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情深
孟栩然逆着风跑进单元楼里, 电梯刚从高楼下来,数字一格一格踩着她心跳的节奏变换着数字,孟栩然根本站不定, 她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在电梯前着一小片的空地前后左右地转悠,脚尖焦急地点着地,忍不住又多按了两下电梯按钮。
同样在电梯的人打量了好几眼。
孟栩然没注意。
她满脑子里都是孟瑶陈述薄明烟说的那句“只要她愿意,我的喜欢永不磨灭”,孟瑶的音色和薄明烟的完全不一样,但落在风里萦绕在孟栩然的耳边,就转变成了薄明烟那低沉撩人的嗓音。孟栩然脑袋空白了一秒,浮现出薄明烟说这话之前望向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像蕴含着一抔酒, 盈盈晃着潋滟水光。
而她当时只是犹如饮酒, 陷入其中为其心动,还不知敛藏在里面的,皆是情深义重。
她醉了, 她要疯了,她疯狂地想要见到薄明烟,想抱住她,想吻她,想告诉她——
我也一样。
只要你愿意。
我对你的欢喜,至死亦不休。
出了电梯, 孟栩然穿梭过长长的走廊,在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被风吹拂起的碎发荡回到脸侧,她细细喘着气,平复着心跳和呼吸。
屋里, 薄明烟一手拿着金色的合欢干花,一手拿着花瓶走到玄关的柜台前,将干花与白色的满天星错落有致地插入花瓶里,她看了眼腕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寻思着孟栩然差不多也该回来来了,从里面将门推开,与门外的孟栩然打了个照面。
薄明烟微微一愣,目光从她脸上缓缓扫过,心里陡然不安了起来:“怎么哭了?”
下楼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成了泪流满面。
孟栩然摸了一把脸,手上一片濡湿,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落了眼泪。
薄明烟轻蹙了蹙眉头,拉着孟栩然进屋,将房门关上了。她后腰抵着柜子,右手手臂搂过孟栩然的细腰,左手
捧着孟栩然凉冰冰的脸,用指腹轻轻地在孟栩然脸上的泪痕抹过,低眸望进她朦胧着水雾的眼睛里,关心地问;“是被妈妈说了么?”
孟栩然看着她,又想到了那句话,控制不住地鼻头泛酸,她眨了眨眼睛,一串眼泪落了下来,灼在薄明烟的手背上,薄明烟眸光轻漾,指尖蜷了蜷,擦掉了孟栩然的眼泪,动作轻柔,语调更柔:“怎么不说话?小哭包,妈妈说你什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不是因为妈妈。”孟栩然抽抽噎噎地摇头。
薄明烟耐着性子问:“那时因为什么?”
孟栩然站着泪的长睫轻轻颤了颤,透过水雾,模糊的视线静静地凝视着薄明烟的眼睛,好一会儿,她搂过薄明烟的后脖颈,用了力,迫使薄明烟低下了头,她被眼泪濡湿的唇瓣从薄明烟的眉眼,吻到鼻尖,落在嫣红的唇上。
唇被软糯的触感堵上,薄明烟缓慢地闭上眼睛。
孟栩然比每一次吻得都温柔,很轻很轻地蹭了蹭她的唇瓣,不疾不徐,用舌尖勾勒浸润出她唇瓣上每一个细小的纹路,有咸涩的泪水顺着孟栩然香甜柔软的气息,渗进唇缝。
以往孟栩然吻得激烈时,薄明烟还能克制。
但很奇怪,当孟栩然耐心十足的,一点点一寸寸,像是在品尝甜点一般,一下是轻描淡写地啄吻,一下又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一尾鱼一般在她唇齿之间游走逗留退去,有意无意的撩拨,薄明烟反而越来越招架不住,她忍不住前倾,红唇微启,加深了这个吻。
小满在猫爬架上敞着肚皮打盹儿,它耳朵轻微地动了两下,唇瓣吮吸出的细微声响落在安静的屋里,空气里的气氛和温度随着鱼缸里氧气泵冒出的一串泡泡不断上升。
薄明烟的舌尖从孟栩然的唇瓣上或轻或重地缓缓扫过,轻咬着她下唇,在唇间慢条斯理地抿。孟栩然大脑不能思考,顺着薄明烟的力道,情难自控地回吻,她张了张嘴,柔软顺势就滑了进去。
