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她是她的梦魇
等到老内侍带着那盘松子桂鱼离开的时候，膳房里的厨娘们纷纷上前将柳明音围在中间，表情不善。
“了不起啊，踩着我们让自己上位？膳房里今天丢的那条鱼就是你偷的吧？还有外面那个日冕，是不是也是你故意弄坏，好让我们混淆时间，给自己出风头的机会？”
面对厨娘们的质问，柳明音丝毫没有紧张害怕的情绪，毕竟这一幕，她可是在行动前在心里反复演练好多次了。
“对啊，的确是我做的，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连这都要问？难道你们脸上那是俩空窟窿？”
柳明音开口就是一通嘲讽，气的眼前的几个厨娘头顶都要冒烟了，然而她根本不把说话的机会留给对方，而是继续说了起来。
“有些显而易见的事情，我觉得根本没必要问，就好像我房间里的被褥是被谁泼了粪，我想在场的诸位心里应该都清楚吧，这事儿我不也没去一一询问吗？”
“还有我那房间里从来没准备任何的食材，可是却总有人隔三差五管我要新膳食，我但凡出来拿一点就要被人控诉埋怨说我是偷食材，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既然诸位这么喜欢巧妇要为无米之炊，那我今天就算把鱼拿走了，你们应该也能做得出来吧？何必要来问我？”
厨娘们平时和柳明音没说过什么话，就算有过交流，也是仅限于柳明音得到系统前那被打的落魄样子。她们从未想到这小内侍居然如此的牙尖齿利，被抢白一通，谁都说不出话来。
“你们没话说了吧？没话说我就回去了。大家都是在一个地方服务各宫贵人们的，有时间在这里搞小团体小动作小手脚，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在上头生气的时候保命呢！”
阴阳怪气这么一通后，柳明音在厨娘们复杂的眼神中离去。虽然厨娘们还把她围在中间，可她真要走，却也没有一个人会拦她。
“要不还是握手言和吧，看那小子还算机灵，搞不好之后有一番作为。如今他应该是想要攀上太后，也不知道今天走了什么运气，偏巧太后刚想吃，他就做了……”
某个厨娘开口嘀咕着这样的话，而其他没有说话的厨娘里，也有不少跟她心思一样的。
毕竟就像柳明音说的那样，大家在宫里一谋富贵二谋生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挤兑，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你们的脑子都放的机灵些，就算他想要攀附太后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没攀附上吗？但他得罪贵妃的事情是实打实的，如果我们现在就向他示好，日后背背飞，发现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为首的厨娘冷声提醒着，但她的神态和之前相比，也是软化了不少。
“刁难他的事情，我们暂且先不做了吧，先看看他以后的造化如何。若是他没有以后……那也跟我们无关了。”
柳明音自然是不清楚厨娘们在她的背后都说了些什么，她现在只是感觉有些惋惜。如果之前那个任务不点完结的话，自己刚才的行为应该也能算点积分进去吧。
“那明明是松鼠桂鱼，你为什么要跟对方说松子桂鱼呢？是想到了什么吗？”系统有些疑惑的问柳明音。
柳明音笑笑，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让她有些得意的呢。
“松鼠桂鱼松鼠桂鱼，这听着就得和松鼠有关系啊。我知道这个菜之所以叫那个名字，是因为它长得像松鼠，所以才有这样的命名，可我做出来之后，感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灵机一动，所以想到了松子。松子跟松树有关，松树又是夸人品格的，我这样取名也算是拍太后的马屁了，怎么样？还挺机灵吧？”
系统笑笑：“我还以为你是想起了……嗯，没什么，其实的确有松子桂鱼这道菜，两者是有些差别的。等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看看新菜谱吧。”
这次的事情算是个不错的开头，虽然太后那边没有赏赐下来，但传膳的老内侍倒是专程来过一次，说太后心情不错，叫柳明音日后也要多做些这样新奇的东西。
虽说是没赏赐，也没指明让柳明音继续给太后做膳食，但好歹柳明音这个人在太后心里留下那么一点儿影子，这也就足够了。
从这天之后，柳明音开始在每天夜里跑去太后寝宫附近入梦，并在梦里打听太后第二天想吃些什么。也是在多次交流过后，这才知道她口中的女儿是“茵儿”不是“音儿”。
“茵儿，你平时最喜欢吃的桂花蜜藕，昨天你皇嫂有给我送来，我不喜欢。她觉得我老了，尝不出乌枣蜜和荔枝蜜的差别了吗？净用差的瞒我！”
“茵儿，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你父皇把你和你的皇兄们聚在一处，以草原为题，让你们吟诗作对。你的兄长们都是认认真真的答题，只有你缠着你父皇，说想吃烤兔子。”
“茵儿，最近我真感觉自己好像变老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无所谓每日吃了什么东西，一切都交给膳房做主，反正那些东西在我的嘴里都差不多。不过最近膳房里新来了个厨子做的东西还算不错，有空你也尝尝。”
……
诸如此类聊家常的话着实不少，柳明音也越来越对答如流，甚至还套到了一点“宫廷秘辛”。
“母后，其实你现在一点也不老，毕竟宫里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事情，你只需要颐养天年就够了，只要母后过得好，茵儿也会心里开心的。”柳明音揣测的说道。
从太后之前和她所说的话来判断，其实太后老人家根本不是什么宫斗的赢家。单纯是因为母家势力雄厚，所以刚入宫就注定了是要当皇后的，而她老人家自己其实只想吃喝玩乐。
也正是因为她只知道玩乐，所以她最擅长的是自保。可在自保之后，又会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勇敢一些。
从某种角度讲，这位太后也算是有福之人，只是茵儿公主……应该就不是什么有福之人了。
“茵儿，其实你是来索我的命的吧，毕竟当时你皇兄那样对你，我却没有阻拦，是我太懦弱了，你在九泉之下恨我也是应该的。”
“所以你希望我好好活着，希望我带着愧疚一直活着。看着活在这炼狱里的我，你方才能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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