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小小县令的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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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沐秋不免感叹, 朝廷真是做足了功夫。
面上说是要清除前太女余党,实际上就是为了魏樱来的,要不然行动效率怎会如此之高, 怕不是早就把一切关系网都弄清楚了吧?
以魏樱的时代背景来看,忠诚于太女殿下才是忠义之举, 只不过太女殿下败了而已, 嘲弄的是, 当初的忠义之人竟成了人人口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请县令您看好。”钟翠花阴阳怪气地一笑,朝着第一个弟子前的家人走去。
手上捏起那小孩子的脸,那个弟子的孩子就吓哭了, 咳嗽不已。
“你用家人来威胁,算什么女子大夫人?”蓝沐秋眉毛一凛,怒目而视。
钟翠花却置若罔闻,对着那些弟子们微微一笑,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愿意承认她是前朝余孽的,站出来。”
此时,魏樱发了话,笑道:“君女之交淡如水, 我不怪你们,家人要紧。能相陪到这一步, 魏樱已是万分感谢。”
她花白的头发随风而散,像雪山之巅的莲花般,衬得年老的她仍气质清冷,儒雅堂堂。
许多弟子看着台上的人身上满是血渍和鞭痕, 已是吓得要命,又见自己的母父妻儿都被押送了上来, 已经惶恐不已,最终有了第一个人开头,也就有了无数人开头。
台下村民叽叽喳喳,可是却能够理解,毕竟换了她们,她们也会如此做的。
这次,只剩下寥寥数人了。
钟翠花更是得意,道:“既然你们都承认罪孽深重,为前朝余党,那么依照圣上之命,我将对你们进行思想改造。”
转过头,她对着蓝沐秋笑道:“那县令您呢?你的家人可在这哦。”
蓝沐秋看了眼云念初,见他默默点头一笑,于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正当钟翠花得意不已时,只见蓝沐秋默默走上台央,跪在了魏樱旁边,然后脱下了衣服。
受责罚时,女尊国有规定,是要裸着上身的。
这气的魏樱对弟子们破口大骂,道:“你们脑子被驴踢了吧,逞什么英雄?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钟翠花怒道:“爹的,不识抬举,给我打,直到她们改造完成!”
明明是秋日,可是恰逢正午,却是令人汗流浃背的时刻,民众又多,台上已能闻见汗味连天,聒噪得很。
连执鞭者都已经烦了,只用了一万分的猛力去抽,想着赶紧结束了事,谁是谁非她们才不在乎呢,她们只想早点回去吃饭。
一鞭下去,已是血肉开绽,涔涔的伤口混合着汗液,已是成倍的疼痛,众位弟子无不“啊、啊”地惨叫出声。
纵使蓝沐秋已有准备,可是这种近乎烧灼的、剧烈到筋骨里的疼痛,还是让她没有忍住,“啊”地大叫了一声。
一直没有发话的云念初站于台前,见蓝沐秋似有难耐之意,于是皱眉大呼:“你为何不能忍受呢?!”
听到云念初的呼喊,蓝沐秋立刻回了下神,然后将牙关死死咬住,无论背上是怎样的血肉模糊,竟不再叫喊,唯有身子忍受不住,连连发颤。
听后,钟翠花上前,给了云念初一巴掌,道:“闭嘴!”
纵使她还不想落个欺辱夫孺弱小的名声,可是她也真的烦了。
魏樱却已按捺不住,连连认错磕头,喊道:“我承认这些罪行,与她们无关!”
血腥气弥散开来,冲入台上台下人的口鼻之,让钟翠花一干人等都不免捂住口鼻,而台下一干民众也不忍再看,许多小孩更是吓得哭了出声,喊着为什么要欺负那个好心的蓝姐姐啊。
长时间的鞭笞下来,一些学子是细皮嫩肉的,已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加上她们的家属连连哭喊,她们也认为自己仁至义尽了,便不再逞强。
在钟翠花的引导下,她们随意写了几条魏樱莫须有的过错,就认错下台了。
一场鞭笞下来,蓝沐秋已是汗渍逼进了全身,湿透了。许多汗滴肉眼可见地从她额头滴落,她嘴唇惨白,手无力地垂着。
她长时间供养孕果,气血已是不足,身体更是大不如从前,此刻她像一个随时要倒塌的树,摇摇欲坠。
尽管魏樱已经不停地说着“老师真的不怪你,你别护着老师了”可她仍置若罔闻,忍受着身体带来的痛苦。
云念初见此,已经是急得不行,突然脑海灵机一动,想到了女尊国里施行的是“连坐制”,一赏则同赏,一罚可代替处罚,于是高喊道:“我要求施行连坐,替我的妻主受罚!”
蓝沐秋原本已经被打的神情恍惚了,但一听这话,立马眼睛都瞪大了,接口道:“不行!”
