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朝堂（一）
“咚咚咚！”
“咚咚咚！”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懒散不耐的声音。
“咚咚咚！”李承乾微微蹙眉，却没有回答，继续敲门。
“等等！”屋内，坐在床上的公道用力的揉着脑袋，完全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次醉酒，头痛欲裂。
翻身起床。
一步三摇，跌跌撞撞中，他总算挪桌旁。本想喝一口水，却发现桌上放着一叠新衣，衣服上还有一个面具。一个铁皮面具，银白色的面具。先是一愣，转瞬，公道明白了他的用意。带上面具，换上新衣，略做整理，公道这才打开门。
而门外，一个眉清目秀的俊朗少年正巧抬起头。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门外的少年，清秀俊美，棱角分明，神似李世民，给人一种正人君子之感。漆黑的瞳子透着疑惑，显示其十三四岁的好奇；清秀的小脸微笑着，显现其涵雅；清朗的嗓音……
“公子？”许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盯着自己，李承乾有些脸红，撇过脸匆匆提醒道。
“请问，您是？”虽然有些头绪，可公道也不敢胡乱猜测，毕竟，在这个需要步步为营的皇宫，自己大庭广众下无意的一句话，也许就是其他人攻击他人最好的利器。虽然自己毫不在意，不过如果给别人带来灾祸，那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吾东宫李承乾，敢问公子如何称呼？”李承乾竟微微作揖，和颜悦色的问。
“额”公道的感觉有些不妙，哑着嗓音“容在下卖个关子！”
“那，公子请动身吧――父皇唤吾等殿前晋见”李承乾眼中闪过些许疑惑，可还是抬臂邀请。而这时的公道嘴角抽搐，心道:果然，李二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整治自己的机会！罢了罢了，大事不扯就行了，反正只是合作者，不能要求过多。
两人走着，公道却不无恶意的想着。
“太子可认识一个叫称心的人？”这时候的唐朝太子应该还是本分有为的，没有染上什么坏习惯。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公道仍是小心的问了句。
“称心？未曾听说过”李承乾略做思索，还是摇了摇头“怎么，这个人公子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公道连连摆手否认:别开玩笑了，我是找她，而不是他。
“那么，李元昌呢？”公道赶紧又问了个问题。
“公子是说鲁王？”李承乾微微蹙眉，迟疑道。
“嗯！鲁王！”公道眼球一转，点头称是。
“那是皇叔，却并未与承乾深交”虽是不解，可李承乾还是耐心的回答。
“这样啊”公道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殿门“殿下，是这儿么？”
“是！”李承乾按下想要一问究竟的冲动，把公道带入太极殿。
早朝还未开始，所以李承乾径直把公道带进殿，略有迟钝，他还是把这位公子引入自己身边的席位。完全不顾其他异的目光，就连舅舅长孙无忌投来的询问目光，也装作没有看见。而被无视的长孙无忌，只是微眯了双眼，继而再次乐呵呵的笑着，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其他人见房玄龄，杜如晦等人都眯着眼没有意见，虽有疑惑，也知趣的没有询问。
没过不久，李世民一身黄袍走了上来，坐下。
“百官晋见！”一如既往，尖锐的嗓音开头。
一群人站起来，不是很整齐的给李世民作了个揖“微臣参见陛下！”说完，又坐了下来。
而公道自然也坐了下来，充分做好打酱油的本分工作。
“诸位爱卿，有无事奏？”一切安定，却是李世民开了口。
“臣有本要奏！”一位青年官员首当其冲，随声而出，手中攥着一本奏折。
内侍熟练的快步下殿接过，后立即呈了上去。
李世民翻开奏折，眼光飞快扫过，微翘嘴角，忽的又脸色一变，有恼羞成怒之状。恶狠狠地把手中的奏折摔到殿下“马周你是在让我不孝喽？”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实话实说”虽然这是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在他的书桌上的，可自己也去三省确认是实。既然所述是实，那么自己就有义务上书劝柬！只有这样，才不负陛下知遇之恩！
“你！”李世民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马周，你可知道将要建造的大明宫是昨天上皇要求――至今上皇只有这么一个要求，朕怎么能不满足他老人家！”
“臣以为，我大唐初建，百业待兴,老百姓还很不富裕，应该以发展国力为先，等到以后国力有余了，再修建宫室尽孝道也不为晚”
“而上皇也会明白的！”
“陛下，臣也以为不妥！”这时，似乎是商量好的，杜如晦开了口。
“陛下，臣也如此以为！”房玄龄亦是跟上。
