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鹿乱撞的深夜
跑进屋里后，南禾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前世以冷艳著称的南设计师，此时竟是想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不知所措。
南禾慢慢悠悠地将衣服换成最舒适的休闲装，懒得束马尾了，干脆就任由头发随意披散。
站在门前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将房门打开。
楚熠调整了方向正对着房门坐着，等待着南禾出来的样子竟然看起来十分乖巧。
平日欢脱的南禾在他的撩拨下偶尔露出的小女儿家的媚态让楚熠觉得十分有成就感，同时也令他心动不已。
南禾开门时恰好有一阵轻风拂过，吹起了散落的青丝，同时将楚熠身上独特的薄荷味儿吹到了南禾身边。
南禾的容貌极佳，此刻不加粉饰，也依旧夺目。
楚熠看呆了，傻愣愣地坐在那儿。
在看到他呆傻的模样之后，南禾好像是找到了复仇的好机会，于是缓步走到楚熠的身边，模仿着他刚才的语气说道：“怎么了小熠？被小女子的美貌迷得不会说话了吗？”
带着得逞的坏笑看着他，本以为可以让他也出一回洋相，却是没有想到楚熠直接对上了她的眼眸。
“碎玉灵洁点清眸，处身灿烂胜星斗。几世得幸至如此，佳人屈尊许白头。”
南禾的文学底蕴在初中和高中语文老师惨无人道的“折磨”下，早就已经炉火纯青，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楚熠的意思。
这下好了，原打算捉弄一下楚熠的南禾，在瞬间就被反杀。
嘟囔着怎么能有人这么会撩，南禾假装无所谓地坐回到楚熠旁边，却不知道通红的耳尖早就把她出卖了。
栀子and其他小宫女小太监：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这么亮呢？
楚熠看着趴在桌子上独自郁闷的南禾，脸上的笑意就快要溢出来了。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主动转移了话题：“南儿现在是不是可以同我讲讲，今天都去那里玩儿了？”
听见他的话，南禾立马就来了兴致。
从桌子上爬起来坐好，扯着楚熠的胳膊就开始念叨着今天发生的事儿。
南禾讲得很细，就连早上吃了什么，吃了多少都要告诉楚熠。
本来是一些平淡无奇的琐事，但是楚熠觉得从南禾口中讲出来，却是异常的精彩。
楚熠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偶尔伸手拨开南禾被风吹散到脸上的长发。
“……之后我就看到了那天去找你的时候，站在你门口的那个小侍卫，原本想着让三儿用轻功带我飞上去呢。”
突然，南禾停了下来，不怀好意地看着眼前的楚熠。
楚熠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试探着开口问到：“南儿？怎……怎么了？”
“小熠啊，你会不会飞啊，你能不能带我上房顶啊？”
看着南禾一脸期待地望着他，楚熠突然开始感谢自己的爹爹了。
若不是当初他强行把自己扔给南禾老爹学武，此刻还真是没办法呢。
先是在心里感谢了一下两位老人家，之后起身揽住了南禾的腰，脚下用力腾空而起，随后稳稳地落在了房顶上。
楚熠的动作太突然了，南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放到了房顶上。
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身体的平衡，死死扯着楚熠的衣服，生怕自己掉下去了。
对于这种只存在在武侠小说里的轻功，南禾可是眼馋了好久，没想到今天顺嘴一问，还真的就体验了一回。
在熟悉了之后，南禾索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房顶。
此时此刻楚熠在她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扯着他的袖子使尽了法子，直到楚熠答应教她后才肯将他放开。
南禾今年已经18了，此时练武肯定没什么大成就，但若只是练练轻功，倒是也还算是可以。
正当两个人上房揭瓦的时候，太后借着想念侄女的由头把蒋婉华召进了慈宁宫中。
这两天南禾什么时候做了什么，都有人来跟她汇报。
听着那一件件出格的事儿，太后头都快气炸了，但偏偏又不能怎么样。
这太后的架子暂时还得端着，而且对于她来说，南禾是很好的用来牵制楚熠的棋子。
正坐在榻上思考着接下来的布局，就听见太监把蒋婉华带过来了。
刚准备同自己的侄女讲讲宫里的规矩，以及下一步的计划，却发现进来的人脸上还挂着泪珠，那小脸儿肿得老高。
太后心下奇怪，拉着人坐在自己边上，小心查看着她脸上的伤。
最近她的心思都在南禾身上，这种已经注定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关注，因此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女身上发生了什么。
没等到太后开口问，蒋婉华就已经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扯着太后的袖子开始诉苦了：“姑姑，您可得替婉儿做主啊！”
太后微微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将手从蒋婉华手里挣脱出来，随后才扯出一副心疼的表情说：“呦，我们婉儿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跟姑姑讲。”
“姑姑，那个钱嬷嬷她欺负婉儿！姑姑你看啊，这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呜呜呜呜。”
蒋婉华指着自己的脸，上面的痕迹确实可怖。
本打算顺手替自己的侄女出头的太后，在听到钱嬷嬷的名字之后却是沉默了一下，之后说：“婉儿，不是姑姑不肯帮你，只是这钱嬷嬷手上有先皇赐的金牌，而且她还是皇上的乳娘，这……”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蒋婉华也明白了这个钱嬷嬷她动不得。
但是今天受到的委屈她是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钱嬷嬷动不得，那还有个宫女呢。
于是蒋婉华立马补充到：“还有一个宫女，她居然敢笑话我，见到我都不见礼！”
这句话使得太后在心里不屑地笑了一下，但仍旧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好姑姑形象，拉着蒋婉华的手说：“还有这种事儿！简直太放肆了！婉儿，你明日就去好好惩戒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连主子都敢不放在眼里，你出完气就让人把她拉出去杖毙了。”
“这……”蒋婉华终究还是一个小姑娘，这关于人命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害怕。
