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根深蒂固的噩梦
玄素退下后，顾若试着给沈旭喂醒酒汤，无奈他已经不省人事，根本不张嘴。
顾若只好放弃，命门口的士兵打了水来，拧了帕子帮沈旭将手和脸都擦了一遍，才拖来薄被将他盖好。
印象之中，以前顾君铭喝醉过几次，都是又闹又叫吵得人根本没法睡，还要吐好几次呢。
顾若怕沈旭等会儿会有什么不舒服，便没睡，拿了站灯到屏风外面坐下，拿起针线摆弄起来。
她到青州之后，给顾凝裁了件衣服，这两天见了顾凝后发现，顾凝现在瘦了些，衣服有些不合身呢，这会儿正好来改一改。
屋中非常的静，只有蜡烛的噼啪声会偶尔响起。
顾若缝着衣裳忽然想，好像也不曾听到过沈旭打鼾。
以前顾君铭喝醉的时候鼾声震天响呢。
顾君棠受伤的时候，她照顾过，睡着了也总会有轻微的鼾声。
但沈旭睡下之后安静的很。
顾若停下了缝针的手，暗暗猜想，是不是因为平素自制惯了，连睡觉的时候也这般自制，下意识地克制，便也不会打鼾？
不过转瞬她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太好笑了。
打鼾这种事情，是能控制的吗？
顾若低笑了一声，继续手底下的动作。
她的手很巧，那件衣服很快便被改好了。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回到床边上去，打算也上床去小憩一会儿。
她想，自己不要睡得太熟，如果沈旭有什么，她也能醒来照看一下。
成亲之后，两人同塌而眠，沈旭都是让她睡在床里侧，他自己睡在外侧。
顾若也习惯了，脱了鞋子和外衣，便想越过沈旭到床内侧去。
哪知人刚爬到一半，手臂却忽然被人给用力地抓住了。
“世子？！”顾若忍不住嘶了一声，脸有些白。
沈旭盯着她半晌，撑着床榻坐起身来。
“你要喝水吗？”顾若说着，刚起身，衣袖就被拽住。
她回过头，看到沈旭把她的袖子挽了起来，拎着手腕，在那儿轻轻地吹气。
顾若愣愣地问：“世子、你、你这是做什么？！”
“跟你学的。”沈旭又轻轻地吹了两口气，因为喝了太多酒，声音哑的离谱：“疼不疼了？”
“……”顾若一呆，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不疼的。”
她想把手收回来，沈旭却不许。
她的肌肤真是嫩的离谱，他不过用力抓了一下，竟然在那手腕上留下一道刺眼的红痕。
“这么嫩……”他放轻了力道，拉着顾若到自己身前去，慢慢问道：“那夜在河边，我都不知道控制力道，那你必定疼的厉害。”
“我——”顾若又是一呆，没想到他醉成这样竟然还记得青州河边的事情，“都、都挺久了，我其实不记得了。”
她想，他是醉了，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便想着哄哄他，“世子，你先把手松开，我帮你拿醒酒汤来，再喝点水，你能好受一些。”
“不喝。”
沈旭叹了一声，把她圈到自己怀中来：“我不喝。”
顾若的身子微僵，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沈旭皱着眉，眼底除了醉意，还有深深的复杂。
“对不起。”他用脸颊贴着顾若的脸颊轻轻地碰触着，“不要怕我碰你，别怕……对不起。”
“我、我不怕的……”顾若说着。
像是要证明什么，她朝他贴近，将他轻轻地环抱，吻上他的唇，抵着他的唇角说：“我真的不怕……”
可沈旭却知道，她其实还是怕。
成亲这几个月来，两人每一次亲密看似一切和谐，她也会主动抱他，吻他。
但次数多了之后，沈旭就留意到，她在某些关键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躲闪。
她口中说自己“真的不怕”，更像是她在不断地提醒自己。
然而那种生生被撕成两半的痛楚却是她心里根深蒂固的噩梦。
他的温柔似乎抚慰不了她。
而且每一次亲近前，他都在心中告诉自己，克制一点，但结果却是根本无法把持。
他想帮她解决噩梦，却毫无办法。
此时看着自己怀中娇娇怯怯的小妻子，沈旭的手慢慢地抚上她的脸。
他想，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太急了。
明知道她是单纯的小白兔，却还要用那种火辣辣的方式对待她，而且还曾发生过青州河边那种极其糟糕的事情。
顾若再次强调：“我真的不怕了。”
“嗯。”
沈旭哑哑地应着，以手指描绘着她的脸蛋，她的鼻尖，她的唇形，每一次的碰触都耐心十足。
顾若拿不准他要做什么，只当他是醉了，她想再说去帮他拿醒酒汤倒水，但在他这溺死人的动作和眼神下，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沈旭一掌轻轻拍去，外面的烛火熄灭。
顾若心头一跳，知道他是想做什么了，并不排斥，甚至手探上了他的衣带。
可沈旭却把她的手抓开，环到了自己的颈子上，“不许动。”
“……”顾若果然听话地没动。
沈旭埋下身子。
明明喝醉了酒，却似多出了十万分的耐心，一点一点地逗着自己怀中的小兔子。
好久后，顾若怯怯地说：“世子。”
沈旭没有应她。
顾若咬着唇说：“你不要这样，我、我不舒服……”
沈旭低笑了一声，还是不应。
顾若心里有些恼，不想听他的话，手再次朝着衣带划过去。
当察觉沈旭又要去抓她的手时，她忽然可怜兮兮地说：“沈旭哥哥……”
而且这声轻唤之后，她又喊他：“夫君、夫君……你不要折磨我。”
她便像是开了窍一样，声音娇的让人骨头都酥了，眼睛也雾蒙蒙的像是能滴出水。
连平素总是下意识躲避的动作都没了。
沈旭哄她一点点靠近自己。
等到她睡沉了的时候，沈旭的酒好像也醒了大半。
他一手环着她的肩膀，一手点在自己的额角，暗暗想到，亏得营中全是老爷们，闲暇时间说起某些荤话来一套又一套。
天知道，当时他冷着脸一眼扫过去，把那些人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结果现在却顺着那些人说的话哄妻子。
“夫君。”
沉睡的顾若轻轻呓语了一声，小脑袋拱了拱沈旭的肩。
沈旭收了乱七八糟的神思，低头瞧她睡得乖乖巧巧的，又忍不住侧过身去，吻了她好一会儿，等着怀中的姑娘被扰的不满推他，他才退开躺了回去。
沈旭低笑道：“是你自己要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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