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果然是大限将至
顾凝不知道他这么交代的缘故，但月然之向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顾凝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就这样，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月然之缓缓张开眼眸，不知为何，额头上竟然沁出了诸多细汗，那白色的月型印记，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些。
“舅舅！”顾凝快步上前扶住他，指尖顺势切上月然之的脉搏，发现他脉象十分虚弱。
“您怎么了？”顾凝担心地问道。
“没事。”月然之闭了闭眼睛，等缓了会儿神，才说：“山下来了不速之客，我用阵法将他们暂且阻隔在外了……还有……你夫君也到了，就在阵法之外。”
顾凝一怔：“阿照来了？”
“嗯。”月然之点点头：“对方人太多，阵法将那些人阻拦在山门之外，连你夫君也一并拦住了，你……你下山一趟，接他一接。”
“可是——”顾凝迟疑道：“舅舅说有阵法在，那我如何出去？”
“稍等。”月然之凝神片刻，又恢复了些许气力，继续道：“懂得奇门五行吗？”
“懂一点。”
顾凝重生之后，十分的勤奋，习武勤奋，习兵法也勤奋。
排兵布阵便要懂得一些奇门五行八卦方位，正好沈旭给的书中便有那一类的内容，顾凝也有所涉猎。
“那就好……舅舅告诉你此阵生门。”月然之抬手，与水镜之中绘制阵法图，一边讲解。
晦涩难懂的阵法，在月然之条理分明的讲解下，让顾凝很快便明白了个中方位和布阵道理。
月然之手指一动，水镜之中出现沈照的藏身之处。
他便隐在望月山前一颗巨树之上的树洞之中，树洞很小，沈照的身材英挺颀长，困在树洞之中的样子有些滑稽。
顾凝忍不住笑了一下。
月然之交代：“从月坛进后山回来，要快，不要耽搁时间，也不要和那些人动手。”
“我知道了。”
顾凝点点头，本欲走。
但看被小童扶持的月然之十分虚弱，又忍不住回头担忧地问：“舅舅，你真的没事吗？”
“没。”月然之摇头淡笑：“布阵耗损过多，所以才有些虚弱，你快去接人，舅舅休息打坐片刻极好。”
“……那好吧。”
顾凝方才探过月然之的脉搏了，他只是有些微的虚弱，倒也没别的问题，眼下接沈照要紧。
顾凝出了月神大殿。
月然之被小童扶着，眼看着顾凝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身子骤然一软，全身都倚靠在了小童身上。
“师父！”小童大惊失色，“您怎么了？”
“嘘！”
月然之示意他噤声，撑着小童坐了回去。
这个位置，他的一切正好照进对面的水镜之中，他看到自己额心的月型印记在忽闪，光芒在变淡。
月然之不禁苦笑一声，心道：果然是大限将至，布个阵，用个水镜而已，竟然变得如此虚弱。
他闭上眼睛，勉力收拢心神，然后凝聚内力打在水镜之上，当看到顾凝到了后山，在水流湍急的河边找到小舟，跳上去，一路划船而下的时候，月然之缓缓松了口气。
……
顾凝的小舟顺流而下，很快便到了月坛边上。
她顺着月然之的指示，找到了石拱桥，便扰到了月龙卫的后方去。
此时五千月龙卫列阵在望月山下，铠甲铁骑，气势雄宏，坐骑之上的月龙卫们，却似乎有些许不安。
队伍里隐约传来窃窃私语。
“咱们不是来山中搜谋害月皇的贼人吗？为什么站在这里……这可是咱们月国的神祇啊，贼人藏在这里，大祭司肯定会知道！”
“什么贼人瞎了眼敢到这里来？”
“还有石阶前的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怎么在这里这么放肆！”
顾凝皱了皱眉，暗想什么谋害月皇的贼人？
难道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是因为皇都内出了事情？
顾凝不敢浪费时间，快速窜到沈照藏身的大树那儿，哪料到刚到了近前，耳边听得极轻的衣袂之声，下一瞬，自己的身子便腾空而起。
顾凝下意识地低呼，却在落入熟悉的怀抱那一瞬间顿时住口，惊喜地看着抱住自己的人，无声呼唤：阿照！
“嗯。”沈照点头。
他身在高处，一直观察着下面的情况，当顾凝的身影一出现，他便发现了。
沈照带着顾凝到了树上，树洞狭小，只能将顾凝抱在自己膝头，“你怎么下来了？”
顾凝低声说：“舅舅让我来接你，我们从别处上山！”
“好。”
顾凝指着生门方位，沈照便顺着她的指点，从月河边上的石桥进到月坛之中，再施展轻功，一路纵跃，半柱香之后便落到了望月山后山。
“好快！”顾凝从沈照怀中跳下来，“也便是你了，轻功如此的高绝，上这个山眨眼的功夫，想我下去找你的时候还是划着船呢！”
沈照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快走吧，皇都出事了。”
顾凝一凛，“嗯。”
两人极快地到了月神大殿去，只有先前的小童守在那儿，神色复杂地说：“师父已经入定了，怕是要一阵子才能醒呢。”
顾凝皱了皱眉，顺着殿门看了一眼，月然之双眸微闭，盘膝坐在殿中，脸色瞧着有些白。
沈照也看了一眼，“那就先让大祭司调息，我们去见玉欣瑶。”
过来的一路上，沈照已经把事情简单和顾凝说了一遍。
听闻慕容离所作所为，顾凝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盖因她太过清楚，慕容离这个人的野心，和为了他的野心，他能做到什么份上。
这次本来是要对慕容离多加防范的，哪知上了月国之后，被莫名其妙的未卜先知能力所困扰，所有人一门心思都扑在此处，反倒给了慕容离可乘之机。
“君世子可安全？”顾凝问道。
“慕容离的人手不够。”沈照说：“你可以放心，君世子虽然现在被困在迎宾馆呢，但慕容离也未必能对他如何。”
“那就好。”
顾凝舒了口气。
两人很快到了流星阁，还没进门，里面就传出玉欣瑶嘟囔的声音。
“烦死了，还得趴多久啊，本公主浑身都发霉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接着便是大宫女云湘劝慰的声音：“公主稍安勿躁，您的身子最近好的快，再等半月肯定可以大好，到时候公主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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