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再谈科技公司的本质
陈哲的速度，显然比自家老爸要快的多。
所以，到杨若家的时候，客厅里孤零零坐着的，还只有杨毅忠一个人。
秦慕言已经在厨房里，和保姆一起做饭了，但看到陈哲过来，还是出来陪他坐了下来。
主要也是关心自己的女儿。
所以，问的话也是和这个相关的，“听说你前几天去过景北？若若最近还好吧？这丫头，都好几天没给家里来过电话了。”
陈哲倒是相当的坦诚，“秦姨，我过去给了她一部手机啊，她竟然没把手机号给您？这就是她的不对了，等她回来，您不要忘了收拾她。”
秦慕言就很温婉的笑，看不出半点儿平时的雷厉风行，“长大了嘛，总是会有自己的想法的，其实也怪不得她。”
这怎么行？
陈哲好不容易碰到个给杨若若上眼药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只是，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再继续添油加醋一番呢。
那边的杨毅忠就发话了，“你什么时候去的景北啊，我都不知道这事儿呢，怎么这么突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秦慕言就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眼自己的丈夫。
这语气，也是没谁了。
她当然也知道杨毅忠为什么会表现出这一副样子，毕竟，作为父亲，这就是最自然的心理反应。
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秦慕言可比杨毅忠对自家小棉袄要了解的多。
而且，在她的心里，其实还是颇认可两个孩子，而且一直以来，他们自个儿在这方面做的还是很有分寸的。
所以，她也就没有多加干涉，只是本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去对待。
但是，她知道，陈哲却不知道啊。
所以，听到杨毅忠有找后账的意思，立马丢出了一张护身符，“哦，确实比较急，因为当时和那边联系好了，冯老他们几个又都抽不出时间，就只能由我跑一趟了。”
杨毅忠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前面的话，也就暂时丢到了一边，“什么人啊，都得麻烦冯教授他们？”
陈哲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又躲过一劫，南老果然仗义。
嘴里却很自然的解释着，“南广义南老，国科院院士，幻想集团的前董事和总工程师。”
杨毅忠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南院士啊，你们工业学院联系他干什么，是有什么项目需要合作？”
陈哲就嘿嘿一笑，“绝对是很好的合作，因为，我把南老从幻想集团里，拉过来九天科技这边了。”
杨毅忠这下倒是真的愣住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混小子又在搞事儿了。
然后才意识到，这个事情又会意味着什么。
所以好一会儿才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哲下意识的挺了下腰板儿，“摆事实，讲道理喽，我告诉他，幻想集团容不下你，那是因为人家不想做科技公司，就是顶着个科技公司的名义，去做新时代的资本主义买办。
“所以，咱们搞研发的，和这些人压根儿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还是来九天科技吧，你想搞操作系统，就写操作系统，你想搞芯片，那就去做芯片……然后，南老就答应了。”
杨毅忠再次对陈哲刮目相看。
这混蛋小子，真是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自己对他的固有印象啊。
虽然他知道事情的经过，肯定不会如此的轻巧，但是不管怎么样，南广义能来安阳，那就是天大的利好啊。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再找陈哲的后账了。
还不忘敦敦教诲，“这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在外边可不能随便说。”
陈哲眼角跳了一下。
脸色却忽然认真了起来，“杨叔认为我之所以和南老这么说，只不过是几句戏言？”
杨毅忠眉头微蹙。
抬头看着陈哲不动声色的反问，“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家隶属于国科院的科技公司，也是改革开放浪潮中，被竖立起来的一个典型和一面旗帜，这样的话如果传出去，是会被人误解甚至是利用的。”
陈哲摇了摇头，“或许，就是有太多的人，和杨叔你的想法一样，所以才刻意忽略了事情的本质吧。”
杨毅忠再次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陈哲接过秦慕言递给他的水杯，笑着道了声谢。
然后浅浅的喝了一口，才道：“什么叫科技公司，持续不断的研发资金投入，拥有自己的核心技术专利，在相关领域不断追赶和突破，直至完成领先和超越，这才是科技公司。
“国科院计算机研究所又是什么单位？是代表着国内计算机领域最权威，实力最雄厚的科研机构。
“而在这样的基础上，所成立起来的一家科技公司，您现在就认为它更适合成为一家组装厂或者贸易公司？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那为什么不让经贸委去牵头搞？要国科院去掺和这个干什么？
“是不是现在国内都觉得巴统都没了，做好了国际贸易，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那我还就要告诉您一声，巴统是没了，但不需要等到明年，一定会有新的巴统诞生，该对国内禁运的，还是会禁运。
“所以，别做白日梦了，不走自主研发的道路，国内的科技领域，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像幻想集团这样的，最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慢慢的沦为国外科技公司的傀儡。”
杨毅忠一言不发，听得很仔细。
等陈哲说完了，才沉声道：“也许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有国科院在后面，幻想集团还不至于走的那么歪，这一点，还是不需要去担心的。”
陈哲差点儿笑出声来，气笑的，“看来您是真不清楚幻想的底子啊。”
杨毅忠脸色一沉，“又是什么意思？”
陈哲淡然一笑，“香江幻想可是上市公司，这家公司和幻想集团是什么关系是摆在明面上的，但是，香江幻想可是有2/3的股份在外边的……
“不要提什么专利代理香江公司，也不要说那几个白手套，这种操作手法，但凡一个读过金融经济的，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究竟藏着多少猫腻。
“您如果不信的话，看着吧，只要上面的政策稍微一松动，现在的幻想集团就能变着花样玩出无数的套路，最终把国科院挤到墙角里，说话都没人听到……国企？开什么玩笑？
“这叫抱着国家的鸡，给自己下蛋……所以，这些人整天想的，都是这些东西，怎么规避审查，如何变公为私，哪来的心思搞什么科研啊。
“杨叔，您觉得这样的人，真的可以承载国家对于一家科技公司的寄望？”
这一次，杨毅忠没有说话。
他静静的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慕言就冲陈哲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欣慰。
陈哲同样报以微笑。
有些人是叫不醒的，但这些人里面，却绝对不会有杨毅忠。
他觉得，有些事情自己也没必要冷眼旁观，会不会有所改变他不知道，但是，自己看到了却不说，那就有违本心了。
好一会儿，杨毅忠才抬头深深看了一眼陈哲。
没有继续追问，他这些事情是从哪儿知道的。
只是轻声问了一句，“这些话，能证实的你认为占多少？”
陈哲也不含糊，“不敢说十足真金，但九成以上还是做不了假的。”
杨毅忠点了点头，“回头给我再详细的讲一下，我需要你站在一个科研工作者的角度上，用专业的眼光，去综合分析一下相关领域的未来发展情况。”
陈哲眼睛眯了一下。
但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下来，“这个没问题，我肯定会随传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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