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汉森的迷惑

1937年12月13日，日军调集重兵攻破国民政府首都南京，卓飞这只蝴蝶的翅膀过于弱小，并没有能够改变这件令中国人刻骨铭心几十年的事情.但卓飞付出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虽说日军攻城的时候出现大量伤亡，但在日军进城并和安全区发生冲突之后，出于卓飞的暗中授意，由汉森代表安全区委员会出面，携带大量古玩字画拜见了日军高层，所以日军针对平民的屠杀也只是开了个头，并没有出现后世里令国人刻骨铭心的大屠杀事件。

        汉森是外国人，结交日军高层并不是会被骂成是汉奸，相反因为汉森的努力，使得安全区委员会用各种办法，在日军大举进城之后，还收容了大批难民。在数十万难民的煎熬和等待中，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日军除了每天从安全区征发大批劳役之外，并未对安全区里的平民进行骚扰，当然，这里面也有赫夫曼他们的因素。

        1938年3月28日，在日本华中派遣军的直接操纵下，伪中华民国维新政府在南京宣告成立。以温宗尧为立法院院长，梁鸿志为行政院院长；另设设议政委员会为最高权力机关，议政委员会设常务委员由梁鸿志、温宗尧及内政部部长陈群3人组成。中华民国维新政府以梁鸿志为行政院长兼交通部长，温宗尧为立法院长，陈群为内政部长，陈箓为外交部长，陈**为财政部长，王子惠为实业部长，陈**为教育部长，任援道为绥靖部长，胡礽泰为司法部长。

        以上阁僚多为过去北洋政府中的要人与官僚，社会号召力并不大。中华民国维新政府的所有政务由特别设立的日本顾问部控制，未经与顾问协议，“维新政府”不得施行其政务。行政院会议内容及决议案，均由顾问事先按日方意见定调。连伪政权这群汉奸的生活起居，也要受到日本顾问的监视。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早在3月初，占领南京的日军就几次派人找委员会商议撤销安全区的事宜。因为卓飞的出现，原本只会容纳20几万难民的安全区不但面积扩大很多，而且收容的难民数量早就超过了50万人。安全区所需的粮食、药品、日常用品都已经出现很大的缺口，在得到日军的一再保证之后，委员会宣布存在三个月的安全区正式撤销。

        随着中华民国维新政府的成立，南京街头又开始陆续出现了中国人的身影，虽说大家心里还都是战战兢兢，但比起躲在安全区里的日子已是舒坦多了。安全区正式撤销了，卓飞等人的使命也已经完成，虽说没能阻止日军针对战俘的屠杀行动，但卓飞等人却巧妙的阻止了日军针对陵墓的大屠杀，新成立的中华民国维新政府也为此在报纸上替日军大肆捧吹了一阵。

        透过轿车的车帘，坐在轿车里的卓飞等人能够清楚的看到在街边和日本兵们玩耍的中国小孩，日本兵手中的糖果早已经令这些孩童忘记了家人的叮嘱和刺刀的锋利，也令的轿车里的卓飞厌烦的闭上了眼睛。“走吧，也许我们做的并不是很好，但我们问心无愧。”卓飞吩咐一声，开车的赫夫曼轻轻踩下油门，一行数辆轿车缓缓驶过街头向破败的挹江门开去。

        卓飞他们乘坐的轿车车头上都插着德国国旗，当先的那辆卡车里还坐着荷枪实弹的一群德国士兵，沿路遇上的日本兵们也没人敢拦下这支车队。卓飞他们去挹江门，是准备乘坐一艘英国船运公司的货轮赶往上海，只有赶到上海，才有去往德国的邮轮。

        “我这次要去好几个国家，所以我会先把你们留在上海，我已经给你们在租界巡捕房里找了差事，日本人不敢找巡捕的麻烦。上海是个好地方，我希望你们能牢牢在上海扎住根，等我回来，我带你们去干你们几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大事。”同样穿着德军军装的牛老栓把钢盔压的很低，生怕车外的日本兵会发现自己是个假货，不过临行前卓飞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牛老栓却已经牢牢记在了心里。

        卓飞第一站要去的并不是德国，有安吉拉他们几个美国人在身边，卓飞决定先去美国走一趟，不管希特勒是否待见自己，要进行自己的那个宏大计划，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老板，还是先进船舱吧，外面风大。”汉森的声音打断了卓飞的思绪，看到卓飞站在船舷边一动不动，汉森还以为卓飞这是在伤感南京的陷落。

