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私囊
早晨之时，第一眼入目了两位小美女，并不能令孙道心情舒爽些。
他的情绪变化很少，情绪色彩不丰富，这么小小的刺激没有作用，倒也正常。
与武照来来往往一阵后，孙道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再回来时已经是所有人都准备好等着他了。
今天的行程一大早就定已下来。
“造访”一趟这五千两银子带回来姐妹俩家，用着“五千两银子赚不赚”这个摸不着头脑的好笑理由。
说起来也可笑，谁都没料到，当初那胖东家所言的“姐妹俩”，竟是实言。这两位小美人坯子，是一对堂姐妹。
昨夜里武照打探到的，只这么一个消息。
聊胜于无，至少不用费时费力跑两趟了。
双轮马车，在城中摇摇晃晃的。时光煎熬之下，终于是停在了管城角落里的一片巷子前。而后，经由那姐姐指示再东拐西拐，到了一个贫苦立见的地带，一个满是土坯房的贫民窟中。
一片由低矮土坯房与木板破房组成的住处，就是所谓的贫民窟。或者说，是一种古代的城中村。
马车不能够再行进，一大群人便下了马车，步行着走进入这乱乱糟糟的贫民窟。所幸，这么一群狼面护卫们，与奇怪模样的契丹老爷、还有那翘着兰花指的男装而又秀美的人一同，把路口的几个小破男孩吓得做鸟兽散。
小路上没有其他人阻挡，同时又是归心似箭的俩女孩，很快他们就停在一家破破烂烂的木房子面前。
这座木房子，破旧到让人怀疑是否可以防得住风雨；更是让人庆幸，前几日的暴雨，竟没有将它打垮掉。如果说，它与周围其他房子还有一处不同的话，那就是木房子前，有一棵老掉牙的枯树。春天到来了许久，这颗树却没有抽芽发绿；应该是已经死掉了吧，比这年久失修的木房子早些离开。
“阿耶！阿娘！”
站在久违的家门前，那从未发过声的妹妹，在清脆稚嫩的声音后，顿时就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在姐姐的轻推了推她的背后，无视了身后已经是她主子的孙道他们，啪嗒啪嗒地踩着青石板跑进了那木门摇摇晃晃的房子里。
“让公子见笑了”长长的睫毛上犹沾染着几滴泪珠，回身的姐姐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与孙道微一屈膝。
不曾看见般没有理会，孙道反而是打掉了身旁反串少女微翘的兰花指“给老子长点……”
一句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小老弟怎么在这？”
听见那声音后，孙道呆呆地张大了嘴。眼睛眨啊眨，保持这样的吃惊姿态好一会儿，才重重地松了口气“吓小弟一跳！原来是老哥啊”
“先带着契丹蛮子们去转一转找一找，有事再来找我！”对着身后的反串少女厉声交代一句，再面对来人时，孙道又是一片笑意“老哥怎么有空跑到这种破烂地方来了？”
指着被反串少女带走的契丹人的背影，目光在孙道与他们之间转动，这昨夜的胖东家则是疑惑道“你们这是？”
“他们啊？唉！”望了一眼被留在身边的狼面护卫，孙道歪着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晦气！不谈也罢！”
“怎么？这群契丹蛮子提出了什么无礼要求了？没事儿，要是小老弟觉得难办的话，尽管来找老哥！在管州西城这里，老哥还是有些人脉关系的！”
“嗨！不高兴的事就别提了，这点儿小事也不值得劳烦老哥！”摆摆手，孙道一脸晦气地摇了摇头。
“唉～这就是小老弟的不对了，这不是没把老哥我当朋友吗”胖东家假装不高兴道。
“不是不把老哥当朋友，只是！”孙道抬了抬头，就又狠垂下来“实在是丢人呐！老哥还是不要再问了！”
“怎么？他们契丹蛮子欺负小老弟了？”胖东家突然就是义愤填膺的神色，仿佛被欺负的是整个汉族群体似的“老哥找人教训他们一顿！”
“不是！不是！”孙道又恼燥又羞怒地斜了斜脑袋“是老弟玩儿脱了！”
“玩脱了？小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胖东家疑惑地眨着眼睛，似乎是有些转不过来。
抬头望了他一眼，又低下来；再抬头，张了张口，又一次恨恨地低下。重重地叹息后，孙道再重复了几次。
“小老弟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啊？”胖东家显然是有些许的不耐烦了。
“还不是因为女人！”孙道恨恨地咬牙叹气，这才不甘心地抱怨说道“这群蛮子笼络部下的手段，不就是女人与畜牲两种嘛！这不，昨个见老弟抱得美人归，契丹头子身边那护卫头头就不高兴了，就请求了他家主子也给他找个雏儿！所以，小弟到这里来了嘛！”
“不说了，晦气！”啐了口痰，孙道笑道“话说，老哥怎么跑到这里来啦？难不成是老哥深藏不露，在这里买了套小破房瞒着嫂子金屋藏娇？”
“小老弟来干什么，老哥就来干什么啊”胖东家也笑了。
