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神权
是的，最终被希斯选中的意识形态正是神权与君权相结合的封建主义制度。
首先当然是因为容易。
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大多都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有神灵，甚至在他们眼中巫师就是一种神灵，乃至于一些巫师本身也信仰奇奇怪怪的神灵，诸如红魔之血、血源之初。
总之，神灵系一套在这个世界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几乎不需要费什么劲就能展开推广、让人相信。
确立完具体的思路后，希斯便开始拉框架，进行自己的首场布道。
“...我带着神的旨意而来，目的是向世人散播福音、传递美好，解除人们身上的苦难...”
“...信仰虔诚之人在死后将会进入神的国度，在那里，河里流淌着甜美的果酒、树上长着香甜的面包，不愁吃、不愁穿，永生永往，永远的快乐...”
“...信仰不诚者，死后将会堕入地狱，受永生永世的煎熬...”
千万不要觉得希斯是在纯粹瞎掰张口即来。
这个世界确有天国、地狱，它们就如同深渊一样，是真实存在着的。
而天国地狱学说本来在世俗民间也有许多类似的传说，希斯只是把它们综合一下，并加入了一些自己所需要的最终将之归纳整理成一套完整的体系。
忽悠也要结合实际的不是？编个太离谱的什么我神名叫X哥，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马...这个谁信啊？
“...情况就是这样，那么各位有什么问题吗？”
很快，希斯结束了首场布道，核心教义没必要搞复杂，重在让人理解、让人相信即可。
听到希斯的询问，人群一下子哗然成了一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我是从天上来的，原来我是为了散播主的福音而存在，原来我将去往主的回报...”
“难怪人死后要埋进土里...”
“为什么？为什么从前没有人告诉我这些，浪费了好多年啊，天啊，我还能进天国吗...”
在此之前这个世界的人活的其实是很懵的，对于我从哪里来、我将去往何处、生命的意义是什么等等一概不知，也少有人会去思考。
而就在刚才，希斯告诉了他们，他们是从天上而来的，为了散播主的福音给这世界带来仁爱，他们死后将会回到主的怀抱...等等诸如此类的。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一点不夸张的说，对于普通人而言，那真的是等同于教会他们穿上衣裳、教会他们吃熟的食物、教会他们与野兽区别开来。
简直是提升了他们的生命维度一样的存在！
正在这时，有个质疑声响起：“传教士阁下，我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是下面的一位贵族。
贵族不比普通平民，他们毕竟受过教育、见识广博，没那么容易忽悠，最重要的是——
希斯刚才这番言论明显让他们感到了威胁...
希斯道：“你问。”
那贵族问道：“您刚才说，神将不设君王，这...请问这是什么意思？您说，神不是巫师，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的权利合法性是这样的。
贵族的权利来自于君王，君王的权利来自于巫师，巫师拥有强大的实力，战胜了远古的神灵，所以理当统治世界，巫师，就是普通民众的神，不同的巫师就是不同的神。
而刚刚希斯却告诉他们，巫师是巫师、神是神，只有神能授予权利，而巫师不能。
他甚至在君王方面也含糊其辞，不准备设立新君。
武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让农民老老实实干活、让他们乖乖生孩子，这些更大程度还是依靠一套合法的、完善的、民众相信并接受的意识形态。
假如希斯这一套成立了，那他们的权力合法性就要受到质疑了...
希斯看了那贵族一眼。
这个问题其实他考虑了很久，按照其他巫师的套路那肯定是把神与巫师合二为一，让自己既是巫师又是神，从而获得统治的合法性。
不过前提是那些都是正常的权力交替，获得整个幽暗树海所有巫师组织所承认。
而希斯建立地盘压根儿就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允许，未来说不准就要跟其他巫师组织产生争端，况且现在这种大家都在抢地盘的好时机，难道他就一点不心动吗？
总之，为了未来开战而考虑，他首先必须确立一套思想。
一套他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思想...
希斯点点头，给予了确切的答复：“是的，巫师是巫师，神灵是神灵，在真正的神面前，巫师不值一提。”
只要他的神灵不存在，并且维度上高过巫师，那么他就不可能失败，即便他本人在跟巫师抢地盘的过程中一时失利了，人们依然会相信光明还会卷土重来！
顿了顿，他继续解释道：“至于君王的问题那是阁下理解错误了。”
“神当然会设立君王。”
“只是君王的人选神需要认真挑选，毕竟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这段时间有了太多的君王，他们给人们带来了什么？战争、杀戮、灾祸！”
希斯问道：“这样的君王，你们想要吗？”
人们神情复杂，有愤怒、有悲伤、有凄楚、也有叹息...大多数人对这段时期君王们的所作所为都十分反感。
但同时，人们也在窃窃私语：
“可是...不能没有国王啊...”
“是啊...”
“没有国王我们怎么生活...”
这是一个封建社会，君王思想根深蒂固，在普通人眼中，这世界是必须要有君王，有君王世界才能保持稳定，才不会受敌国的欺负，才能很好的生活。
希斯道：“神会选择一位君王，但这个君王并不一定就是纳维王国的人，他可能是希兰人，可能是捷德人，甚至可能是维拉人。”
目标，要定长远一点。
纳维王国实在太小了，包括王都在内城镇加起来不过五座，满打满算人口也才十几万，这还是在战前。
如果现在就册立君王，那对于今后扩充地盘征服其他土地明显不利，毕竟你一个小国凭什么要别人大国服你？
顿了顿，希斯向着贵族们道：“而他也将是这世上唯一的君王，将给世界开创前所未有的繁荣与辉煌！”
这话就说的很直白了，简单点解释就是：你们要是跟着我混，接受了这套体系，未来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你们的权利只会更多而不会更少。
贵族们大多微微皱眉，没有立即表态。
虽然听起来不错，但这毕竟是全新的、以前从未有过的，这玩不玩得转谁知道？
而且他这对巫师的解释，根本已经是从根子上否认了巫师统治的合法性...这是准备跟全体巫师为敌吗？
希斯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他这套思想、体系的威能是在蓝星位面经受过历史考验的，希斯比谁都清楚他的威力怎么样，等到雪球滚起来后他们自然而然会做出选择。
接着，希斯又回答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自己的首场布道也就宣告结束。
...
光明的种子已经种下、势力的框架基本拉起来了，接下来就是等待它自然生根发芽、让它自行缓慢发展了。
至于这个组织会是什么样的？组织架构怎么样？组织高层穿什么衣服？采用什么礼节？采用什么样的称谓？该如何散播等等，这些人们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去创造，他顶多在关键的方向把控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什么都去插手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于是在布道结束后的第二天，希斯便重新回到了他真正该做的事，魔法的路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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