纵使钟翠花不想落个坏名声,可这是她的夫郎主动要求的,转念一想波及不到她,于是奸|邪地笑了声,道:“好啊,既是同罚,那你也脱下衣衫受罚吧。”
她想着女尊国度里,男子的清白可是尤为重要的,她就不信云念初会脱。
没想到,云念初非常淡定地走到台前,在蓝沐秋和老师师父的怒斥下,神情平静,作势就要解下腰带。
这一瞬,众位村民都转过了头,自动避嫌,竟没有再看。
毕竟,蓝沐秋造福乡里,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贪了色心瞧了一眼,到时候还怎么有脸混呐。
再说了,不怕得罪蓝沐秋嘛?万一最后她服了软,还做县令,按照她那宠夫的德行,不得把看的人都弄死。
而钟翠花身后的众位大臣和侍卫,见民众反应都是如此,更觉得自己该避嫌了,毕竟她们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于是便纷纷转过头去,不愿再看。
钟翠花:“……”敢情你们的意思是……就我不要脸是吧?
咳嗽了两声,她虽然恼怒,可还是更怕传出去名声不好,于是假模假样地道:“算了,下不为例,你暂时就别脱了。”
云念初听后,立刻点了点头,把腰带系了回去。但此举一出,其余几位弟子的夫郎也立马上前,纷纷表示也要替妻主受罚。
他们原本就是忌惮要脱衣服,但云念初都没脱,难道钟翠花还能就非要让他们脱,那样不就显得钟翠花色心太重吗?
被钻了空子的钟翠花:“……”跟我搁这卡bug呢?
最终,因为这场面太过震撼人心,在场的许多人都不忍再看。男子本弱,可是还要替妻主承担这些,台下的许多人不免怀疑起了这场清洗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许是钟翠花感到民愤,在打了几鞭男子后,她便咳嗽了几声,故作仁义地道:“先休息一下,你们这人罪人可以稍微活动一下,再商量商量,随后继续。”
这倒不是她好心,她只是得和属下重新商量,该怎样应对这个领头的刺头蓝沐秋。
底下的民众越来越多,看的人也越来越多,此事处理不好,上头再怪罪下来,就麻烦了。
蓝沐秋的背上,已是汗水涔涔,混合着血水缓缓滴下,砸在台上,像是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红花。
受伤较少的云念初则忍着疼痛,将蓝沐秋背起,一瘸一拐地向树荫下走去。
蓝沐秋只感到这种痛苦不亚于万箭穿心,她感到自己身上的重量都压倒在了云念初身上,于是自责地小声道:“念初,当初说好我做你的腿的……”
落叶下坠,已是烈日灼心。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红了眼眶,喘着粗气,笑道:“妻主,念初愿做你的腿,你的心,愿做你的一切,只愿能常伴你的身边。”
“念初,等这场风波过去了,我要你再给我几个大胖闺女。”蓝沐秋怕他担心,于是故作轻松地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云念初却是懂她的心意的,于是并未戳破,反而装作害羞模样,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背完了她,云念初又将魏樱和煜恣风依次背到了树荫下。
像是极有默契地,其它弟子的夫郎也将自己的妻主背到这棵树旁边,围绕在老师和师父身边。
其余的村民,像是有感应似的,也纷纷围在了他们周围。然后,换来了魏樱的慷慨陈词,她激昂不已地……
把这些弟子骂了一顿,道:“你们有家有业,却为了呈一时的所谓气节,这并非是君女所为,只是愚蠢罢了。”
并且,她还严厉批评了蓝沐秋,指责她不该带头这样,导致其它弟子骑虎难下,这样如果不护着老师,就显得好像没有气节一样。
最后,蓝沐秋点头认错,泪光盈盈,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并跟师姐妹们约定好了,这回绝不逞强,谁逞强就是大傻子。
最后,魏樱终于长叹一声,心安了。
而另一边,钟翠花也想好了应对策略,于是派人又把弟子们抓到台前,给她们纸笔,让她们匿名写下魏樱的过错。
还说,只要写了的人超过多数,就让她们全部回家去,但如果没有超过多数,她们及其家人就都得受罚,接下来的刑罚,绝对是她们想象不到的,比如剁手指之类的啦。
最终,在弟子们颤抖着的纸笔下,众人都纷纷写上了一些东西,就连蓝沐秋也写了。
但她们所没想到的是,待她们写完,钟翠花却立刻让下属绑住了她们,然后当即让下属念出她们所写的东西。
此时,后面的大臣议论纷纷,一些人认为就该如此做,无毒不夫人嘛。而有些许良知的则认为,明明许诺了匿名,却又让人当场念出,这给朝廷树立了不好的影响。
但钟翠花却已经近乎烦躁,管不得那么许多了。而且她确信,既然说了匿名嘛,那么人性如此,所有人的小心思就都该暴露出来了。
果然如她所料,那些本还铁骨铮铮的弟子,纷纷在纸上写了一些老师的错处,只不过有的人写的少,有的人昧着良心,写的多。
依次念过去,钟翠花就越确信,而且她能够瞧见,那些弟子被戳碎了心思时的强装镇定和气恼,以及魏樱脸上的错愕以及淡淡的微笑。
虽然魏樱说着希望弟子能够站在她的对立面,却也还是希望她的弟子能够始终言行一致、能有骨气与抱负的。
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人性如此,如此也好,否则她也会愧疚的。
只不过那下属念到蓝沐秋的稿子时,却看了钟翠花一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没有再念下去。
钟翠花感到不妙,连忙走了过去,拿起稿子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日你大爷。
她恼羞成怒,将稿子撕碎摔到了蓝沐秋的脸上。
无语的蓝沐秋:“……你倒是读啊。”
她在现代社会呆的久了,怎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女尊国哪他妈有匿名举|报这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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