐出三个字。
  姜佑笙：“无耻之徒，干活不给钱，还怪人家找他要钱，还想骗人家的钱，太不要脸了。”
  “那他那远房亲戚这就叫助纣为虐，同流合污，狼狈为奸，蛇鼠一家。”姜佑橙道。
  “那是蛇鼠一窝，不是一家。”杨舒颖纠正道，而后问他们：“我好像没教过你俩这些成语，你俩咋学的？”
  姜佑橙：“大明哥说的，子武大爷上次回来的时候，给大明哥带回来了一本叫啥“成语”的书，大明哥搁院里背的时候，俺俩就听到了。”
  姜佑笙：“蛇鼠一家是大明哥说的。”
  “原来是一窝，不是一家啊！好像都差不多哎！家不就是窝吗？”姜佑橙道。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姜佑笙道。
  杨舒颖有些头疼：“行了行了，别嗒嗒了，赶紧睡觉睡觉睡觉……”
  ……
  雨下到了夜里两点多的时候停了。
  第二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院子里一些不平整的地方积了些雨水，这让姜佑橙和姜佑笙两个爱玩的小孩跃跃欲试，很想过去踩一踩，跳一跳。
  深知俩小孩的德行的杨舒颖警告的轻咳一声，看了他们一眼。
  俩小孩立即收回了蠢蠢欲动的脚，老老实实的拿着洗漱用品，刷牙洗脸。
  早饭吃的面糊鸡蛋饼，喝的疙瘩汤。
  昨天，杨舒颖说今天不让姜佑橙和姜佑笙出去玩，叫他们在家收拾自己的衣服，是认真的。
  杨舒颖把俩小孩的衣服弄到床上，叫他们自己叠起来，用包袱和袋子，包起来，装起来。
  俩小孩忙了一个上午，中午吃完饭，睡了个午觉，才出去玩。
  “你俩咋才出来啊！快来快来，姜佑橙咱俩玩一局。”二东正在跳房子，看到姜佑橙和姜佑笙跑过来，他远远的就对他们招手。
  几个小孩玩了一会跳房子，跳皮筋，扔沙包，踢毽子等一些游戏，玩累了，就坐在石头上休息。
  “给你们变个把戏。”姜佑橙道。
  二妞好奇：“啥把戏啊！俺咋不知道你还会变啥把戏呢？”
  姜佑橙：“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那你变吧，俺们看着。”二东咬了一口黄瓜。
  姜佑笙惊讶的看向他：“你哪来的黄瓜啊！”
  二东：“在家拿的，咋滴，你想吃啊？”
  姜佑笙玩了那么久，有些渴了，他点点头。
  二东很大方，直接掰了一半给姜佑笙。
  姜佑笙拿着黄瓜看向姜佑橙：“你吃不？姐。”
  姜佑橙看了看三花和二妞她们，从姜佑笙手里接过黄瓜，又掰成了两半，递给三花一半，自己咬了一口另一半，然后递给了姜佑笙。
  姜佑笙一点都不介意，也不嫌弃，直接吃了起来。
  三花和二妞一起吃一截十厘米长的黄瓜。
  “看好了看好了，俺手上啥都没有是不是？”姜佑橙把双手的两面让围在一起的几个小伙伴们看。
  “是啊！啥都没有啊！你让俺们看啥啊？”二东凑近看了看，确定姜佑橙的手上啥都没有了。
  姜佑橙双手握拳，“  你们现在闭上眼睛，数一二三，再睁开眼睛，有惊喜哦！”
  姜佑橙用了刚学会的一个形容词“惊喜”。
  “啥是惊喜啊？”三花不懂就问。
  姜佑橙：“就是让你高兴的事，快点，闭上眼睛，数一二三。”
  二东闭上眼睛：“俺想看看是啥惊喜？”
  二妞和三花也乖乖的闭上眼睛。
  开始数数。
  姜佑笙飞快地把一个东西从姜佑橙的口袋里拿出来递到她手里。
  “三。”
  二东，二妞，三花数到三，立刻睁开了眼睛。
  姜佑橙：“俺的手没有动，对不对?”
  二妞看了看，而后点点头。
  姜佑橙咧嘴一笑，把双手合十搓了搓，而后打开双手，露出里面的纸币，“当当当，看看这是啥？”
  二妞，二东，三花看到姜佑橙手里的纸币，都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个纷纷睁大了眼睛，凑过去看。
  二东惊呼道：“姜佑橙你哪来的钱啊！还是五毛的！”
  五毛钱，对于他们这些小孩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得了的巨款了，一根小豆冰棍是三分钱，奶油的五分钱。
  五毛钱是真的不少了。
  姜佑橙：“我变出来的啊！”
  二东翻了个白眼：“少糊弄人了，你要有那能耐，以前还用眼巴巴看着李狗蛋那家伙得瑟啊！”
  姜佑橙叹了口气：“好吧，就知道糊弄不了你们，俺妈妈给的。”
  二东惊奇：“舒颖婶子为啥要给你们这样多的钱啊！？”
  姜佑橙抿了抿唇，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因为，俺们要跟俺爸爸去随军了……”
  三花没听懂：“随军？是啥意思？”
  二妞立刻道：“这个，俺知道，意思就是姜佑橙要跟着她爸爸去她爸爸工作的地方住了，俺娘说的，是这意思吧？”
  姜佑橙和姜佑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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