        没有拒绝汉森的好意，卓飞转身进了船舱，汉森招募来的一众外国人，除了一些人出于个人原因选择了继续留在南京之外，赫夫曼他们几个德国人，倒是和安吉拉他们一样选择了继续接受卓飞的雇佣。船舱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英国籍船长便按照西方人的习惯，给卓飞他们拿来了几瓶酒，几口酒水下肚，卓飞终于觉得自己的手脚恢复了自觉。

        从那天卓飞给自己看过那张自动步枪的设计图之后，汉森这几天就一直没有睡好过，家族昔日的荣光一直困扰着汉森。说不想恢复家族的荣光，汉森知道这话是在骗人，可如果要自己放弃家族的身份继续追随卓飞这个年轻的老板，汉森的心里却又有些不甘心。按捺住心中不住翻腾的心绪，看着正用糖果逗弄玛格丽特的卓飞，汉森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卓飞谈一谈了。

        “老板，我想和你私下谈谈。”草草吃过午饭，汉森找了个适当的机会，向卓飞提出了想要私聊的想法。汉森这几天的异样早就被卓飞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他是装着没看到，汉森的交际能力和执行力是卓飞最为看重的，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做助手，卓飞知道自己会很轻松，但在这之前，他还需要汉森明确的表明心意。

        “汉森，我大概知道你想要跟我说什么，不过在你开口之前，我想让你先仔细看看这个地球仪。”获得优厚酬劳的船长屁颠屁颠的把自己的船长室让给了卓飞和汉森，固定在船长室桌子上的木制地球仪引来了卓飞的好奇。汉森不知道卓飞要自己仔细看地球仪是个什么用意，心中有事的他只是粗粗看了几眼，便一头雾水的抬头看向卓飞。

        卓飞笑着转动地球仪上的球体，然后用手指着某一个地方对汉森说道，“这里，我想你应该不会陌生，因为这里是你的祖国。”汉森顺着卓飞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卓飞在地球仪上指的地方真是德国。“德国太小了，所以你们那位枭雄一样的希特勒先生才会赢得德国人的拥戴，因为他们相信希特勒会带来他们赢来盛大的辉煌。”

        汉森是正宗的德国人，但他并不是纳粹成员，所以对卓飞的这些话只是撇了撇嘴，表示出自己对希特勒的不屑。汉森的反应让卓飞笑了起来，“看来汉森先生你也不是很赞同希特勒的扩张主义，没错，我也有同感。德国面积太小，各种战略资源也因此受到了限制，除了煤炭，不管是石油还是金属矿产就都需要进口，否则你们国内的工业就有可能在很短时间内便会出现原料短缺的现象。”

        卓飞的话渐渐让汉森感到迷惑不解，这怎么听着和自己的事情并不想干啊，“汉森先生，我想要说的是，一旦你们那位希特勒先生决定开始扩张，欧洲其他国家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尤其是英法两国。别忘了，一战之后，这两个国家可是在极力遏制德国的发展。如果他们全面针对德国进行物资禁运，你们的军队就会面临着车辆没油、工厂停产的局面，到那个时候，打光了库存弹药的德军就只能举手投降。”

        汉森还是不明白卓飞这些话的意思，他根本就不知道卓飞在说些什么，卓飞突然话锋一转，把话题扯到了汉森的家族身上。“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人挪活树挪死，明明知道这是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那就不该继续登船。如果是我，宁可自己伐木做一个简陋的木排，也好过登上明知要沉没的大船。”

        到了这会，汉森这才总算是明白了卓飞这些话的真正用意，汉森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变的更加糊涂了。看了一眼脸色不住变幻陷入沉思的汉森，卓飞没有再开口，而是点了一根香烟，只是低头翻看船长记录的航行日志。汉森主动来找卓飞，就是因为自己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没成想听卓飞说了这么一大通，问题没有解决，反而使得自己陷入到了更大的混乱当中。

        通过这段时间跟卓飞的接触，汉森知晓卓飞不是个喜欢心血来潮的人，卓飞做每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像当初要自己招募在华的外国人和结识拉贝一样。可要说让汉森带领家族跟卓飞结盟，汉森却又有点拿不定主意，毕竟卓飞现在跟一无所有差不多，汉森不能拿自己的家族开这种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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