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事情想通了之后，周尚屿没吃药，生活就到了恢复以前的样子。
加上江清野最近对他很温柔，让他恍然有种，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的错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不真实。
成绩出来的当天，周尚屿的计划在一点点推进。
“野哥，今天中午我想吃红烧肉，可以吗？”周尚屿在早餐桌上问江清野。
不等江清野回答，周易君先笑眯眯地说：“没问题，我儿子想吃什么，爸爸就做什么。”
“我不吃你做的。”周尚屿嫌弃地皱皱鼻子，“我问野哥呢。”
“嘿，臭小子，他还不是我教出来的，那还能比我做的好不成？”周易君不服气地说。
“这就叫青出于蓝胜于蓝。”周尚屿得意地说，好像会做菜的是他一样。
“小白眼儿狼。”周易君笑骂一声，又转头对江清野说：“那你今天中午就早点下班回来给他做吧，少放点油，别太腻了。”
“好。”江清野点头说，对周尚屿笑了笑。
他一点都不喜欢下厨，小时候同学经常说他身上有油烟味，但是他是真心诚意地想给周尚屿做东西吃。
不管他做的什么，周尚屿都说好吃，而且看不出任何捧场的痕迹，就像是真的很好吃一样。
周尚屿也不会在意他身上的油烟味，小时候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周尚屿都会扑上来给他一个拥抱。
周尚屿身上的味道是香的，他小时候每天都擦宝宝霜，身上一直有股香气，江清野曾经是很喜欢和周尚屿拥抱。
得到江清野的笑，周尚屿就像是逗得褒姒一笑的周幽王，痴笑着反驳他爸：“野哥做的才不腻，而且你就不能让他放几天假吗？人家暑假都去玩了。”
“你这话说的。”周易君撂下筷子，“又不是我逼着他去的，这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嘛！”
说完，看周尚屿一脸傻样，又不耐地挥挥手，“行行，今天给清野放一天假，你们一起出去玩玩。”
要是搁以前，江清野肯定会拒绝，周易君再顺势对周尚屿说：“诶，儿子，这可不是我压榨他啊？人家乐意呆厨房学点东西。”
可是这次江清野却没推拒，点头应了下来：“谢谢周叔，我明天早点去后厨。”
周易君这次的如意算盘没打响，愣了一会儿，才不痛快地摆摆手，“哎，去吧，去吧，要我说你们这群小孩儿还是吃不得苦，想我们那时候……”
这是周易君第n次讲述过去的峥嵘岁月，周尚屿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内容也差不多能倒背入流了。
他迅速对江清野使了个眼色，也不管江清野看没看着，看没看懂，下了桌拉着江清野就跑。
“爸，你慢慢吃，我们先走……”周尚屿的话消失在楼道口。
周易君愣了一下，冲他们离开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笑骂了一句：“混小子！”
一口气跑到街口的天桥边才停下，周尚屿半弯着腰，一手拉着江清野，一手撑在大腿上喘气。
江清野微喘着气，又含着笑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你跑什么呀？”
这春分一样的柔和的声音不知道是先从周尚屿的头皮还是耳朵窜了进去，像一股微弱的电流似的，刺激得他全身都酥酥麻麻地想发抖。
简单来说，就是他随遍听了江清野一句话，就起鸡皮疙瘩了。
不过还好，没有起不该起的反应，不然他的告白计划可能就要提前了，在告白前还要感受一把令人社死的注视感。
就一瞬间，周尚屿想了很多，他及时拉回跑远的思绪，抬起头笑着回答江清野：“就想像小时候一样，跑一跑，长大后我爸都不打我了。”
“你就是欠抽。”江清野勾起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在他耳垂上捏了一下。
要命了！周尚屿的心跳又漏跳了一拍。
江清野很少用这样的神态跟他说话，但每次都让周尚屿感觉触及到他最真实的一面，让他觉得很新鲜也很刺激。
在这种状态下，江清野就是给他一巴掌，他都能捂着脸傻笑。
“怎么了？”江清野慢慢敛了笑，“怎么看着我还走神？”
“野哥，你太帅了。”周尚屿真诚地说，顿了下，他又补了一句：“要是我也像你这么帅就好了。”
“嗯……”江清野认真打量了他一下，说：“尚屿，你长得很乖。”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就像在看一件令他满意的所有物，手下意识抬起来放在了周尚屿的头发上。
