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疯魔,不成活
江北中心医院。
中年妇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脸上表情痛苦,两行泪痕清晰可见。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中途醒来过几次,但每次醒来就哭,结果又哭昏过去。三天来没吃过饭,也没喝过水,仅靠输液来补充营养,水都是护士在她昏迷中喂给她的。喂一瓶能有两口进肚算是不错了。
也没个监护人在旁守着,着实让人担心。
据说她男人是警察,不过死了有十多年了,儿子也被人害死了,真是惨得不能再惨了。
女人恍惚中又醒来一次,这次她没哭,只是挣扎着起身。
可她身体太过虚弱,手脚都没力,挣扎几次都没能成功。
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妇人肩膀,妇人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缟素却异常漂亮的女人站在床头。
她轻轻把妇人扶了起来,在她背后塞上枕头,妇人想开口道谢,却发不出声音,嗓子早已被她哭哑了。
想到这里,妇人又忍不住要哭,女人厉声道:“不准哭!”妇人被吓了一跳。
女人贴近妇人,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你儿子尸骨未寒,凶手还逍遥法外,你就准备一直在这里哭?”她顿顿了,咬牙道:“他需要你啊。”
妇人眼神呆滞了,脑中不断闪过自己儿子的模样,那是她的孩子啊,十月怀胎,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啊,怎能不悲痛欲绝呢?
可事到如今,光哭有什么用?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坚毅,渐渐有了神,她要去儿子身边陪着他,她知道他现在肯定很冷,没有妈妈在身边,孩子独自一个人总是会怕的。
他从小胆子就不大。
妇人又挣扎起来,女人轻轻按住她的手,“急什么?你现在怎么去?来把饭吃了,把身体养好了你才有力气去把你儿子带回来。”说完,把桌上盒饭打开,准备喂给妇人吃。
却没想到妇人一把夺过盒饭,立刻狼吞虎咽起来,筷子都不用。饭菜早已经凉了,饭硬如泥,妇人却不顾,进口随便咀嚼几下便直接吞下,女人接来一杯水,妇人一口饮尽。
漂亮女人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多少年没流过泪的她,微微昂起头,全身轻轻颤抖。
眼前的这位母亲,如你所见的弱不禁风,瘦弱不堪。却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强大力量,那股力量可排江,可倒海。
……
……
已经熬了三个通宵的江淮此刻还硬抗着坐在椅子上,满眼黑眼圈的他端着咖啡,不停的打着哈欠,垃圾桶早已经堆满了垃圾,甚至还溢出来很多,没来得急倒,里面烟盒,饭盒,包装纸什么都有。
他正在观看学校的监控录像,指望能从中找到点什么。
张猛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劝说道:“江淮,休息一下吧,再熬把身体熬坏了,不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来劝说江淮了,但他总是嘴上说好,可第二天来还看见他坐在位置上,不是查监控,就是翻资料。简直走火入魔了。
不少人背后说他是想立功想疯了,江淮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并不在意,继续自己的调查。
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会很累的,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那又不是真的,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江淮笑了笑,喝了口咖啡,缓缓道:“快了,快了,就差一两个,那么多都看过来了,不差这点了。”
张猛摇摇头,无奈的走开了。
江淮点燃一根烟,猛吸两口,继续看着录像。
这个录像是学校五楼的,要上天台的楼梯就两个,那个已经看了,并没有什么发现。
现在希望就只剩这一个了,江淮的心不由的一紧。
从下午两点开始,用32倍放,直到五点,没人上过天台。
而五点过后,因为学校停电的缘故,随着天越来越黑,录像也越来越模糊。到6点左右,天已经完全黑了,黑漆漆一团,很难看见什么东西。
江淮还是没放弃,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眉头紧皱。
从六点看到了七点,还是没人。
江淮只觉眼皮有千斤重,他不得不用手拉着。
突然,录像中隐隐有一个黑影出现,虽然很模糊,很黑,但依稀看得出是一个人影,因为他在动,缓缓移动。江淮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很是激动,同时也有点纳闷,这人影是不是太瘦小了一点,就像是一个学生?
速度放慢,05倍,025倍。他没有看错,确确实实是一个人影,一个身材有些瘦弱的人影。
而这个人肯定不是被害人吴小北,因为法医给出的吴小北死亡时间是在下午五点左右,他是被人杀害后,再带到天台进行抛尸的,而是不是凶手,江淮不敢肯定,只是常理来讲应该不是。
一是从监控录像看,他是没有带任何东西的,那个黑色麻袋更不可能,体积太大,很好辨认的,二是一个这么瘦小的人,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把120斤重的尸体从天台扔到路中央?江淮不这么认为。
是第三者?江淮看了眼时间,是晚上的7点过5分,正是学生上第一节自习课的时间,而抛尸是7点25分左右发生的,如果这人不是凶手,那这二十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录像直到25分时都没有其他人的身影,那凶手又是从哪里上的天台?那个清瘦男子又是谁?
无数个问题在江淮脑子里浮现,搞得他头疼欲裂。
江淮想要起身,把这个发现汇报给曹队。可还没站直,却是直挺挺往后倒去,幸好背后有椅子接着,没让他摔在地上。
只见江淮眼一闭,头一歪,竟是睡了过去,没几分钟就打起了鼾。
他太累了,三天就睡了五个多小时,还是被人硬拉着休息的,说是疯魔真不奇怪。只是他们不知道,江淮做梦都在翻录像,查资料,想着那个人到底是谁。
真可谓不疯魔不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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