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章 长安
天冷至病
心冷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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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淡蓝的苍穹是那么的高远，而冬日的阳光也吝啬的快速收起那最后的光辉，天地与四周，只有那一抹苍白与淡黄，平添了几分凄凉与寂静。
夕阳西沉，便连农家的百姓也早早地躲到屋内的炕头上，与婆娘儿女们吹说这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新鲜事儿或者是怀疑的事儿，以充盈自己要求很低却足以令自己愉悦的满足感与淡淡的幸福感。
这时间没有路人的官道，寒风也是懒懒的吹过，乱下树梢上的也许是最后几片残叶，算是出场的收获。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突的，一群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寒风，于此同时即便是天色渐暗也不减速的这群战马成功地激起了本是懒洋洋的寒风！
只见它张开噬人的巨口向着这群埋腰低身快速奔跑的人冲去，寒风似刀，一把一把不停的从他们的脸颊边飞过，却依旧没有能让这群急着赶路的人降低速度半分。即使是领头的那个看似柔弱的少年，定定的闪亮目光也没有半点迟疑。
“而冬天的黄昏是极短的，从日落西山到薄暮冥冥，若不去留心于它，它便与你擦肩而过；冬天的黄昏也是飘忽的，从余辉微明到朦胧暗色，你若不去全心观察，它便稍见即逝”
他人关于冬日黄昏的描写，用在这里，应该算是最契合的了。
于是，当天空逐渐暗淡下来之时，这群人很是熟练的改变阵型：前方的几匹马儿顿时加速，逐渐超过那领头的少年，接着后面的马儿也跟着补上那空下的位置，就这样他们把少年包围在中间，接着前面的那群人摸索一阵，举起了几根火把。
看着他们的动作，很容易看出他们是准备连夜赶路；而从他们熟练的动作，不难看出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干！
而整个过程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做出指使，他们只是这样做着，待一切结束，他们依旧是沉默着，重复着拉起缰绳上下起伏的动作；寒风依旧，可是它吹不走他们周围的沉闷，吹不走他们心中的默然，更吹不走他们心中的沉重！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他们到达目的地，进入那个城门，也许就是一番地动天惊的开始！可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尽自己的职责把这位少年安全送到，再看着这一切发生！
因为他们知道，一些事，如果不能妥善的处理，心寒的是自己！
抱着这样的复杂心理，他们围着那中央的少年，在一阵马蹄声中逐渐向着那祖国最为高大最为坚固的城池奔驰而去。也不记得自己是换了几匹战马，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夜不闭眸地驰骋了多少个时辰，只知道，那位带着面具的书生少年一直没有半点声响，没有半点支撑不住的征兆，那么作为大唐最为精锐的战士，自己自然也不可能输给一个少年！
这股复杂的气支撑着他们，终于在连自己也不清楚的阴暗的夜，他们赶在天边欲晓之前回到自己最初出发的地点，在城楼上职夜的将领高喝声中渐渐把马儿停在城门之下。
“程公！”高通紧紧拉着依旧有些狂躁的马，在城门下来回打转着“我是高通！”
语气有些恭敬的意味，似乎是在禀告着什么。
“高统领？”城楼上，一个武将伸出头来，手中举着一只火把，仔细左右打量一番过后那洪亮的大嗓门才继续“原来是高统领，老程失敬！不过高统领，得罪了，军纪在身，除非高统领有十万火急的军情，否则老程不能开门！”
“不知程公可否通融一下？”骑着马儿打转，高通试探着问。
“呵呵呵”城上人憨笑两声才答话“天也快亮了，高统领就委屈一下在门下等等吧！”
浑厚的声音，不透半点人情。
如若是在平时，他也许会心头暗赞几句，不过今日心头怒气未消的他，自然是一种令人厌烦的迂腐了！
“我是李承道！”于是他嘶哑的声音响起“有要事务必迅速进城！望程公通融！”
冰冷的声音，半点诚意也不曾包含，相反却让人有一种被命令的感觉，直让高通微变了脸色！
“原来是隐王殿下~”轻哼几声，楼上的武将故意地高声答话“可是没有命令，老程也不敢违了军令！”
嘲弄的语气，直接把他一直压抑着的火气点燃！
“殿下！”一旁高通连忙策马来到他的身边低声解释着“程咬金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殿下不要太在意！”
“哼哼！”他也是低哼两声，瞥一眼楼上已经缩回脑袋收起火把、不见踪影的程咬金，大喝一声“拿弓来！”
“殿下~”高通很是为难皱眉劝解着“还是等等吧，天要亮了！”
“拿弓来！”他仍是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城楼上，伸出手掌摊在高通面前，又是一声大喝！
