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从警局被送到监狱——这么快的转变是她始料未及的。
“梅兹医生，很抱歉现在还不能放你出去。犯人还没有清醒，所以我们无法取证，也不能排除您和犯人有任何关系。鉴于您的身份，按照规定我们必须把您交由军方处理，这是非常时期，希望您能理解。”
“我想见我的律师。”
“您的案子普通律师无权插手，梅兹医生，我只能争取把您送到艾斯河监狱去，那里的条件是平原城所有监狱里最好的。”
“谢谢您，詹姆士先生。”
被关进冷冰冰的监狱里面，她并没有为救人而后悔，而是担心母亲知道这样的事情后会不会为她着急。
也许母亲能理解。梅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环顾牢房四周。这是一个单间，有床、马桶和灯，条件比她想象中要好。
梅兹蜷缩在床上，浑浑噩噩地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一阵响动把她惊醒。牢房的灯瞬间亮了，梅兹伸手挡住刺眼的灯光，一个称得上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
“潘瑟，是你？”
梅兹理了理头发，语气有些不耐烦。
“梅兹医生，好久不见。”
来者趾高气扬地站在灯下，一双猥琐的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梅兹冷冷地瞟了矮小的男人一眼，“抱歉，我今天不看病。”
“你！”
听她这样说话潘瑟瞬间就炸了，虽然她今天看起来很漂亮，但也不能出口就咒人吧！
“没想到都到这个份儿上，医生小姐您还是这么不饶人。”
说起看病潘瑟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身为市长秘书，三番五次替市长大人邀请梅兹当家庭健康顾问，但这个女人很骄傲，每次都找各种借口推脱。
不仅如此，她还公开和政府控股的医院作对。她规定名下的门诊不仅要比其它医院便宜一半，而且在特殊时段还不向公立机构的职员开放。
以前碍于梅兹在当地的名气，他对这个女人莫可奈何。但今夕不同往日，他一听到有人传梅兹被抓了，就立马过来想瞧瞧她落魄的样子，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心高气傲。
梅兹打从心底讨厌潘瑟这种弄臣般的人物，所以语气自然相当不客气。
“如果没什么事，麻烦你出去。”
她开始下逐客令。
“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梅兹医生，看来我是心地太善良，才会让人为你准备单人房间。”
眼看讨好梅兹没希望，潘瑟有些抓狂。
“感谢您的‘善举’，请你出去。”
谁知梅兹还是不领他的情。潘瑟气急败坏，满脸愤懑地摔门而出。而在他离开后不久，梅兹便被投放到了普通监狱——十多人夹杂着各种气味挤在一个只开了天窗的狭小空间里。
梅兹闭上眼睛，坐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的。
“阿布。”
入狱的第三天，梅兹终于盼到有人来看她。
“手续刚办下来，梅兹，对不起没能马上来看你。”
看着她虚弱的笑容，阿布科齐内心焦躁不已。梅兹的案子扯上了政治，所以法官不允许保释。
“不用担心我，阿布。”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颓废，“只是要麻烦你照顾下我母亲。”
“老太太的身体……不太好，梅兹。”他知道她最关心的就是她母亲，“我把她接到医院里了，这样我可以随时关注她的病情。”
“我母亲很严重吗？”虽然这是事实但她想知道具体情况。
“你不用担心，伊布蒂哈吉把她照顾得很好。听到你被抓的消息，老太太是有些激动，但是没有大碍。她想让我转达，她是支持你的，梅兹。”
听到这里梅兹的眼眶不由得红了，她知道他对自己已经尽力了，而母亲的话更让她心里感觉得到了救赎。
“你会没事的，梅兹，就不用担心外面的事情了。最近局势确实紧张了一些，但你没有罪，我们都知道的，你会出来的。”
这句话像是安慰她，也是在安慰阿布科齐自己。比昂和特里特的极端分子昨天刚刚在四月广场制造了一起爆炸案，死伤了好多人。现在包括塔斯曼本国的公民，只要是出入公共场合，随时都可能会被要求进行安全检查。
梅兹比昂人的身份，那天她救的那名病人不巧是个极端分子，这真的很难说。
