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爸爸
随即程邬摇了摇头，他在自己吓唬自己。
破游戏是个流氓软件，也是个在内测中的游戏，网上搜不到，只能说游戏的保密性做的很好。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自主思想的游戏npc。
按照这种情况，破游戏应该是能从玩家发的消息里提取关键字，后台的数据库对这些关键字有反应，所以npc回复的内容有很高的真实性。
“这是客厅，阳台那地方是我常呆的地方。”祁朽说。
客厅很小，一览无遗，除了一个蓝色的长方形的沙发和桌子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墙壁上挂着很多画，有人像也有风景。
估计是小崽子自己画的，他在墙下面看见一个画板和一些画笔颜料，画板上是未完成的一幅画，风格和墙上的画作一样。
阳台上有一扇整面墙的落地窗，灰色的窗帘拉得紧密不透缝隙，靠近左边墙角的地方有一个房间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程邬随意抽了一本，书在屏幕上整个放大，可以翻阅，里面是关于乐理的知识，他看不懂，放回去。
手机放大整个书柜，从上到下的扫视，根据名字来看和书的新旧来看，最上面的是名著，小崽子翻阅的最少，名著下面的是推理小说，最下面全是关于音乐方面的书籍，也是小崽子翻阅的最多的。
书架下面有一个圆形的米白色桌子，上面放了一个连着数位板的笔记本，各种纸张，堆得很整齐。
桌下有两个铺在地上的软垫，圆形。
放在这里的全不是秘密，祁朽不是个合格的导游，对神秘人道：“这里的东西你随便看。”
程邬拿起纸张，碳素笔画的乐符，应该是小崽子自己创作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画，有插画，素描，还有厚涂，很多都是日绘风格。
最右边的是一个小型的录音棚，用白色透明的玻璃罩着，里面有各种器材。
“这间是卧室，这间是浴室，这里是厨房。”
祁朽每站在一个房间门口给神秘人发一句消息，没有要介绍的意思。
卧室也很简单，一面墙的衣柜，一张床，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电脑桌。桌子前面是一张黑色的电竞椅，电脑上面的柜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手办和漫画。
程邬摸摸下巴，逛了两个地方，他已经明白手机里小崽子的属性。
二次元，宅，会创作，绘画和音乐，绘画方面，以他的欣赏水平来看，小崽子很厉害。
关于音乐，他没听过小崽子唱歌，目前不清楚。
他大概懂了这款游戏要小崽子直播什么内容了，小崽子的天赋点在这儿，那就专心直播这方面的。
客厅和卧室还堆了一些东西，要说最简单的还是厨房。
料理台和水槽干干净净，是那种很久都不用的干净，祁朽走到冰箱前，平常冰箱里除了酒，水和饮料之外也是没什么东西，但刚刚神秘人给他补了一次货，现在满满当当。
祁朽拉开冰箱门，刚想给神秘人打字再感谢一下，发现什么，他猛地将冰箱门关上。
闭上眼睛，静默三秒钟，再打开。
程邬发现小崽子的怪异，好奇问：“怎么了？”
祁朽转身，轻松的心情消失殆尽：“冰箱里，刚才你给我的东西都消失了。”
程邬难得蹙眉：“怎么回事？”
祁朽又去翻柜子，“生活用品全在，但食物全部消失了。”也就是说，他以后要吃东西，还必须吃神秘人给他现成投喂的。
意识到这点，祁朽无比烦躁，鬼知道神秘人每天什么时候来，又会不会来。
在异次元空间活活饿死，这种死法也太窝囊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这点告诉神秘人：“以后你三餐的时候必须过来。”怕神秘人不知道时间，祁朽又加上，“早上八点，中午一点，晚上七点。”
“喂，你听到了吗，三餐的时候你必须来，如果三餐不能的话，两餐也行，怎么不说话，一餐也行。”
“还有你之前说的直播任务，我发现你如果不来的话，我的电脑无法使用，所以你要求我完成任务的时候，你本人必须到场。”
一句一句发过去，神秘人就是不回消息，祁朽在脑海里再次搜罗字眼把他骂了一遍。
破游戏还利用这点强制让玩家上线呢，程邬一笑，没立马答应小崽子，看着小崽子因为焦急给他发了好多消息，他觉得有趣。
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话说得挺好，但我和你非亲非故，又是花钱给你买这买那，又是挤占自己的时间帮你做这做那的，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祁朽沉默，神秘人说得不无道理。
脑海内飞速旋转，他在思考眼下自己的处境和神秘人的要求，好处？那么就是利益了，他能带给神秘人什么利益，神秘人除了给他安排的直播任务，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肯定也不想我就这么被活活饿死，我不管你是做什么研究的，我这个小白鼠死了你也会很吃亏吧。”祁朽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哪点被神秘人看重，但把他抓过来肯定是有用的。
眼见他的小崽子越聊越急，程邬散漫随和的目光里是噙不住的笑意：“要给你定时投喂吃的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
小崽子目前很担心被抛弃啊，程邬心想。