甘甜且绵长,像是在高温下濡湿到可以拉丝的糖,怎么品尝,都还觉得不够。
薄明烟的手不自觉地掐紧了杨柳细腰。
孟栩然犹如触电一般,几乎都要站不住,她微颤了颤,鼻腔溢出一声轻哼:“嗯——”
几乎是听到这一声碎音的同时,薄明烟的吻轻柔如风,细细抚过,片刻后,稍稍退离了些。
孟栩然的手依旧勾着薄明烟的脖子,她的头抵着薄明烟的额头,呼吸急促,意犹未尽的目光落进薄明烟的眼底,看清了薄明烟敛着隐火的深邃眼眸,倏地笑了起来。
薄明烟轻蹭了蹭她的鼻尖,调侃道:“又哭又笑,小花猫。”
“我哭是因为,某人对我妈妈的许诺,笑,也是因为这个”孟栩然情绪已经缓过来了,她亲了亲薄明烟的嘴角,“满满,我愿意。”
薄明烟眸里有情愫泛着涟漪,唇角牵出浅浅的弧度:“傻乎乎的。”
孟栩然咬了她一口以示不满。
安静了片刻,孟栩然开口道:“你知道么,我有时候,在想,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
薄明烟立马就反应过来孟栩然说的是什么,眸色深深地盯着她看:“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孟栩然的指尖绕着薄明烟披散在后面的头发,缠绕上,又散开,然后再一圈圈地绕起来,她顿了顿,难以启齿道,“你都不想和我再深入一点,每次都是我急吼吼地吻你,调戏你,撩拨你,你的回应,总让我感觉你就像是在戴着枷锁跳舞,克制,忍耐。”
一开始孟栩然觉得是她们才确认关系,这么快的进一步好像不太好。但某一天,她上网刷微博,看到网上同样是女孩子和女孩子谈恋爱的,甚至还没在一起就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她和薄明烟的状态就让她越发觉得奇怪,暧昧不清,她们会热烈地接吻,吻到唇舌纠缠的声响都能听得分明,也会触碰抚摸,她甚至坐在薄明烟的腿上溃不成军。但也就止步于此,这样的亲密就像是漂浮与空中的光点,清晰可见,伸手捞不到实,也落不到地面。
孟栩然的手在薄明烟的后颈打了个圈,问:“满满,是我魅力不够么?”
薄明烟垂眸,很轻地摇了一下头:“你魅力大到,我都不敢长时间看你。”
因为多看一秒,都会克制不住。
薄明烟明白孟栩然的意思,也懂孟栩然说的感觉,她确实一直在克制。一方面因为幼年的阴影,让她对这种事情毫无信心,但其实,她甚至有在脑子里,在梦里预演过无数遍与孟栩然做那样的事,她想,如果有一天,孟栩然真的情难自已,她也会愿意。但如果可以克制住,她也会想就止步于此,因为做到那一步,会牵扯到更多。
她想给自己一点活路。
也想给孟栩然一点退路,倘若哪天会结束,可以毫无顾虑。
但孟栩然说“愿意”,简简单单两个字,配上她盈着泪光骄矜又满是深情的眼睛,薄明烟就知道。
她所有的理智与冷静都顷刻崩塌。
没有退路了。
孟栩然的眸光从薄明烟身后金灿灿的合欢干花上收回,她贴近薄明烟,凑到她耳边问:“满满,为什么今天是合欢花?”
她又问:“你想不想和我更进一步嘛?”
低轻又忐忑的声音拉回了薄明烟的思绪,薄明烟长睫颤了一下又颤了一下,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她说:“想,很想。”
-
淋浴间的门被拉开,热气袅袅腾升到天花板,薄明烟低头看了眼她从来没尝试过的款式——孟栩然强烈要求她穿上的礼物,她扭过身又看了看后面,感觉和没穿差不多,揉了揉眉心,脸颊泛红,她把睡袍系紧了,慢腾腾地进了主卧。
屋里开着空调,很暖和,春天一般。
孟栩然已经洗得香喷喷的,正躺在床上,她身上罩着件淡粉色的真丝睡袍,料子服帖,勾勒出姣好的曲线,她扭着身捣鼓不知道是什么的遥控器。
听见脚步声,孟栩然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跪坐起身,拍了拍身侧的空位:“来吧。”
随着她的动作,睡袍领口松松垮垮敞开,入目一片雪白。
“……”薄明烟收回眼,只觉得耳朵烫得厉害,慢吞吞地挪步过去,坐下,然后滚了滚喉咙,吻过那么多次,现在什么都没做她反而紧张了,“怎么——”做?
