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腥佳人13
走到二楼的拐角处，江遇一行人与两个人影撞了个正着。
其中一个如触电般弹离了他们，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江遇眼疾手快拉住了那个站不稳就要跌下楼梯的人，借着从窗户透过了几缕月色，他认出了这个人。
小芝此刻也认出了是江遇，他颤巍巍地站稳，伸出双手磕磕巴巴道：“我刚刚，我刚刚摸到了……”
她摊开的两个掌心，全都是湿漉漉的鲜血，显然这就是让她尖叫的原因。
罗米虽然表现得很镇静，但声音中难掩慌乱：“你们没事？”
“没事，”江遇打量着这两个女孩，她们身上除了有些脏兮兮，并没有受什么伤，“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罗米平白打了个寒颤：“他们都死了……那个女人杀了他们全部。”
＊
江遇和祁闻远的房间里，六个人站在里面略显拥挤。
两个女孩紧挨着坐在床上，脸上的神色比最开始要缓和了许多。
祁闻远用白色的床单擦拭掉脸上的血迹，开口问道：“意思是其他人都死了吗？”
罗米轻点了几下脑袋，抬起湿漉漉的双眸：“我听声音她先敲了你们的房门，发现没有人……然后我们至少听见了两个人的惨叫。”
“我们不敢出去，”小芝低声嘟囔，“不是我们不想救——”
“没人责怪你们。”江遇想了想，还是开口安慰道，“只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躲过一劫的？”
罗米站起来，走到窗边，扬手一指：“我们的窗外也有一个这样的台子。”
所有人齐刷刷看过去，窗户的右侧，有一截突出来的墙面，摆放了几盆绿植，空间很窄。
就算是两个瘦弱的姑娘，也难以想象是怎么挤在上面的。
郑竹有些唏嘘，他连忙摆摆手：“你们不用怕了，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死了？”女孩们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罗米看向江遇和祁闻远，似是想要求证。
江遇微微蹙眉：“……应该是。”
震惊之余，罗米也不忘提出自己的问题：“所以闻先生介意说一下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祁闻远的手指在窗台上轮番叩击着，一看这动作，江遇就知道他在思索什么。
“是有一些发现，”祁闻远坦言，“详细讲太麻烦，只能说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地下室，你们有什么印象吗？”
罗米沉吟半晌，无奈苦笑道：“没太注意。”
祁闻远：“没事，今天白天好好找找。”
江遇：“我建议白天和晚上我们都尽量待在一起。”
祁闻远：“行，你们有意见吗？”他看向郑竹和单延。
单延一点头：“人多安全一点。”
罗米和小芝满眼感激地看着众人，她们清楚，这样只是让她们更加安心。
黑夜很快就过去，一夜未眠的江遇也不觉得累。
天刚亮，他就精神抖擞地站起来，就近拍了拍郑竹：“走吧，下楼。”
郑竹正在小鸡啄米，被一拍，立马睡眼惺忪地支棱起打架的眼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江哥，你是真不困啊——”
江遇没有和他多废话，其余几人都没有睡意，只有祁闻远紧闭双眼，和衣窝在窗边的摇椅里。
他很少见过祁闻远睡着的样子，只要他睁开眼，祁闻远必定是好整以暇地出现在自己视野中。
江遇朝祁闻远缓步走过去，弯下腰凑过去，正在犹豫要怎么喊醒他。
下一秒，祁闻远的睫毛颤了颤，倏尔睁开眼，眸子中看不出一丝困倦。
两个人四目相对，江遇甚至能看见祁闻远眼中自己的倒影。
他有些尴尬地要起身，却被祁闻远勾住了衣领。
江遇疑惑：“？”
“我没睡，”祁闻远眉梢挂着笑意，“我以为小江同学要偷袭我。”
江遇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祁闻远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不疼，很轻，甚至像在挠痒痒，但是困惑的人换成了祁闻远。
江遇解释：“偷袭。”
这两个字像是在祁闻远心尖上挠了一把。
揪住江遇领子的手松开了，祁闻远失笑地看着江遇坦然自若地理了理衣领，丢下一句“赶快下楼”。
从他第一次对这个人产生莫名的情愫开始，祁闻远就发现，江遇可以在他心头随意扑腾而不自知。
从校服包裹下、捧着课本一脸严肃的少年，到这个身姿挺拔、眉眼俊朗的年轻男人。
江遇一朝从祁闻远心底驶过，留下了七年的余温。
＊
趁着天亮，江遇才看清了走廊的状况——
