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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大小都是家


  “你想和路观海结婚?”

  “是。”

  “你想和路观海过一辈子?”

  “是。”

  “你愿意给路观海生孩子?”

  “是。”

  “你真有病。”

  倪漫华三天两头找詹萍谈心已经把詹萍弄烦了,詹萍现在听到路观海的名字生理反应的起鸡皮疙瘩。当然,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倪漫华老提路观海,让詹萍感到不爽的是倪漫华这迫不急的为爱献身的架势,詹萍觉得恨铁不成钢。

  詹萍从小就被放养,几乎是被家政阿姨带大的她尽管有优渥的家庭和不错的相貌,但平时出去就像个野孩子。

  小时候詹萍在少年宫见到倪漫华牵着妈妈的手来上课,打扮的像个小公主一样,詹萍很羡慕,所以就她觉得倪漫华应该一直做一个小公主,以前在学校什么事她都挡在倪漫华前面,像是给公主保驾护航。

  看到倪漫华为了一个男人没有了做公主的样子,詹萍比倪漫华爸妈还失望。

  在詹萍的心里,倪漫华就算要嫁给路观海,那也得先是路观海先开口,还得是求爷爷告奶奶磨着他们家公主下嫁,之后在通过他们的层层考核,勉为其难的把倪漫华交到他手里,结果现在倪漫华那积极劲,像是上赶着要嫁给路观海,她还不领情。

  不过嘴上这么说着,詹萍帮起忙来却不含糊。她计划了很多种方案,最终想到了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男人。詹萍给他打电话,因为时差的缘故,赖宏途接电话的时候正在梦乡,被詹萍吵醒后半天没缓过神,声音有些沙哑。

  自从赖宏途出国以后,詹萍就再也没有联系他了,甚至连在去倪漫华家的途中听说赖宏途回来了,她也会毫不犹豫掉头回家,不想再见他一面。

  詹萍心里对赖宏途有怨,也许是爱而不得的怨,也许是其他,总之她堵着一口气,即使几年过去也一直未得到疏解。

  赖宏途接起电话,迷迷糊糊的“喂”了一声,随后抬手开灯,在看见来电显示的人名后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惊讶的问:“詹萍?”

  “是我。”詹萍冷冰冰的回道,随后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跟你讨论下你外甥女的事,有空吗?”

  赖宏途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他迟疑了一会,回答道:“有空,漫漫怎么了?”

  如果詹萍能做主的话,她一定是绑了路观海和倪漫华领证,在送他俩一套房子,但很可惜身为一个外人,她做不了主。

  倪漫华父母对路观海什么看法詹萍很清楚,她思来想去也没辙,便只好找来赖宏途一起拿主意。毕竟有些事情她做不得,但赖宏途这个舅舅坐起来就很容易了。

  赖宏途听懂了詹萍的意思,詹萍一心一意希望倪漫华好,希望倪漫华能做到她做到的,得到她想得到的,但是赖宏途作为一个长辈,他一开始就不看好倪漫华和路观海,现在也依旧不看好。

  詹萍对赖宏途的怨气和她的脾气一同在此刻发泄了出来:“哎我说老神经,几年过去了我以为你成长了,你怎么还那么势力啊?只有贫贱夫妻百事哀,但是即使路观海没钱,咱们不能让漫漫过好日子吗?难怪你娶不到老婆,势利眼。”

  赖宏途听见詹萍这孩子气的控诉哑然失笑:“算了,我和你们这些小姑娘谈这些干什么,这是漫漫的意思吗?她想结婚?”

  “不然呢,总不是我想喝喜酒。”

  “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就先给我做个吉祥物,然后在漫漫跟家里摊牌的时候护着她,让她少挨点骂。”

  一个月后赖宏途从国外回来了,见到詹萍的时候给她带了礼物。

  詹萍的脖子又细又长,赖宏途早就注意到了,半年前他在和有人逛商场,一眼看到这条像是藤蔓环抱着花蕊的银色颈链。

  詹萍接过礼物的时候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机场买的?”

  赖宏途点点头:“是啊,这么久没见你了,顺手给你带件礼物。”

  “那我谢谢你了,不过我没准备礼物送你。”

  不知道为什么,在等赖宏途回来的这段时间里,詹萍给自己做了不少的心理暗示,她暗示自己在见到他的时候不要太使小孩子脾气,尽量表现得像一个成熟的女人。

  她要表现得很得体,很洒脱,让赖宏途觉得错过她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是一种遗憾,但见到赖宏途之后,她嘴里就是说不出几句好话,还是像当年那个任性不懂事的孩子,仿佛一下子就矮了一截。

  詹萍感到懊恼,很可惜她并没有想到补救的办法。

  詹萍提前约了路观海,在他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他们去时路观海已经到了,一见赖宏途就礼貌地站起来和他握手。