余下的话音全被孟栩然吞吃进口里。
她坐着,孟栩然跪着,孟栩然捏着她的下巴,捏得重,吻得也重,吮/咬着她的唇瓣,手从她的下颌抚上脸颊,穿梭进她的发丝里,吻得又欲又撩。
孟栩然的掌心总是凉冰冰的,她的吻却很滚烫。
淡雅清香,属于孟栩然的气息,萦绕在空气里,无孔不入地笼罩住薄明烟,像是要将她吞吃进腹。
从脸颊到耳垂,孟栩然似乎很喜欢她耳朵上的小痣,将那颗痣趴着的耳轮祸得湿漉漉的。
薄明烟揉着她的后脑勺,压着喉咙底想要往外蹦的声音,感受着属于她的温度,任由她亲着,由着她从耳垂顺到颈侧。薄明烟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孟娇娇,关灯。”
孟栩然狠狠吻了一下她的唇,停下了:“等会儿关,我想看看你的纹身。”
薄明烟舔了舔唇,默然片刻,背过了身,低头,拽开了睡袍的系带。
她脊背上火红的彼岸花一点点展露在孟栩然的眼前,妖娆,又艳丽。
孟栩然的吻像二月的春风细雨。
点点滴滴落在了那朵彼岸花上。
眼前的天花板上投落下的明亮灯光,有些晃眼,空调运作的声响混合着亲吻的细碎声音落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地清晰。薄明烟浑身都在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孟栩然吻那朵彼岸花,她会觉得有一点难受,她看不见孟栩然的脸,看不见她的神情,但就总是觉得孟栩然好像又哭了。薄明烟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孟栩然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背。
在趴到枕头上的瞬间,灯被关了,伴随着像是空调运作又像是其他什么机器运作声,房间陷入了黑暗,薄明烟被翻了个身。
唇覆上温热,唇珠被揉得发疼。
舌尖从齿缝间溜入,纠缠着她的,犹如嬉戏的游鱼,你来我往的拉锯追逐,逐渐分不清是由谁主导。
孟栩然亲了亲她的唇角,柔软的唇碰触到她的下颌。
蜿蜒的火苗燎烧而上,分外灼人。
犹如置身在火炉里,热到不行,薄明烟每一下的呼吸都在颤抖。
在柔风细雨落入林间时,薄明烟无法控制地惊呼出声,沉闷的一声响落在房间里。
下一秒,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薄明烟迷蒙的双眼盯着天花板上的镜面,微微瞪大了眼睛,看清了里面纠缠的模糊身影,下意识地就将上面的人踹了下去。
“哎哟。”
声控灯刚关上,又亮了起来,孟栩然坐在地毯上,眼底氤氲着迷蒙的水雾,眼尾染着绯色的媚,可怜巴巴地盯着薄明烟看,灯光下,她唇色嫣红,旖旎的水渍依稀可见。薄明烟又看了眼头顶的镜面和声控灯,恍然明白上次孟栩然说她房间里有的东西是什么了。
落地窗都不算什么了。
薄明烟手指往上指了指:“?”
孟栩然爬回到床上,咬着下唇撒娇:“你不喜欢吗?”
薄明烟不答反问:“你喜欢?”
“喜欢啊,这是增加情趣和享受的过程。”孟栩然理所当然,不喜欢她装这个干嘛。
话音刚落,孟栩然轻“啊”了一声,薄明烟钳制着她的双手将她反压,随后附到她耳边,低哑的嗓音再次让暗下去的房间明亮了起来。
“好好享受,公主殿下。”
孟栩然指尖攥紧了枕巾;“我……”艹。
屋外起了风穿梭在树叶之间,在沉沉的夜色里奏出呜咽声,一滴滴的雨水砸落到地面,随着急骤的风四处飘散,不消一会儿,没有遮掩的干爽地面都被雨水洇湿了个透,枝条上绽开没多久的白色小花经过了一夜风雨,蔫巴巴地耷拉在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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