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绝命勒索

　　王华敏听祁元凯讲完他继母的故事后，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是令她想不通的是这结果，既然刘美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那应该喜欢别的小孩子才对啊，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祁元凯看着王华敏疑惑的眼神，笑了笑解释到：“很简单啊，她想有自己的孩子，哪怕是领养一个也可以。但是那会儿我已经十一岁了，所以不满足领养条件。”祁元凯撇了撇嘴，继续解释，“刚好我姥姥因为担心我，时常去我家做饭给我们一大家人吃，她也从来把我继母当外人，两个人也很是和乐。可是好景不长，有一次她才到我们家楼下，就被一群嘴碎的邻居拦住说道‘听说你女婿的新老婆要领养孩子啊，那你外孙怎么办？’我姥姥是个暴躁人，一听就急了。一进门就和我后妈闹了起来，根本不听我后妈解释。”

　　王华敏听到这里以为祁元凯已经讲完，又因为自己听得一肚子疑问，就打断了祁元凯说话好奇地问到祁元凯他怎么知道的。

　　“没有什么坏话短板是吵一次架还会保留的，除非当时没想起来。”祁元凯拿起一张七个人的合影，两位老太太坐在正中合抱着一个婴儿，两侧各是自家老爷子，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微笑着站在椅子后面，甚是幸福。

　　王华敏不解，祁元凯只得继续解释：“其实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姥姥得知我后妈要领养小孩后吵架时说出来的，包括我后妈被人贩子卖掉后来又被我爸解救出来这件事。

　　她被解救出来后一直很感激我爸和那个医生，那会儿我妈还在世，她也经常带着礼品到我家。我姥姥觉得她人漂亮，性格好，既是为她好，也是为我妈好，就说要给她介绍对象。她因为不幸的遭遇，人也比较敏感，就对我姥姥和我妈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和盘托出，我姥姥这才打住。

　　可是就在我九岁的那个冬天，我爷爷奶奶因为炉子没烧好，一氧化碳中毒抢救无效离世，我妈急急忙忙就往医院赶，可是就在路上不小心遭遇了车祸也去世了。两天之间我爸失去了三个亲人，颓丧不已，就把我托给我姥姥照顾。我后妈得知我家遭逢变故，就主动去我姥姥家帮忙照顾我，我姥姥就起了心思撮合她嫁给了我爸。”

　　王华敏这时明白了大半就补充道：“我懂了，你姥姥不同意你后妈领养孩子，就在吵架的时候全都抖了出来。”

　　“对，也正是因为她俩吵了这么一架，所以邻居都知道了我后妈的身世，再也抬不起了头。而我们家也不得不搬家。”

　　“所以就搬到了这里吗？”王华敏问到。

　　“不是的，这之前我们还搬过一次家。”祁元凯难堪地说到，“我们搬到那里后，我姥姥可能还是经常上门去闹。我姥爷则是因为丧女之痛，长期下来就有了心病，可能也因为我姥姥也没有注意，没过多久我姥爷就病重去世了，我姥姥受不了打击一下子就病倒了。而我后妈的身世再一次被揭露，再一次抬不起头，至此对我就变了。”

　　祁元凯放下手中的照片，面容惨淡地感慨道：“圆圆满满的一家人，如今就只剩下一小半了。”

　　王华敏拍了拍祁元凯的肩膀，没有说话，二人一张接一张的刮着照片。不知不觉已经夜里十点多了，祁元凯着王华敏已然哈欠连天，于是停下了刮照片的手，提起书包向王华敏一家人告辞后回了家。

　　祁元凯回到家时，他爸祁国芳还没回来，他正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美瑶时，发现刘美瑶根本不在家，祁元凯暗自庆幸，简单地洗了个澡就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祁元凯照例六点起床，洗漱后走进了厨房。而正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是王成英来喊祁元凯吃早餐了。祁元凯几番推脱无果，只得罢休，道：“阿姨，您先回家稍等，我换了衣服就来。”王成英转身离开。

　　就在王成英离开后，祁元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由于怕别人等久了不大好，就赶紧换了衣服，拎包出了门。

　　二人虽然像昨天一样照例吃饭上学，可是因为前一天放学时的那场变故，这一天注定了不会平凡。

　　冯启烨早就听到了昨晚的事，也知道自己被揭发了，所以看到王华敏时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王华敏也不再理会她，二人之间的友谊至此就算全断了。

　　而就在上午做完课间操后，聂婕突然带着她的几个跟班就把冯启烨带走了，接下来的整整一节课冯启烨都没有出现。当她出现在最后一节体育课上的时候，双眼通红，面颊虽然没肿，可头发却是乱七八糟的。王华敏虽然心中笃定不再和她做朋友，身体却不由她自己，给她递了梳子，冯启烨感谢不已。