“头发有点长了。”江清野撩着他的头发轻声说。
周尚屿维持着半弯着腰的姿势，任由他玩弄，应和着说：“那我们今天先去理发，然后买菜回家做红烧肉，吃完之后……”
他停顿了一下，提高了声音继续说：“之后我们也去游乐园，晚上再看场电影，怎么样？”他把这一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说完，他期待地看着江清野，像只等待主人扔出飞盘的狗狗，激动而兴奋。
江清野以为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和自己告别，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心里不禁有种粘稠又烦乱的感觉。
但是看着周尚屿异色瞳孔中的期待，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
“好，听你的。”他说。
计划完了之后，两人往经常去的一家理发店走去，江清野才觉出来哪里不对。
“你刚才为什么说‘也’？”江清野停下来问。
“啊？”周尚屿茫然地看着他，“什么‘也’？”
“你刚才说‘吃完之后我们也去游乐园’，还有谁去了？你是要跟谁攀比什么吗？”江清野有些不悦地问。
他希望今天的任何的事都是周尚屿想跟他一起做才做的，不想掺杂任何其他因素或其他人在里面。
“啊，我刚才是这么说的吗？”周尚屿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但是江清野一眼就知道他想起来了，在装傻。
“嗯，你是这么说的。”江清野的脸色逐渐变得冰冷，他平淡地说：“你要是不想说就不去了。”
“别，我说。”周尚屿着急地拉住他，急切道：“我说，你跟我去。”
江清野侧身看着他，等着他说。
周尚屿模棱两可的说：“就是很久之前我看你和你的同学去过，当时我也特别想去，但是你没带上我。”
“什么时候？”这次轮到江清野迷茫了。
他竟然不记得了，周尚屿的心情有点复杂。
人家谈恋爱的当事人都不记得了，他这个偷窥者却还记得那么清楚。
“哎呀，我也忘了，好早之前的事了。”周尚屿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言辞恳切地说，“我爸工作忙，都没陪我去过，就像你带我去一次。”
周尚屿言语间全是依赖，让江清野深刻地感觉到了被需要。
“行，今天带你去。”江清野语气轻松地说，又说：“你应该早跟我说。”
早跟你说，你也不一定搭理我，周尚屿在心里默默嘀咕。
一想到如今江清野的温柔对待要用江清野的离别来换，周尚屿就觉得一颗心又甜又苦又涩又麻。
“随便坐啊，前面还有一个人。”
进了理发店之后，理发师对他们打了声招呼，继续忙活。
他们以前经常来这里剪头发，因为他们俩都长得帅，这里的理发师都认识他们俩，尤其是周尚屿。
“尚屿，这次准备怎么剪啊，要把狼尾剪了么？”理发师一遍整活，一遍和周尚屿聊天。
虽然这俩人都怎么不好说话，但是江清野是冷，周尚屿是横，还是周尚屿好交流些。
“那不行，我这好不容易留起来的，修一下就行了。”周尚屿宝贝地说。
说完，迟疑了一下，又问江清野：“对吧，野哥？我这发现还是挺好看的吧。”
“嗯，你喜欢就行。”江清野淡淡地说。
“嘿，行，我也觉得这发现适合你。”理发师说，“那你帮我问问你哥要剪个什么样的？也只修一下吗？”
“你自己问呗，我哥又不吃人。”周尚屿皱眉说。
完了，转头又问江清野：“野哥，你想剪个什么样的？我觉得你剪什么样都好看。”
“哈哈哈……”旁边传来理发师们不给面子的笑声。
周尚屿警告地瞪了他们一眼，转头发现他哥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他就勉强不计较了，还跟着他们一起傻笑。
最后江清野把头发整体剪短了些，又把鬓边和后脑勺的头发剃了，形成了一种层次感。
开始周尚屿还有点担心，毕竟头发越短，越考验的颜值。
但江清野站起来，问他怎么样的时候。
他才知道他哥真的是剪什么发型都好看，这绝对不是一句虚假的彩虹屁。
“帅！太帅了！”周尚屿两眼发光地说。
这么剪了之后，江清野的脖子显得更长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江清野笑了笑，对他伸出手，“走吧，去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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