像是有一场腥风血雨席卷而来，地毯上，墙面上，甚至是天花板，都飞溅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走廊两侧的几扇门都微掩着，散发出难以掩饰的恶臭。
江遇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
“我们晚上看过了，都死了。”罗米低声道。
唯有一间房门大敞着，干干净净，在阳光的照射下与世无争，没有丝毫被侵犯的痕迹。
“这住的是谁？”江遇一边回想一边问。
罗米：“李炎，就是薇薇的男朋友。”她补充解释。
江遇疑惑地走了进去，扫视一圈，并没有什么异样。
祁闻远：“先下去吧。”
江遇点头：“嗯。”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喊：“有人吗？”
江遇的脚步一顿，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祁闻远率先走向窗口，往外探身看去。
一个男人手足并用地扒住外墙那一小段突出的墙面上，两条腿在空中乱蹬，是李炎。
见到祁闻远，他眼神亮了亮：“大，大哥……大神，救救我……”
祁闻远打量了李炎一番，他整个人蓬头垢面，脸上的眼镜片也碎了一块，堪堪挂在鼻尖，颇为狼狈。
祁闻远冲他伸出手：“抓稳。”
李炎如同见到救命稻草般，抽出一只手快速抓住祁闻远。祁闻远一用力，将他整个人从窗户外拽了进来。
李炎惊魂未定地坐在地板上，悲喜交加道：“我以为我要死了。”
郑竹好笑地问道：“哥们，你就在外边挂了一夜？”
李炎扶了扶眼镜框，叹了口气：“我听见在砸你们三人的房间，我就知道逃不掉了，我从窗户翻了出去，那女人也不太聪明，没发现我。”
江遇暗自思忖，不是女人不够聪明，可能是那些触手没长眼睛。
下到一楼，这里和楼上俨然是两个世界。
今天的天气大好，清晨的阳光就足够绚烂，照射进阴霾的城堡里，添了几分温暖。
与之相反，大厅里坐着的这七个人，要么浑身沾着女伯爵的血，看起来极为狰狞，要么脸上身上黑一道灰一道。
这是他们进入副本的第五天，大部分人的精神状态都显然不比一开始。
不一会儿，管家照例来准备早餐，他对这一群人满身的鲜血视若无睹，只是微微颔首以示照面。
江遇问众人：“吃饭吗？”
郑竹巴巴地望着他：“给我拿块面包就行。”
江遇起身，祁闻远随后跟上。
饭桌上摆着新鲜出炉的烤面包片，滴着融化了的炼乳，江遇叼了一片在嘴里，想了想，又拿出一片塞进了祁闻远的嘴里。
祁闻远眯起眼，顺从地嚼了两口，挺香。
江遇将一整篮面包端了过去，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众人的食欲一经香气的撩拨，立马窜涌了上来。
三下两下，面包就被分食干净了。
早餐过后，江遇和祁闻远打算去古堡周边再看看有没有地下室，郑竹当然是积极地跟在他们身后，而单延也默认地与之同行，剩下的人则表示更愿意待在古堡内。
古堡占地面积大，但是花园并没有那么宽阔，多数是荆棘丛相互遮掩。
围着古堡转了整整三圈之后，江遇扶着膝盖轻呼一口气：“会在室内吗？”
祁闻远不确定地摇摇头：“我大致测量了一下，房屋的长度宽度都是足够的，应该不存在隔间和暗室，所以这个所谓的地下室应该就是在古堡底下。但至于门开在外面还是里面，我不清楚。”
单延补充：“我们前几天把一楼翻了个遍，没有发现通往底下的楼梯和门。”
江遇的眼神飘忽后突然定住在一个方向，说道：“……有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他们经过两次，一次是郑竹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一次是他们一起过去看过，却发现有斩不断的藤蔓在阻隔。
郑竹一头雾水：“上回看了不是过不去吗？”
“所以我们不是要从那里进去。”江遇言简意赅。
祁闻远听懂了他的意思，几个人快步向那里走去。
经过古堡的门口时，江遇远远望见埋葬着白骨的地上匍匐着一个人影，这人的肢体动作极为怪异，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江遇心头油然而生。
“停下。”祁闻远厉声止住众人。
远处的人肩膀一耸一耸，像是在进行着某种激烈的动作。
很快，这人停了下来，踉跄地直起身子，一身宽大的裙摆拖在地上。
她扭过头，眼神却像没有看见江遇他们似的，茫然地掠过他们。
江遇觉得不寒而栗，因为他看见，女伯爵的脚下躺着如一滩烂肉般的尸体，从衣服颜色来看，是死去的李君杰。
而辛西娅的嘴里，叼着一根断了的手指。
她终于注意到了江遇，她冲众人扯出一个诡异的笑，锋利的牙齿一闭一合，如品尝美味般，发出了愉悦地咀嚼脆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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