　　其实学校教务处是一直知道聂婕行径的，但是不知为何，此前一直不予处理，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教务处竟然破天荒地处分了聂婕，王华敏想可能是她动作太频繁了吧。

　　由于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王华敏和祁元凯提前就去了车棚，放学铃声才响就一起离开了学校。等到下午回到学校时他们俩才得知聂婕被处分的真相。聂婕的爸爸聂新龙原本就是本乡地面黑白通吃的生意人，可是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刚带着弟兄们把一伙人打进医院，人还没出派出所呢，刚好这个时候警察查到有一桩旧案与他有关。

　　由于旧案里大半人已经落网，他心里暗道不好。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关于旧案的调查还没结束，躺在医院里的那伙人里突然有一个伤重不治，死了。聂新龙的确无恶不作，可是他没杀过人啊，一听到这消息他就慌了，谎话也编不圆了，很快就招了个彻底，包括那件旧案，原来他就是刘美瑶那件案子里的其中一个主谋。



　　这对于当地来说可是一件大新闻了。也就是这时祁元凯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心里不对劲的是什么事儿了，原来是刘美瑶一整天都没在家，他反应过来后当即就找了电话亭给祁国芳打了电话。

　　祁国芳收信后，直接就联系了刘美瑶，刘美瑶推说解释，说自己听说那件案子的人贩子被抓了高兴，又正好遇到了高中同学，就一起出去玩了一天。祁国芳不疑有它，还安慰刘美瑶不要多想，好好放松放松。

　　而事实上，刘美瑶在聂新龙被抓后没几个小时就被几条漏网之鱼找上了门，原本他们是去抓祁元凯的，可是刚巧祁元凯被王华敏带回了自己家。而她正在接受邻居们的教训，那些人认出了她就藏在了人群里，等人群散开后就直接被捂住嘴带走了。

　　刘美瑶被带到了乡下的一间土坯房里，足足冻了一夜，对方这才说了这次的目的。他们打算跑路，要很多钱，如果刘美瑶不给的话就把她事儿全抖出来。刘美瑶经过几次搬家后早就疲惫了，但是她也不愿意这些败类逍遥法外，就假装委曲求全地答应了对方。那几个混混既怕刘美瑶耍心眼儿，又见她生的漂亮，就再次伤害了她。祁国芳打电话时，刘美瑶还在小混混们手里。

　　当那帮人拍够了照片把她放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刘美瑶心里满是痛苦，她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多折难。她恨那些人贩子，恨他们毁了自己的人生；她恨最初的邻居，恨她们多嘴多舌搬弄是非，给自己惹来大祸；恨祁元凯的姥姥，恨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嚷嚷，让她的生活再次堕入深渊；甚至她恨祁元凯和王华敏，如果不是因为他俩，自己就不会被抓住，再次被侮辱。

　　她走过涂水河，看着四周草木枯黄，没有一丝生机，河边也开始结出细细的冰晶。她抱头痛哭，许久之后，她缓缓地躺在了河边的沙地上，死死地盯着那落下一半的夕阳，直到四周只剩下一片漆黑。心中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报仇。

　　刘美瑶先打车去了祁元凯最初的家，那是一栋很老很老的楼房，位于涂水市城区的最东边，周围是一圈平房，而平房里的居民也因为城市规划，多数搬到了市中心。整栋楼房都是五层封顶，一个单元只有十户人家。每个单元都有一条垃圾道，因为没有暖气，家家户户只得自己烧炉子，楼道里堆满了蜂窝煤，蜂窝煤上还压了报纸。她趁着灯光捡了几截烟头，打开垃圾道，看着里面堆满的垃圾，无声地狞笑着，心里暗叹：“这么多的废纸，恰到好处的城市规划，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在观察完毕之后，她觉得时间尚早，便暂时离开了。接下来她走到了最近的牌搭子家，她家刚好在旧楼和市中心之间，又喊了两个人，一起打起了麻将，过程中还不忘给祁国芳打个电话说晚点回去。

　　而就在这天夜里，刘美瑶半夜三更下了麻将桌后，她回到了这栋旧楼前。夜深人静之时，她抬头望着天，再看看陷入一片漆黑之中的整栋楼，她拿出打火机，先点燃了几枚烟头丢进了垃圾道里的废纸上。等到垃圾道里大火烧起来后，走进了楼道，把先点好的烟蒂丢在了一楼靠近垃圾道的蜂窝煤堆上，接着是二楼，三楼……

　　当她丢完烟蒂轻声快步地跑下一楼时，蜂窝煤已经被引着了。她赶紧加快脚步，逃离了现场……

　　刘美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快的奔跑着，很快她就到了市中心。定了定神，舒了几口气后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新市街政府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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