“殿下，我们没有弓……”
“大胆！隐王殿下可要想清楚，冲击长安城可是死罪！”没有等高通的话说完，楼上那八尺壮汉再次伸出头来，指着楼下的他怒喝道，说着竟举起手中的槊直指着城下的李承道！
惊得高通立即策马挡在李承道身前。
“大胆程咬金！”谁知他竟跟着程咬金对上了“当今圣上曾经亲口告诫你们――对我不轨者，视同对他！你可知现在你就如同拿着槊指着陛下！”
“谁说老程拿着槊了！”谁知听得他的话，程咬金随即把手中的兵器往着身后一丢，随后瞪着眼睛颇为无辜的怒喝道“老程只是用手指指着你而已！”
“速速打开城门！否则这场官司即使是打到太上皇那里，我也要取回公道！”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老不死的竟是这般厚脸皮、睁眼说瞎话，不过也只是微愣，随后他继续怒喝道“如若你程国公还是顾忌你那一家数口人不敢开门，那么我李承道在此发誓，因为程国公为小子开城门而造成的一切后果，小子一人承担！即使是陛下要斩了你程国公的脑袋，那我李承道的脑袋也必然先你一步掉落在地上！如此，程国公可与小子一同赴死？”
亦是嘲弄的语气，也不知城门上的那中年武将是什么神情。
总之，高通突然间很是好奇。
而这时的城楼上已经没了动静，待沉闷着少许之后，程咬金才挺着胸吹胡子瞪眼道“殿下都有这胆量，老程征兆沙场多年，怎么可能连这点儿胆量也没有呢！”
“来人！开门！”似是无意，他撇了眼欲晓的天边，而后才继续“殿下稍等！”
而这光线的变化他们自然也可以感受到，因此他自嘲着低下头――自己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么明显的拖延时间也看不出来！
他紧紧握住双拳，用倍增的疼痛来使自己头脑略微清醒，不再犯如此错误。而他思绪乱飞之间，城门也是缓缓的打开。
“多谢程国公！”他使劲摇了摇脑袋，而后策马小跑着进城，在经过一身铠甲的程咬金之时，还是抱拳答谢一句，毕竟人家只是忠于职守，错的是自己！
“殿下客气！”那满是络腮胡子的武将也是抱拳回礼，而后目送着他们离开。
“不去皇宫，去东市秦府！”小跑着入城，他低声与高通交代一句。
“是！”高通没有迟疑，领命的同时，在他目光不及的角度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手势，而后上前带路，接着众侍卫也跟着李承道而去……
“咚咚咚！咚咚咚！”
很远便开始减速，待马儿完美的停在翼国公府门前，他颇为笨拙的下了马，随后亲自上前敲响了还贴着春联的大门。
“来啦~来啦~”好一会儿，门内才传出一个中年男人迷糊懒散的声音，看来是睡梦中被惊醒的缘故。
“您是？”希希疏疏的声响，随后从门后探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脑袋，迷离的目光眯着李承道一阵，随后脸色微变，瞥一眼他身后的高通，然后诺诺弱弱的问着“您是隐王殿下？”
“无需声张！带我去见你们小郎君！”李承道点了点脑袋，而后上前吩咐着……
“高通，敲门！”
许久之后，他们却是站在了装饰红火的越王府门前！
说完他冷眼盯着头顶上金光闪闪的那几个大字，等着这唯一一个被允许开府的王爷府门被打开。
“谁呀！”不耐烦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大门便被打开。
“闯进去！”没有给那门房与高通反应的时间，他大踏步的走向半开的大门，从一旁挤了进去！
而本就是紧蹙浓眉的高通，见状猛地把一个侍卫推到后面，随即紧紧跟了上去。
“你！你！你要干什么！你是谁呀！”门房夸张地大喊大叫着，说着便跳到他前面张开双臂想要拦住他，目光闪躲却依旧大叫着“你以为带个面具就可以硬闯私宅了！这儿可是越王府！”
卑劣的演技，他根本不屑一顾，因为他需要他知道，自己来了！因此他没有理会，只是冷着眼绕过那位腿脚还在颤抖的色厉内荏的门房，继续往里面闯去。
倒是那满是冷意的一瞥，顿时让门房瘫倒在地，任由他们挨个从自己身边快步走过。
“不知二兄来访，青雀有失远迎，请二兄恕罪~”刚是穿越大厅踏入后花园，那一身华服的小胖子便远远的咧着嘴满是笑意的迎了上来，如果略去他周围翻飞的冷意，那么这一定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画面，只是明显的不可能是！
“卖铁钗的周大夫妇死了！”他陡然冲上前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至面前，用寒气十足的语气质问道“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二兄说笑呢！”那被拽住的少年没有半点慌张，相反依旧是虚假的笑意满面“什么周大周二的，青雀根本不知道二兄在说些什么！”
可是不仅仅是他眼角的畅快笑意掩饰不住，便连他话语中的得意也清晰可辨，让拽住他的少年逐渐松开了手；突的，他吐出一口鲜血，而后闭上眼睛直直地向着后面倒了下去！
“殿下！”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待高通有所决定，他已经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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