“臣等附议！”见房杜二人开口，一班大臣这时也知道何去何从。
“你们！”李世民见状勃然变色“你们！”
然而他咬牙瞪了许久，怒火冲天的瞥着弯腰的众位大臣，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好了！建宫之事暂停，以后在议！”
甚是不甘的神色，眼角却好似划过一丝笑意。
“诸位，是否还有本奏？”李世民也来了脾气，沉着脸明显的不高兴！
“陛下，大安宫总管有事启奏！”殿外，值班侍卫上殿禀告。
“请！”李世民紧锁眉头，扫过埋着脑袋的众人冷哼着，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下令让他进来。
“传上皇口喻！”这位总管快步进殿，也没有拜见，便直接沉声开口了。
闻言，李世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然虽面露不愉，可李世民还是站起身，恭着身子，做洗耳恭听状。
而群臣见皇帝都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听着，自然不敢再坐着，于是纷纷站起来，侧身面向来人，躬身以对。
“传上皇口喻！”见各位进入角色，那总管清了清嗓子，终于是开了口“吾儿世民听旨:武德九年，已故废太子息王李建成、巢王李元吉造反！秦王被迫平反，终诛逆子建成、元吉。朕本无意责怪其妻其子，怎耐天不容人，息、巢两王府竟被胆大妄为的旧时仇人趁机纵火！致使朕的孙子孙女无一幸存，使朕白发人送黑发人！朕身心受创，无奈退居大安宫，从此不问政事。然天亦怜朕，前日，朕听闻朕孙、建成之子承道求见，甚是激动。招人进宫，顿生亲切！问儿时轶事，复又问息王夫妇外貌轶闻，俱无差错！滴血认亲，血亦相容！终于确认，此子所言属实！今日告知吾儿，朕有意任承道为我李皇室宗室之长！儿以为然否？”
大殿上，李世民一直在听着，然而面色却随着那总管的声音而更加阴沉，几欲拧出水来，待那声音结束也没有吱声。
殿下，那神色不一的群臣也陡然安静下来。顿时，大殿寂静无声，群臣瞥着上首那人阴沉的脸色，更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唯恐自己触了霉头。而殿外，呼呼寒风的声音清晰可闻。
至于那些真正的大头们，却亦是神色各异。那果断的杜如晦眯了双眸脸色不变，可老谋深算的长孙无忌、房玄龄却没有那种淡然，他们神色微微变得难看，抬头望了眼李世民，而后埋下脑袋，不让人看出他们的脸色。
而李绩，程咬金，侯君集等军方大佬老神在在，面不改色，一个个眯着眼，表明一个态度――皇帝的家事我们不掺和，需要的时候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反正是上面那位的事，自己等着命令就可以了。
还有殿下的太子李承乾，脸色激动的泛红，身体也在颤抖着，坐立不安的仿佛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而这时的马周却是微蹙浓眉，有一种被利用了的感觉。
“诸位爱卿觉得如何？”良久，还是李世民打破僵局，沉着脸缓缓开口了。
“陛下！臣觉得不可！”微胖的长孙无忌终于也坐不住了，赶忙第一个站了出来。
“嗯？为什么？”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李世民勾起了嘴角缓缓开口道。
“臣对当年的事也略知一二，所以臣有些疑惑无解，想要问问那位承道殿下，希望陛下同意！”见状长孙狐狸眼中精光一闪，朗声道。
“准奏！宣承道！”李世民眯着眼，咬牙道。
“陛下，承道殿下已经随太子殿下进殿了！”那一直等着的大安宫总管躬着身回答着。
闻此言，最先反应过来的李承乾顿时变了脸色，先是一喜而后又立马板着脸，转身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身边自己带来的的面具人！
而群臣亦勃然变色。
长孙无忌更是立即转了身，冷眼瞥过李承乾身边的那人，那随即眯着双眸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至于上面还未坐下的李世民，也是哼哼笑着“承乾，你带了哪位上殿？”
望向李承乾这边，却好似并没有看见他，仿佛他就是空气一般。
“回陛下，是小侄！”公道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却很严肃的给上边的那位作一揖:这也是一个考验吧！
之所以事先没有通知自己，也是想看看自己除了知晓后世之事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本钱与他合作！
“无忌――”李世民转首长孙无忌，暗中递了个眼神。
“臣逾越了！”长孙无忌心领神会，转向公道，乐呵呵的笑眯眯问道“老臣有一个问题，想请问这位承道殿下！”
“殿下可知，当年那些仇家都有谁？”未给他反应的时间，老狐狸眯着的小眼睛闪过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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