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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水落


再弱的种子也渴望发芽

        再渺小的人也渴望活着――

        灯光熄灭之后他躺在在床上,没有如往常般醉酒助眠,来回的辗转反侧也可以无视,总之他那合上的双目,总是是会纠结于那少女冰凉的眸子,或许还有那将近关闭的内心!

        这样也许是迷迷糊糊中睡了一小会儿,也许只是错觉,反正当阡陌间第一声鸡鸣开始,他便睁开了眼,却没有常人那般迷糊的感觉。

        尽管在这里生活了接近三个月,然而他依旧不知这灰蒙蒙的景象属于什么时间。不论自己睡着与否,他还是习惯性的静悄悄的起身,收拾着个人卫生――这样的习惯竟保留下来,不得不说她的影响对于他来说无处不在。

        出帐篷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没有刻意去某些地方走动,他只是站在这门口,目光望向这片不属于他的土地。

        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出奇的他竟对于这个时代没有太多的兴趣;不过也难怪,因为他毕竟是出于外在原因才选择这份职业。

        胡思乱想之时,丹红的朝霞已经从天际东方喷薄而出;再扫视过去,那下方是鳞次栉比的小道与茅草屋,窄窄的村道里有几间小屋已经开了门,门前水井旁有出来梳理的男男女女;更有甚者,远方几家小茅屋的烟囱已经开始零零碎碎的飘起了炊烟;或许是互相打着招呼说着不荤不素的玩笑,如此好像只是一瞬,周围的人家都已经就绪,清晨出来的主妇们开始喧闹起来;叽叽喳喳的,被吵醒了的孩子们也加入战团,光着脚丫叫醒隔壁的小伙伴,三三两两,互相呼喝、奔跑;更有几个胆大的,自以为很隐秘的凑到这座军营周围,闪动着好奇的漆黑眸子。

        这曾经是他最为鄙视的一幕景色,村道从视线的这边穿插而入,从无数的房屋背面经过,延伸到远方地平线,时而出现,时而隐没。高低林立的房屋挡住了彼此的全貌,让你永远只能看见房屋一侧的景象,在那后方掩映着另一间房屋的门前,另一个家庭的屋内,你永远也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埋怨,指责,羡慕,吵架,甚至殴打,所有的一切都被其他掩盖,你无法看见它最为真实的一面――那也永远不会让你看见的一面!

        从那个属于自己的隐秘空间里出来,他们已然换上一副笑眯眯乐呵呵的面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即使不幸被他人窥见,那么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人都会充分发挥自己视而不见过目即忘的特性,仍然还是笑颜以对,甚至还可能称兄道弟交谈几句。

        这种永远是浮于表面的东西,遮掩住了所有黑暗,便如同一个个鲜活的个体,带着虚假的面具生活在阳光之下。

        而相反地,她则有些不同的理解――这种景象很能引发人们的想象力,幻想人们的生活、人们的经历、人们的琐事,就好像是憧憬着自己的未来,并且因为是早晨,这一切都显得朝气蓬勃,令人心旷神怡。

        这也许就是悲观主义者与乐观主义者最为本质的差别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或者说他内心极其阴暗。

        所以谁也说服不了谁。

        并不是所有孤独的孩子都可以走出雾霾,更多的是隐身其中,把自己隐秘地藏起来,直至被所有人忽视。

        他即是如此――总是试图把自己孤立起来,而后不在意间消失。

        他就在那里,却不需要别人知道,如今她似乎也走在这样的道路上。

        事情在脱去控制之下发展至此,自己也不知道该以何面目去面对这位有着自己影子的少女!

        他厌恶这个虚假的世界,然而他本身就是虚假的!

        因此他不知道,这个虚假的自己最后是否会被她继续接受,还是会把她彻底推入深渊。

        所以他踌躇不前。

        这冬日的清晨,对于他来说,唯一的益处便是头脑清醒了。

        他看过那初起的贺兰越石不自然的别过脑袋,看过那跟在贺兰越石身后初见自己时神色复杂的武元庆,看过那不久后便带着妹妹出了帐篷的武照,看过她们身后跟着的武顺对视瞬间面色暗淡,看过方才出了门便往这边看过来的临川,看过那只与自己对视一眼便红着脸撇开目光的汝南,看过那衣衫不整摇摇晃晃的移出来的李恪,绕过一圈,最后把目光聚集在那不远处的帐篷上。

        不去管他们诧异无措的举动神色,除了临川是他现在最为关心的之后,便是李承乾的答案了!

        如果他的答案是与自己心中所想相符,那么自己不得不怀疑那小子了!

        ――应该只是自己想多了,这只是他的一场孩子般的报复!

        这也是自己最不能接受的事实――他们是因为自己而死!以如此荒唐的理由!

        只是因为他是帝王之子,只因为他从未收到过惩罚哪怕一点儿,只因为有人宠着他!他便用无辜他人的性命来报复别人!

        难道这就是他身受数十年圣贤书教育的成果?

        他有资格吗?

        他死死的盯着禁闭的帐篷,完全不顾及周围他人的异色!