“你说。”主要是不是特别过分，祁朽都能妥协。
“第一，你直播的内容由我来定，第二，收起你每次跟我说话都恨不得咬死我的态度，第三，既然是我养的崽子，那么先叫我一声爸爸听听。”
这神秘人怕不是有毛病吧。
祁朽良好的脾气都要给他磨没了,前面两条他都能答应，自从进了未知空间，他就有种命运握在陌生人手中的烦躁感。
但是第三条，祁朽的表情越来越冷，整个人的眉眼耷拉着，落在程邬的眼里是倔强又委屈。
他摩擦手指，有种想把小崽子的脸抬起来，近距离看看小崽子有没有眼眶气红的冲动。
就在他刚在输入框里打出“第三条算了”，消息还没发送出去时，收到了小崽子的消息，“爸。”
祁朽动了动嘴唇，无声补充了一句：傻x。
祁朽发完这条消息，接着补充，“这辈子仅此一条，这是我的底线，所以你答应了吗？”
“那么小崽子，合作愉快。”屏幕前，程邬没忍住从心底泛出的欲望，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小崽子的脸颊。
那种感觉又来了，在他看不见神秘人的情况下，身体被不经意的触碰太过诡谲，祁朽之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现在……现在世界观已拆开重塑了！
他深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跟傻x一般计较，忍耐着说：“刚刚你是不是又碰我了，以后请你不要随随便便碰我。”
程邬笑着回：“不随随便便就可以了？”
祁朽面无表情道：“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程邬扯扯嘴角：“怎么办啊，小崽子，我也是认真的，你可不能剥夺我的权利。”破游戏对他来说吸引人的有两点，触碰系统和npc的真实性。
如果不是这两方面还算做的不错的话，他是脑子抽了才会把赚钱的时间浪费在游戏上。
神秘人的意思就是没得谈了，被人关在密闭的空间里，被圈养被监视，现在又多了一条，被骚扰，祁朽的心情很差，想撂担子直接摆烂。
这一年多受的气比这一辈子都多。
可放弃不是他的性格，只要有一点“生”的机会，就算现在籍籍无名，他偏要一条道路走下去，就算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也要把南墙击穿跨过去。
再次坐在电脑前，祁朽打开好几天没用过的直播软件。
神秘人的消息发过来，“小崽子终于要认真工作了？”
祁朽摇摇头：“现在还不行。”
他的账号被解封了，但shika那件事情的影响力还在，直播间仍然有不少的乐子人，只要他一上播，必定是乌烟瘴气的局面。
找到那天放在抽屉里面的律师函，将shika和他的恩怨给神秘人解释了一通。
神秘人的要求是十四天里达到1w粉丝，现在还剩十三天，被shika黑之前，字母站上他的粉丝数是三千多，现在三百多，缩水了十倍。
“你现在是想把律师函发出去？”程邬问，没想到游戏里还有这个剧情设定。
祁朽点点头，用律师函警示shika，然后逼他道歉。
“太天真了。”
明明没有声音，祁朽好似听到了神秘人的嗤笑声，他抬头：“怎么说？”
“按照你说的，这个叫shika的在全盛时期，有粉丝，背后还有公司，买水军都能淹死你，你觉得你发的律师函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尽管只是一款游戏，程邬还是用现实的逻辑给小崽子分析。
“有一句话说的好，趁他病要他命，你现在掌握的信息是这个shika男装女开变声器欺骗观众，那么你要做的是搜集证据这方面的证据，再买一点水军推波助澜，一个从头到尾都是包装出来的骗子说出来的话要比镜头前可怜无辜的女孩子说出的话真实性低上太多。”
祁朽明白了神秘人的意思。
先拆穿shika的谎言，引起粉丝的愤怒，他知道目前国v生态圈有多乱，好一点的是粉丝虽然对v入脑但不无脑，基本的判断力在。
当一个正常的宅男粉丝发现喜欢的女v中之人是个男的后，受到欺骗之后的怒火可想有多大。
这个时候趁着shika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再把律师函发出去，不会是一边倒声讨他，shika对他的造谣也不攻自破。
祁朽盯着电脑屏幕，轻声道：“我懂了。”
首先得弄音轨的对比视频，开了变声器视频的音轨和正常人说话的音轨不同，除了这点，还有shika的一些录播视频。
游戏都会出bug，变声器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在人激动说话的时候，嗓音往往压不住，会冒出本音。
祁朽挑了shika的一些游戏视频，shika是杂谈系主播，打游戏的视频很少，祁朽找了几个，二倍速快速的观看。
将有用的视频下载下来，一帧帧对比，除此之外，再找一些其他观众质疑的视频，弄成链接放在一个帖子里面。
一晚上过去，终于在快天亮的时间，弄好一切，祁朽将帖子发在了各个论坛和贴吧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离开电脑前，起身，清隽挺拔的身体慢慢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外面没有颜色，异次元空间没有白天，祁朽只能凭钟表判断时间，下颌微抬，给神秘人发了一句消息，“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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