但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无端猜想。他相信她会平安的，一定会的。
“我会在外面等你的。”
阿布科齐目光坚定地对她说。
然而这一等，又过了一个星期。
“市长先生，这是名单。”
市长办公厅内，秘书潘瑟将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了市长鲁弗斯。
“必须慎重，潘瑟，必须慎重。”
鲁弗斯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好像那个信封有千斤重一样。
“确定是这些人吗？”
鲁弗斯打开信封时手竟有些颤抖，这封信里有他应军方的要求收集的平原城重大嫌疑人的名单！
这个任务进行得很秘密，因为在鲁弗斯看来，这些人一旦被交上去，肯定是被军方“处理”的第一批人。
“梅兹·梅伊？”鲁弗斯惊诧地抬起头望着潘瑟。“怎么会有她？”在平原城这个女人名气可不小。
“市长，她确实存在着很大的嫌疑，您不知道她其实是比昂人吧。”
潘瑟一脸狡诈地说。
“证据，其它的证据呢？”
鲁弗斯的额头开始冒汗，只是比昂人这一点并不能说明她有重大嫌疑。
“大人，她接纳恐怖分子，对恐怖分子提供援助，这难道不是证据？再仔细调查，说不定她上班的那家私人医院就是恐怖分子的一个据点。”
“潘瑟，你必须谨慎一些，谨慎一些。”
鲁弗斯骨碌碌的眼睛来回地扫视着名单上那些人，似乎又突然觉得自己的秘书说得颇有道理。
“市长，梅兹那个女人多次拒绝您的好意，让您很没面子，现在是她为她的高傲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潘瑟小声的言语激起了鲁弗斯内心那颗邪恶的种子，市长的双眼泛出了精光，“那么这件事你来处理，潘瑟。”
本该是睡觉的时候，一道强光突然射了进来。一周多的牢狱生活让梅兹对声音和光线都极其敏感。她抬起头，黑暗中女狱警突然打开牢门，拉起了电阀，粗犷的声音大喊道，“赶紧起来，你们这些贱货。”
狱警们手中的电击棍不停砰砰地敲打着牢门的铁栏杆，吓得女囚们尖叫连连，四处乱爬。依照以往的经验，如果她们不躲远一点，棍子下一个打的可就是她们了。
“梅兹·梅伊，是谁？赶紧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叫她，但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喊到，一股希望在梅兹的心中燃起。
“是我。是我。”
她挣扎着从人群堆里站起来。
“你是梅兹·梅伊？”
女狱警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她。
“是的，我是梅兹·梅伊。”
梅兹有些急切地看着女狱警。
“跟我来。”
丢下这句话，狱警转身往外走出去，梅兹则紧跟在她的后面。
“乖乖呆着。”
不明就里地情况下，女狱警一把将她推到了另一个牢房，然后关上了门。
梅兹诧异地走了进来，发现这间牢房相当干净和整洁，甚至还有吃的。
牢房里面有两张单人床，其中一张上已经坐着一个女人。梅兹猜测空着那个位置应该是她的，于是走了过去。
另外一个人没有说话，穿着一身黑，背对着她。梅兹靠着床角，内心充满了疑惑，然而对这一切她却无法想出合理的解释。
过了好一会儿黑衣女人才转过身来，双眼紧紧盯着梅兹，这动作无疑让梅兹吓了一跳。女人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
“医生？”黑衣女人看到梅兹穿的是职业装，说了一句特里特语。
在她的审视下梅兹不自在地点点头。
“怎么这么漂亮？哈哈。”
女人突然发出怪异地笑声，像疯子一样。
“这里是干什么的？”梅兹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半夜被带到这里。
“你还不知道？”
黑衣女人又诡异的笑了。
“医生小姐，你信弥赛亚吗？”
她突然神经质地问。
梅兹没有马上回答女人的问题，她不能说不信异教的神，也不能说全信。
看到梅兹犹豫的表情黑衣女人又是一阵咯咯咯地狂笑。
“不管你信不信，明天我们都要去见他了。”
疯狂的笑声在耳边萦绕，然而让梅兹深感恐惧的是这女人刚刚透露给她的信息，难道这里是死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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