“老哥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身侧的狼面护卫被他们无视得厉害，如同他只是一根树桩一般。
“小老弟看老哥像是看玩笑？”
“怎么不像看玩笑，难不成老哥是亲自出马，来这里发掘美人坯子的？”孙道哼笑两声，摇摇头。
“只有好苗子源源不断，老哥的小楼才能长久地生意兴隆嘛。而且，咱亲自出马，也是为了对得起客人们的银子；老哥这银子，才赚的安心呐！”
“老哥是说真的？”见他说面色不改地头头是道，孙道拉长的音调很是夸张。
似乎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也是，好苗子才能保住客人们”对方的笑而不答，孙道收敛起怀疑，勉强点点头。
“可这周围都要被老哥转遍了，也没见着一位可造之材！”胖东家遗憾地微摇了摇头“小老弟要是相信老哥的话，还是去别处转转吧”
“老哥说笑呢”孙道冷笑两声“把咱们的漂亮美人送到他们的胯下受辱，是咱做的事嘛！这周围没了美人坯子更好，直接歪瓜裂枣的给他们找一个就是；要糟~蹋咱们大唐的国色天香，没门！”
“小老弟高见！”胖东家很是佩服地给孙道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老哥这城市里的玩意都卖的太贵了吧”洋洋得意一瞬后，孙道就苦下脸来。
“又怎么了？”
“小弟今个去肉铺子里，只是打探打探了价钱，没想到他们就是狮子大口子啊，心比小弟我还黑啊！一斤的猪肉就敢问小弟要一两银子！说没那什么玩意的证，就这个价钱！本来小弟还以为，咱这一大群老爷们住的客栈就这个价钱呢，现在看来，也被他们坑了一笔！”再提起，孙道满满的一脸不爽。
“哎~这就是老弟的不开窍了。话说，有老哥这样花大价钱买美人坯子的人，这些卖了女儿的家庭不就有大把银子了嘛。那穷人家都有了银子，卖货的当然不会放过发财的机会喽”略略“解释”一通，胖东家又问“老哥想不通的是，小老弟跑去买肉干什么？亲自下厨啊？”
“小瞧老弟了不是？不瞒老哥，小弟在家里，就是个二流子，就是个小混混无赖！可小弟也知道，在人生地不熟的地儿，要想买东西不上当，得事先探一探那儿熟悉的东西怎么卖，卖什么价钱，然后才能知道买的玩意亏不亏”
“可小老弟不是不在意价钱的吗？反正花出去的是契丹蛮子们的银子”胖东家很不解。
“要不老弟怎么说晦气呢！”忍不住气急败坏地指着身侧木头人一般的狼面护卫，孙道恨恨地咬着牙“这群蛮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变得精明了！察觉到老弟故意借用他们银子享乐后，就告诉老弟，原先答应付给老弟的银子，改为到长安后剩下银子的一半！要不是因为这个，老弟哪里会跑到肉铺子里买什么猪肉！”
“这群蛮子终于反应过来了”呵呵笑着，胖东家摆摆手“小老弟莫生气，待老哥给老弟一一道来，老弟就知道老哥为何而笑了”
“老哥见笑话了”孙道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小老弟怎么就没想过，一路上大手大脚习惯了，如今突然再精打细算，不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吗；更是告诉那群蛮子，小老弟是在花他们的银子自己享受吗。还有，老弟还敢奢望蛮子们能够懂得遵守诺言吗？到了长安，小老弟对他们没有用处后，这群蛮子一脚将老弟踢开，一分钱也不给老弟，也不是没有可能啊”瞥一眼那木头人，胖东家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小老弟，不得不防啊”
深以为然的孙道不由忧虑起来，连忙着急讨教道“那小弟要怎么办？”
“中饱私囊啊”对方点了点孙道的胸口，从容一笑“仍旧是大手大脚的帮他们花银子，小老弟再从中抽取利润，这银子，不就是老弟自己的了吗”
似是很认真地思考一番，而后孙道赞同地点着头“老哥好想法，是小弟……愚……愚……愚钝了！对，是小弟愚钝了！”
“那小弟继续，天色不早，老哥也要早些找着咱的美人坯子了”长者般拍了拍孙道的肩膀，胖东家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踱步而去。
身后，则是传来孙道不麻烦的声音“哎呀，干什么——呼噜呼噜，呱啦呱啦呱啦！”
如若那胖东家回过头去，便会发现，那原本是木头人般一动不动的契丹狼面护卫，此刻竟是拉住孙道的胳膊就是往着主子消失的方向走去，根本不管不问孙道是作何感想……
算得上是同样的时间，这正午刚过之时，管城中的另外一个地方，正发生着一件令周围人纳闷不解的事。
发生的地点，也是一间小小的院落。
不似孙道入住的那般优雅而又大气奢华，却胜得简单精致。最重要的，是其中居住的认儿。
是那对姐妹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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