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生日快乐
江清野不久前才告诉白冉要晚点去l城，现在却再次犹豫是否要提前过去。
他原本就是顾及周尚屿才会推延时间，可以周尚屿现在的态度来看，对方似乎已经不再需要他，甚至讨厌他也说不定。
夜幕四合，为了庆祝周尚屿出院，周易君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他们本想等着江清野回来一起吃，可是直到牧澄在周家吃完饭，那人都还没回来。
因为周尚屿刚出院，周易君不让周尚屿洗碗，自己高高兴兴进了厨房，周尚屿原本在餐桌边坐着，后来却鬼使神差地进了江清野的房间。
他刚才一回来，周易君就带他熟悉了整套房子。
这套房子不算小，但江清野的卧房却是占地面积最小的，厕所都比他房间大。
据说因为是阳台改造的。
这么说来，周易君对江清野不算太好，江清野虽然受他们家资助，却也算得上是寄人篱下。
他这些天的态度是不是太过分了？周尚屿站在窗户边反省。
江清野肯定生气了，所以这么晚都不愿意回来。
他想得认真，没注意外面开门的声音，没一会儿，这间小卧室的门也开了。
看清站在自己卧室里的人，江清野一下愣在了门边。
“你怎么在这儿？”声音因为抽了太多烟而有些沙哑。
这次周尚屿听见了，不但听见了，还吓了一跳。
他猛然回过头，就看着了站在门边情绪有些沉郁的青年。
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又无处诉说，最后统统化成郁气呈现在脸上。
四目相对，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
犹豫片刻，周尚屿先主动走了过去。
“野哥，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顿住，皱着眉，抬手在面前扇了两下，“你身上怎么一股烟味？”
江清野愣了一下，面露尴尬。
“我去洗澡。”转身准备离开。
“等会儿。”周尚屿拉住他，迟疑道：“一会儿再洗吧，我们先谈谈？”
江清野转头看他，“谈什么？”
“好吧。我先说。”周尚屿呼出一口气，垂下视线，有些别扭，“我承认，我这几天对你的态度的确不好，但你也有错。”
江清野眸色深沉，愣了一下才开口：“什么错？”
他明白了，周尚屿是在跟他讲和，以一种不一样的方式。
以前他们发生矛盾的时候，先低头的也是周尚屿。
但是不一样的是，之前周尚屿几乎从来没生过他的气，这次却是先生气，气消了再来找他讲和。
以至于他以前从没有考虑过周尚屿的心情，周尚屿一道歉，他也就认定一切都是周尚屿的错。
可真的是这样吗？矛盾的发生，怎么可能只有一方有错？
周尚屿只是对他冷淡了几天，他今天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了，那以前他刻意冷落周尚屿的时候，对方是什么心情？
周尚屿不知道江清野此时复杂的心情，听了他的问题，顿时脾气又上来了。
“你和刘芷彤一起合伙骗我，还问我是什么错？你说是不是你先不够意思的？”说着，还在他胸口戳了戳。
别说，手感还挺好，平时肯定没少锻炼。
“我没有。”江清野生硬解释：“我之前见她跟你告白过，以为你已经答应了。”
闻言，周尚屿手指停放在空中，接着他的话问：“所以你才没有否认？”
“嗯。”江清野点头。
“那你也不能那么武断呀。”周尚屿小声嘟囔。
“嗯，抱歉，是我判断错了。”江清野垂下眼帘。
周尚屿心脏突的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江清野道歉，他有种很古怪的感觉。
那感觉像是惊讶又有点像受宠若惊？
总之他觉得江清野不像是会道歉的人，倒像是会在心里吐槽‘老子做什么都对，尔等愚蠢的凡人都不懂’的那种人。
这么想着，周尚屿突然有点想笑，也没那么生气了。
而且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失忆的是江清野，有个曾经对他告白过的女生特别肯定地说是他女朋友，他也不好做出棒打鸳鸯的事。
想通后，周尚屿故作大方道：“好吧，既然都说开了，我们就算和解了，怎么样？”
“嗯。”江清野低应了一声，脸上情绪不明。
他面上情绪不显，心里却有点期待。
既然和解了，周尚屿对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光吃烟去了？”周尚屿皱眉问。
江清野心中流过一道暖流，风清云淡道：“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啊，小心不长个了。”周尚屿嘴边露出浅浅的梨涡，动作自然地勾住江清野的脖子，“走，我再陪你吃点儿。”
周易君刚洗完碗从厨房出来，就见他们勾肩搭背地往这边走，不禁一愣。
这是又和好了？青年人的感情他不懂。
“爸，你回房间休息吧，我和野哥再弄点夜宵吃，一会儿我们自己洗碗。”周尚屿说。
“你刚吃不是吃了吗？”周易君明知故问。
“没吃饱呗，您快去休息吧。”周尚屿催促。
周易君看着他们欲言又止，最后只留下一句：“好吧，那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别总是熬夜。”
等人走了，周尚屿给江清野热了饭，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周尚屿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他之所以主动讲和，就是为了让自己放宽心，证明江清野对他没什么特别，和所有人一样。
和平相处了一周后，周尚屿逐渐习惯了失忆后的日常生活，在别人看来他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
这天早上，周尚屿想到上次摸戳江清野胸肌的手感，想锻炼出和他一样的身材，特意早起去晨练。
打开卧室门，却发现另外两人起得比他还早，正在厨房忙碌。
见到他，周易君有些惊讶：“乖儿子，你怎么起这么早？”
“起来锻炼。”周尚屿随口说，看向锅里，“你们怎么也起这么早？在煮什么？”
“当然是好吃的。”周易君容光焕发，推着他出去，“既然你醒了，爸就先用鸡汤给你下一碗长寿面。”
“啊？”周尚屿一脸茫然地被按坐在餐桌边，“为什么要吃长寿面？”
“臭小子，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了？”周易君捏捏他的鼻子，眼眶忽而有些酸热。