        “殿下,太子昨夜带着侍卫们悄悄出营,至今未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高通悄悄来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述说着。

        “带了许多侍卫走的?”

        听到这个消息,他紧锁双眉,沉声问道。

        “是!”

        “临川!”得到肯定回答,他转而冷哼一声“去看看太子妃起身了没有!”

        而刚刚走近他的冰冷公主,听见他特有的嘶哑音调,身子猛地一阵,随后淡淡的,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清音素言“哦!”

        那最简单的一个字符,却清清楚楚的表达出女孩儿抑制不住的激动!

        所以虽然他的交代对于她来说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僭越,她依旧是义无反顾的踏入那嫡长兄的大帐。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帐篷――那里面的主人,关系着整个营地,自然也包括他们。

        “空无一人!”也许只是一瞬的功夫,临川便掀开厚厚的遮布走近他。

        待在他的面前站定,她才昂着脑袋注视着他的眸子继续道“里面什么也没有!”

        “什么!?”反应最为剧烈的是李恪――他张大嘴巴奔跳着冲进那个帐篷,片刻之后才皱着一张不像样的、极其难看的脸出来。

        “高通,太子昨夜见过什么人?”如果说在这个戒备森严的军营中太子被劫持了,这绝对是一个天方夜谭!因此只是略做思索,他便问及一个关键的问题。

        “太子殿下――”

        “回隐王殿下,太子殿下昨夜连夜召见了草民!”高通的话还在嗓子中回荡着,而从某个阴暗的角落中却传出一个高昂的声音,紧接着,那位不知何时便在那里的领头汉子大步走了出来。

        “你?”他默然片刻,随后冷然而略带怒气“你好像有些话没有交代!”

        “是殿下没有问而已!”谁知那汉子丝毫不惧,直视着他“殿下是想要草民在这里说出来?”

        “请进!”他负手侧身以礼,然语气依旧是冷意十足“高通,让孙小娘子带那女娃出去转转!”

        转身欲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那身边的少女拉着,他紧接着加了一句“顺儿带着川儿一起去!”

        一瞬间的迟疑,他又坠了一句“汝南也跟着吧!高通安排一下人手,不要让我再经历一次襄州时的那种事!”

        说完便轻轻挣扎开女孩儿的手,习惯性的揉乱她的发饰后才转身进入大帐。

        “郑公他们也是死于金酒!”

        刚踏入大帐还未整理好思绪,那径直入内兀自坐着的汉子,便埋着头端起早已凉透的茶咕噜咕噜灌了一口。

        “什么!?”

        而他显然不可能再冷着他万年不变的脸,不论声色惊怒的同时他还是保留了半点理智“你是如何知道他们死于金酒?”

        “现在最重要不是这个,而是太子殿下身在何处,正在干什么!”那汉子仍然是那副安定自若的模样,完全没有之前毕恭毕敬的半点痕迹。

        “不愧为大唐将士!”只是他也瞬时冷静下来,冷哼一声,不愿被他牵制。

        “殿下过奖,只是与草民那惨死的妹夫为大唐杀过几十个突厥人而已!”那汉子双手负于身后,别过脸去悠悠的诉说着。

        “说吧!”听得此言他双拳紧握,眯着双眼颤抖着声音,算是主动认输“太子干什么去了!”

        他亏欠他们的!

        “草民告诉太子殿下,草民的妹妹妹夫与县官四人都是死于金酒!”他垂着脑袋“而最为重要的是,太子问草民如何得知隐王殿下将要经过此地,草民如实相告――消息来自一个手持越王手令的人!”

        果然是他!他猛地睁开双眸,紧紧的盯着那依旧是低着脑袋的汉子“手令呢?”

        “殿下觉得他们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那汉子冷哼两声,指出他的失去分寸。

        “哼!那太子如何能知晓你的话是真是假?”尽管承认汉子的话有些道理,然而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难道郑公他们的死还不能过证明?”那汉子沉着镇定的话语似乎是对于他最大的讽刺。

        “金酒非皇室专属,还有人能配出来!”

        只是这种程度的冲击,还不可能让他彻底失去分寸!

        “太子殿下也这样问,可是草民真的不知道如何证明!信不信只能由您了!不过越王府身份重要的人的行踪,殿下还是可以查出来的吧!”

        “这个问题姑且不论!我问你,太子如今在哪?”他自然相信从李世民那里可以得知越王府某些人的行踪,不过他更担心他会偏袒自己的儿子!

        最为重要的是,对于这真凶,他已经相信一半了!尽管是对于他如何知晓自己行踪自己还是有些疑惑。

        “哈哈哈!”那汉子首次昂起脑袋,却是在大笑着,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与悲凉“殿下让草民转告殿下,据报县外有一伙反贼,竟闯入县衙杀死朝廷命官!为圣上分忧,所以他带着侍卫前去剿灭他们!”

        “请殿下……为死去的人……做主!”

        咬牙说完那汉子竟从座椅上滑落下来,跪倒在地,哽咽着想要哭出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身子不断颤抖着;那八尺大汉,最后竟绻作一团,佝偻的身子仿佛是瞬间衰老!

        那种难以理解同时又无能为力的痛,涌上心头,不可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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