  倪漫华刻意的提示路观海不是听不懂,他最近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他甚至已经和母亲沟通过,虽然母亲并不赞成他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和一个女孩组成家庭。

  詹萍过来之前和赖宏途说好了,他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只要听着,不时附和她一下就好了,赖宏途答应了,他这些年对倪漫华和路观海的感情状况确实不如詹萍清楚,除了无效的反对,他也给不出什么实质意见。

  詹萍和路观海老熟人了,不和他说客套话,直截了当的问他:“我前几天跟你聊的,你想明白了没有。”

  路观海很多能和詹萍聊的,当着赖宏途的面就有些窘迫。

  路观海眉头微蹙,左手藏在桌下捏紧了,像是在给自己鼓劲:“我想了,我确实也很想和漫漫结婚,但现在结婚的话,她只能住在我家里……我没钱买房子。”

  路观海不避讳自己的贫穷,但赖宏途是倪漫华的舅舅,面对自己没办法让喜欢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的现实,路观海很难过。

  詹萍环抱着手,一副世上无难事的态度:“那就先住一块呗,这结婚不就是两个人找块能遮风挡雨的地,地方大小都是家啊。”

  在詹萍的观念里,她自小羡慕同龄人的完整家庭,她曾经还偷偷想过,要和班上住平房,但是父母恩爱四季在家的同学换个人生,比起倪漫华,她是另一种理想派。

  但路观海没有轻易被她忽悠去,他考虑得更实际一点:“我至少还有一年才能完成学业,我家距离学校太远了,我现在没法住回去,坐公交上学来不及。”

  詹萍“嘶”了一声,偏头看着坐在一旁当摆设的赖宏途说:“路观海你考了驾照吧?反正咱舅舅现在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趟,你把他的车开着不就方便了。”

  赖宏途忽然被点名有点愣神:“啊?哦……”

  詹萍挥挥手示意赖宏途不用再说其他的,又接着说:“如果你还觉得不方便,其实你和漫漫上班的地方离得不远,我记得舅舅有一套房子在你们那个区,是吧舅舅?你是有那么一套房子吧?”

  “哦……是我每个区都有房……”

  “所以你不用考虑这么多,你和漫漫结婚你的表现和你对她好不好才是最重要的,你们也不是没在一起生活过,结婚就是在你们住的那几年的基础上加一本证。哎不对你俩当时为什么要租房子啊?你俩早住舅舅房子能省四年房租。”

  “哦……什么玩意他和漫漫同居了?还四年?怎么没人告诉我呢?”

  詹萍刚才话锋一转路观海就在心里叫起了苦,他和倪漫华在外面租房子,当然就是不希望被家里知道这件事,手续都是偷偷办的。

  看着赖宏途急得跳脚的样子,路观海忙不迭的解释:“舅舅您听我说,我们是因为想吃住好一点所以住出去的,我们不算同居,是合租,我租的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两室一厅?”赖宏途目光一下子变了,他的震惊的看着路观海:“你……那方面有问题?”

  一瞬间,大家都沉默了,谁也没想到赖宏途关注的重点是这个。

  几年过去,面前的小孩都长大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讨论些相关问题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赖宏途话题转的太快,并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路观海有些招架不住。

  过了好一会,路观海才讪笑着开口:“我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觉得还没结婚,就不应该……还是要负责任的。”

  赖宏途点点头,一下子放松下来:“也是,这个年代你这样的好孩子不多了……哎哟!”

  詹萍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在赖宏途的脚上:“我不是让你少说话吗?舅舅。”

  赖宏途是跟着詹萍来摸情况的,原本他并不赞成倪漫华和路观海这么早结婚,但听说他们同居过以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管赖宏途多开放,他毕竟还是那个年代的人,总觉得自己外甥女跟一个男人住了四年,不结婚说不过去。

  两个人和路观海聊了许多,路观海和倪漫华一样,都是愿意结婚的,只是现在困扰路观海的,是钱的问题。

  关于钱,还有倪漫华真正的家长的态度,赖宏途没法给路观海准话,他们一起住了四年这件事,赖宏途打算由他去和姐姐说,顺便帮他们分担点火力,但具体能不能成,还得看倪漫华妈妈的怒火等级究竟多高。

  路观海中午要去实验室,詹萍下午还有课,他们没聊太久。

  中午十一点,赖宏途开车送詹萍回去,看这时间不早不晚,赖宏途忽然想到詹萍那个空无一人的家,他问她:“我送你回家还是去少年宫?”

  “少年宫。”

  “行,到那刚好饭店,赏脸一个吃个饭?”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舅舅。”

  詹萍现在很少像以前那样,没礼貌的叫她给赖宏途取的那个专属外号,而是像倪漫华一样叫他舅舅。反正差着辈,反正对方一直把她当小孩。

  不过詹萍这傲娇的样子,也着实不像一个晚辈,一声舅舅总叫得阴阳怪气,让赖宏途觉得比挨骂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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