看出来了她心中的担忧，太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婉儿，这后宫之中心软的人，可都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随后，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太后就让蒋婉华先回去了。
跟在带路的宫女身后，蒋婉华的目光沉了沉，今天的面子她一定要在那个宫女身上找回来。
南禾明天的日子应当是不好过了，不过此刻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正跟楚熠一起坐在房顶上聊天呢。
“……后来就被一个小太监叫下来了，他还把我跟栀子送到了储秀宫里边儿。之后就认识了钱嬷嬷，她是唯一一个认出我来的。”
“诶，对了。”南禾想起来了什么，转身面向身边的楚熠继续道，“小熠你知不知道钱嬷嬷说的什么干爹的事儿？那个小太监叫徐净，那他的干爹是不是也叫徐什么？不对，按理来说应该是跟亲爹姓才对……”
“他的干爹叫徐茂。”
本来就是象征性问一下楚熠，让他有点参与感，根本没想着能得到什么答案，因此楚熠的回答倒是让南禾有点惊讶。
“你怎么会知道？当皇上这么可怕吗？连小太监家里的情况都要知道？不都是应该有个大太监来管的吗？”
看着眼前这个化身为好奇宝宝的南禾，楚熠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似乎很喜欢这么做，之后才开口：“徐茂，原来我的大太监。不过……宫里出了点儿事情，他死了。曾经他跟我提过几次在外面有个干儿子叫徐净，没想到这个徐净如今也进宫了。”
楚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儿沉重，南禾能感觉到那个叫徐茂的太监对于楚熠来讲不太一样，但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是握紧了楚熠的手。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量，楚熠也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出来了，回握着南禾的小手，忍不住还捏了捏她的小脸，惹得南禾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
“放心吧南儿，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如果南儿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我之后再讲给你听，这个故事太长了……”
是啊，这个故事太长了，似乎要从他出生那天开始讲起。楚熠在心里补充到。
南禾也沉默了，因为她刚才从记忆中捕捉到了一个片段，是关于前年的冬天里一个血腥的夜晚。具体的事情她也不了解，只是听从边疆赶回来的爹爹提过两句。
那个夜晚，皇宫里到处都是血。
正在等待着南禾回应的楚熠，发现眼前的小丫头突然开始发呆了，一下没忍住轻笑出声，趁着机会打算偷偷亲一下她的脸蛋。
正好南禾转头想要跟他说些什么，这原本目标是脸颊的楚熠一下就亲到了南禾的嘴唇上。
只是轻触一下就分开了，楚熠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则是惊喜。而南禾则是愣住了，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两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熠。
南禾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这可是她的初吻，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
楚熠抿了一下嘴唇，虽然只是很短暂的接触，但是他的唇上还是染上了南禾独特的桂花香。
南禾也在回想着刚才的那浅浅的亲吻，这种感觉……似乎不讨厌。
正当她还在纠结自己对于楚熠究竟是什么想法的时候，蒋婉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脑海中，同时还有她说的那句话。
“我将来可是要做皇后的！”
这句话跟魔咒一样反复在南禾脑子里播放，原本悸动的心也在此时冷静了下来。
眼前这个人可是注定要拥有佳丽三千的，说不定过两天就会喜欢上别的女子，或许有一天自己这个后位，真的会被他拱手赠给别的美人。
南禾一开始是不在意这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她看着楚熠，眼睛里竟然有了水光：“楚熠，皇上，会不会有一天你会像抛弃一件衣服一样将我也给抛弃了？会不会有一天你真的让蒋婉华做了皇后？”
楚熠愣了一下，早就已经听凌一讲过了储秀宫发生的事儿，因此很快便能想到为何南禾会问出这种问题。
有些心疼地将她重新揽进怀里，楚熠的语气很郑重，他说：“南儿，哪怕我是皇上，但我始终都会是你一个人的小熠，明白了吗？”
南禾点了点头，伸手掐着楚熠的脸故作威胁回答道：“明白了，以后让我发现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再也再也不要理你了！我就会跑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知道啦。”
几句话过后，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南禾继续讲着今天发生的事儿，不过只字未提蒋婉华所说过的那句话。
慢慢的，南禾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到楚熠只能将耳朵凑在她的耳边，才能勉强听清楚。
由条理清晰，变成语无伦次，再到最后的平缓均匀的呼吸声，南禾就在楚熠的怀里慢慢进入了梦乡。
拨开被风吹到南禾脸上的长发，楚熠有些无奈，但依旧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脚下一点重新落到地面。
栀子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同样是昏昏欲睡，虽然楚熠落地的声音很轻，但还是将她惊醒了。
上前两步，看见他怀中的南禾睡得安稳，连忙去把房门替他打开。
把南禾放到床上，替她将被子盖好，之后就准备回到御书房去，那儿还有一些奏折没有处理完。
刚跨出一步衣服就被南禾拽住了。回头看到原本已经睡着了的南禾一只手撑在床边，将自己的身体支撑了起来。
她的眼睛努力地睁开了一条缝：“你……你去哪儿？”声音中还带着可爱软糯的鼻音。
“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儿陪着南儿。”楚熠可受不了这些，连忙转身坐在床边。
谁知道南禾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有工作。快……快去忙，早点，早点休息。”
说完后就松开了抓住楚熠衣服的手，直直地倒在了床上。
楚熠只好无奈地笑了笑，重新替她掖好被角，盯着南禾的睡颜看了半天，这才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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