“哦，我生日啊……”周尚屿恍然，见他泪光闪烁，有些慌张，“我现在记得了，你别哭啊。”
“嗯，爸爸没哭。”周易君吸了吸鼻子，“吃了饭跟我一起去看看你妈，让她保佑你早点恢复记忆，以后无病无灾。”
“好。”周尚屿乖乖应道。
他才想起来，周易君跟他说过，他母亲生他时难产了。
可不管什么时候，周易君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周尚屿有点自责。
周尚屿坐在桌前，开始回忆以前的事，还是只觉得头疼。
有片段快速在脑中闪过，但是太快了，他根本抓不住，那些记忆像密密麻麻的针一样，在他脑海中来回穿梭。
没一会儿，长寿面端了上来，江清野还递给他一个红鸡蛋。
“生日快乐，尚屿。”江清野真心祝福。
“谢谢。”周尚屿笑着接过红鸡蛋。
听见这句真诚又客气的感谢，江清野愣了一下，奇怪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周尚屿对他好像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但又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江清野心情忽而变得烦躁，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一种什么感觉，明明现在就很正常了，兄弟朋友不都是这样吗？
吃完长寿面和红鸡蛋，周尚屿跟着周易君去了墓地，江清野没跟去。
墓地里，周易君哭得都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涕泪横流。
周尚屿看着墓碑上笑容明媚的女人，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感触。
如果恢复记忆，他心里会有感触吗？会难过吗？
回去的路上，周尚屿看着眼睛都哭肿了的周易君，欲言又止。
周易君缓了一会儿，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怎么了？尚屿。”
“对不起。”周尚屿垂下眼，终于把憋在心里话说出了口。
周易君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一把抱住他又哭了起来。
因为是在车上，听到声音，很多人都朝他们看过去。
周尚屿顿时觉得脸烧得慌，但也没有推开父亲。
回到家后，牧澄也来了，一起为周尚屿庆祝十九岁生日。
三个少年都喝了点酒，在桌上畅聊他们刚刚开始的青春。
饭后，周尚屿和牧澄进房间打游戏，江清野和周易君收拾碗筷。
“我来收拾吧，你也去和他们玩玩。”周易君抢过江清野手里的碗。
“没事，我……”江清野有点不自在。
“去吧，去吧。”周易君推他出去。
江清野无奈，只好走到周尚屿的房间门口，却是站在门边不进去。
还是牧澄先发现他，握着游戏手柄，挑眉问：“诶，你也来玩游戏啊？”
江清野比牧澄大，但他没周尚屿那么喜欢江清野，一向对他没有称呼。
话落，周尚屿也转过头来，随口问：“一起玩吗？野哥。”
一旁的牧澄突然夸张地笑了起来，“尚屿，你不会连这都忘了吧？你野哥打游戏特别菜！连我都打不过。”
周尚屿愣了一下，随后白他一眼，“菜逼，你也知道自己是反面教材？”
牧澄：“……重点是我吗？”
周尚屿没理他，又问江清野：“玩儿吗？”
“不了，我回房间睡会儿。”江清野压抑着内心无处安放的失落，转身准备离开。
“诶，这游戏怎么回事？卡了啊？”牧澄突然喊了一声。
江清野回头看向游戏机，只见上满的小人物不停，最后彻底黑屏了。
“靠，关键时刻掉链子！”周尚屿也不满地砸了下手柄，过去检查，最后发现是主机烧坏了。
男孩子在一起不是打游戏就是运动要么就是看小电影。
自从知道周尚屿性取向后，牧澄就没和周尚屿一起看过小电影了，周尚屿也完全想不起那个项目。
现在外面天气热，他们也不可能出去运动，唯一消遣就是游戏了，结果游戏机还坏了。周尚屿和牧澄因此都很郁闷。
江清野还站在门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生硬开口：“我有一台游戏机，你们玩吗？”
顿时，两双眼睛都看向了他。
牧澄先发出质疑：“你怎么会有游戏机？”
“他为什么不能有？”周尚屿觉得这个问题才奇怪，他看向江清野露出期待的笑容，“要玩，是什么游戏？”
很快，答案就揭晓了。
江清野确实有一套游戏机，主机，显卡，手柄配套齐全，还是去年出来的新款游戏，盒子还没开封。
周尚屿把东西都拿回房间捣鼓，心里有些奇怪，扫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江清野，“你怎么买了不玩啊？”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只是之前没送出去。”江清野淡淡地说。
他语气平静，周尚屿却愣住了，“送我的？为什么会没送出去？”
江清野却不解释，迟疑了下，喊他：“你跟我过来一下。”
“哦……”周尚屿停下手上的动作，起身准备离开。
“江清野！”一直被忽视的牧澄急忙喊了一声，神情难得有些严肃，“你到底什么意思？”
江清野转头看着他，神色清冷，“没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别他妈招他。”牧澄爆了句粗口。
江清野淡淡扫了他一眼，不答，转身离开。
“诶，你突然这么生气干什么？”周尚屿用胳膊撞了牧澄一下。
牧澄压下怒气，随口敷衍道：“没事，我就是觉得他有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太不够意思了。”
“神经病！”周尚屿骂了一句，还是跟了过去。
江清野似乎知道他会出来，站在卧室门口等着他，见他来了才转身进屋，周尚屿也跟了进去。
走到床头，江清野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盒子，转身递给身后的人：“生日快乐，尚屿。”
周尚屿接过，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刺猬图案的耳钉。
“我记得你左耳有个耳洞。”江清野看着他，黑眸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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