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周彤落魄的回到厅内，众人依旧在歌舞声中推杯换盏，程仕从来在这种场合都是提前离去，今晚破天荒的还留在这里，周彤知道他这是这给王琮面子。
拒绝了往来敬酒的众人，周彤看着商会里的众人，今晚算是到齐了，这刚刚才出现繁盛的商会今晚之后就会谢幕，是她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何朝何代会让经商之人走上台前？
父亲在世时间太短，没来及教导她便去世了，此刻她又想起父亲对府衙之人唯唯诺诺弯腰道谢的模样，她现在腰身是挺直的，护不住周家她站得直又有何用？
唤来伺候的下人，周彤对她耳语几声，柔媚的眼神逐渐笃定，她周彤带着全家在战乱里活了下来，又在落月城扎下根，她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她懂自己最想要什么。
可程仕你这般会算计，想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被别人算计？
程仕是在一阵凉风下醒来的，睁开眼天还未大亮，明守在他身边幽幽的喊了一声，“少爷，您终于醒了。”
程仕看了眼四周，不是他的房间，一阵阵头晕，含糊不清的问道，“这是哪里？”
“是周府。”明守守了一夜就等这一刻，他十分想看少爷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可惜，程仕连眉头皱的都不是很重。
“这周彤，实在是想死的很。”
“少爷，我就出去那么一小会儿，你就中了招，太大意了，等我到的时候听说你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进了周府的大门。”
程仕歪了下头，寻思这药回头给齐素贞两幅吃吃，“继续。”
“我跟到府里那个周小姐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只是亲力亲为的给你找了间大房，好好伺候你躺下，我见木已成舟，你也没什么危险，索性周小姐这高床软枕比府里的好太多，就让你睡个好觉吧。”
“我现在头疼的很，给我寻个大夫。”程仕站起身，还控制不住的摇晃了一下。
明守赶紧上前，“这周小姐都这般阵仗了，总不至于把自己变成杀人犯，少爷你不常饮酒，宿醉难受就这样。”
“你倒是很懂，还有时间喝酒。”程仕捋了捋衣襟，走出门。
程仕一身清冷的从府外匆匆进门下意识的看向齐素贞的小院，料想中紧闭的门扉竟然开了门，不等靠近便听到里面闹哄哄的。
原本想要回屋换衣的程仕脚尖一转便走到了小院门口。
齐素贞穿着一身粗布短衣手里拿着一根树杈正在打磨，一莲将饭端到院子里喊着齐素贞吃饭。
听到脚步声在自己身前停下，齐素贞拿起砍刀继续削刻头也不抬道，“马上好，不要催了，饭放凉了吃的快。”
许久不见人说话，齐素贞抬起头，原来是程仕，他看上去有些憔悴，衣服也皱巴巴的，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
“你来了啊，怎么都不说话，吃饭了吗？”
程仕摇摇头，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齐素贞拿起树杈在手里灵活的转了几圈，“这个啊，去山里可以清路还可以防身叉一些蛇虫很实用。”
程仕轻皱眉，“你要去山里？”
齐素贞起身扫轻身上的木屑，拉着程仕去吃饭，“我这点小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做你的事，过来吃饭吧。”
程仕随着齐素贞坐下，齐素贞给他递了碗筷。
“今天早上的饭是一莲做的，是我们京里常吃的，你母亲给你准备的厨子你都不带，余老太做的饭我吃了这几天实在吃不惯，也不知道这几年你在这边怎么过的，我母亲来信说派了几个得力的家仆来，还有几天估计就到了，我到时分你几个。”
看着满桌熟悉的吃食，程仕丝毫没有胃口，一旁的齐素贞说完已经大吃起来她好像也没想听他怎么想的，不想让齐素贞败了兴致，程仕满腹心思的拿起筷子吃上几口。
齐素贞吃得快，两碗饭后有点撑，这才停下来。
程仕才吃了几勺子，齐素贞见他吃的心不在焉，左思右想是不是因为蓝心走程仕不高兴，就算是男女主但同样优秀的两人总得有自己的事要做，感情要水到渠成需要时间，两人的交集大约是在两年后，程仕难道要魂不守舍两年？
思及此齐素贞忍不住想开导他一下，“蓝心姐走之前有跟你说过她要去哪里么？”
“丁佳南边有个村子有人来求她说村里人得了怪病，周围行医都治不好，她要去看看。”程仕说完又拿起勺子喝汤。
“那你忙完了可以去看看她。”齐素贞道。
“你说什么？”程仕轻放下勺子，并未抬头。
没想到程仕会翻脸，他的翻脸真的比翻天可怕太多，空气中气氛有些凝固，齐素贞一时定在原地。
然而程仕又开口了并不如往常一样一笔带过，他抬起头，表情虽是在笑却让人感觉到他眼里的怒意和嘲讽。
“我和她说话时，你不是也在吗？”
齐素贞连忙站起来退开几步摆手，“你别误会，我什么也没听见，我都是躲到一边。”
程仕顿了一下，起身离开。
齐素贞惊魂未定，好一会才缓过来，“好晦气，今天进山不会不顺利吧，啊，我呸呸呸。”
朝阳刚升起，齐素贞从府里的角门走出来，后面带着刘栏生，两人身上带着麻绳，干粮和水。
“表小姐，少爷让我随你一起出门。”刚走过拐角，靠在墙边的明守站起身向他们走来。
齐素贞看了下四周，未见其他人。
心里有气也没胆子朝程仕身边的人发但也脸色不好的拒绝，“你还是跟着程仕吧，我夜观天象，他这几天会有一难。”
明守常年面无表情的脸听后依旧纹丝不动，“少爷不放心表小姐。”
程仕身边的人怎样都不会听她的，齐素贞无奈，谁让她现在身边无可用之人。
“这座山是四周最险峻的一峰，很少有人会来这里。”齐素贞敲打着周围的野草，一边疑惑道，“应该有猎道啊，难道我找的方向不对？”
跟在齐素贞身后在山腰处小范围内走了几个圈的明守实在按捺不住，“夫人，若是在寻小径能否在此稍等片刻，容我上前探寻一下。”
齐素贞看着身边长的比人都高的野草和藤蔓，“你要怎么看？”
明守指了下树，“登高。”
齐素贞佩服的点点头，“好好好。”
明守见她同意临走又不安心的看了两人一眼，一大一小都定定的望着他，心里对自己说快去快回，转身飞身上树。
“走吧，总算甩掉了。”齐素贞与刘栏生对视一眼，即可转身没入草丛。
两人不一会寻了处溪水，齐素贞席地而坐，拿出干粮和水，拍拍身旁，“你虽然少说话但我觉得男孩子话多也没什么好的，最好的是你在程仕和我之间无条件向着我。”
刘栏生也饿了，得了齐素贞的允许便坐在她身旁接过她递来的点心吃起来。
齐素贞欣慰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孩，被人坚定的信任感觉太好了，尤其是在程仕的光环之下还能选择跟随她，更加让她感动，经过了早上这一遭，她更想脱离程仕身边。
在程仕的怒意之下，齐素贞竟然觉得自己如蝼蚁一般，生死只在他的鼓掌之中，可是蝼蚁如我，也是想掌握自己的小命，不活在任何人的身影之下。
“这座山虽然险峻但没什么凶猛禽兽，明守跟着我们也是浪费，找不到我们明守自然会回去禀告程仕，虽然程仕今早又莫名其妙发火但我还记着他帮我的情谊，程仕最近定有一难，明守在他身边会稳妥很多吧。”
齐素贞喝了口水，看了看对她话丝毫不在意的小孩，“你想知道我今天进山做什么吗？”
刘栏生继续低头吃饭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齐素贞自言自语道，“我死之前是冬日，我们秋末的时候在这座山里寻一种草籽，重虫说过这草籽很贵重，值千金，只是这草喜潮生在溪水边，不易得，我们寻到初雪都没见到，那时我们便约好来年继续。”
“现在是夏末初秋，我先一步来找，等见到重虫当做见面礼送给他。”
上辈子的回忆里不总是坏的但也没什么快乐，逃离了有程仕的地方，她觉得自己是自在的，可总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重虫虽然为人散漫无赖但志趣却与大多数世人不同，他喜爱农耕更喜种植，年纪轻轻在这上面造诣抵得过一沓老农。
她活的浑浑噩噩得过且过，见他这爱好很奇特便由着他折腾跟着他上山下田看热闹，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也略懂些皮毛，可那天在高时雨面前侃侃而谈，她非但没有鹦鹉学舌的羞耻反而觉得这些东西是自己争着蹦出来的。
“有，声，音。”正在齐素贞走神的间歇刘栏生来到她身边，指着一旁的草丛。
齐素贞立刻侧耳倾听，这深山寂静，稀稀索索的声音让人无端生怖，“我们躲起来。”
两人缓慢后退只退了几步勉强钻入草丛，那东西便从草丛中钻出来，原来是头野猪，这深山老林，人迹罕见野猪长的如小牛一般肥壮。
齐素贞看着在溪边拱着他们未来及带走的干粮的野猪紧紧抓住身旁孩子的胳膊，野猪不及豺狼虎豹但以她却是不知如何在野猪的攻击下保命，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只希望野猪吃完喝完赶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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