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饭后消食，夏云曦右手一杯杨枝甘露左手被人揣在兜里，拖拖拽拽地逛商场。
路过奶茶店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最近正在排练跳舞，原本打算狠心离开，江然已经手快地下了单，那就只好被迫接受再来一杯。
是因为不想浪费所以她才喝的，这样一想心里负担瞬间就小了很多。
夏云曦咬着吸管，脸鼓出一块，像只囤食的小松鼠。江然看了两眼实在没忍住，上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夏云曦嘴里塞得太满，被捏的差点一下子没屏住，她拍开江然的手努力把嘴里的芒果块咽了下去。
“别乱戳。”夏云曦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晃了晃吸管。
江然一脸无辜，手上看着还是蠢蠢欲动的样子。
夏云曦不吃他装无辜这一套，依旧警惕地看着他，江然只好举手示意自己没有坏心。
“等会儿回去先去趟操场吧，今天的跑步打卡还没做。”
江然：“……今天还回学校？”
“……要不然你想干嘛。”夏云曦眯起了眸子。
“我倒是想干嘛啊，还不是没有机会。”江然在舌尖高速滚过一句话，竖起四个手指，“那我们卡着点回去。”
夏云曦在某一方面具有超凡惊人的毅力，比如明明在约会，却因为自己今天吃了太多甜品和奶茶，坚持要回去跑步，宁愿牺牲掉一些约会时间，也要到操场上苟两圈以慰藉自己歉疚的灵魂。
“如果等会儿我要去跑步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还可以再来一杯？”夏云曦若有所思，“跑步能减肥，喝奶茶会增重。我今天不减肥，既喝奶茶又跑了步，可以达到一个体重上的恒定值。”
“薛定谔的体重，你下次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觉得可以不用这么抽象，计算一下卡路里会使你茅塞顿开。”江然格外冷酷无情，挡在了盯着卖冰糖葫芦小推车的夏云曦身前，“你今天吃的这些东西，大概要跑十公里才能消耗掉。”
夏云曦举手：“就一串。”
江然：“不行。”
夏云曦：“别这么抠。”
江然：“我抠？？？我是吃不下了。”
夏云曦沉默了一瞬：“你可以不买呀。”
“有良心没有啊？你哪次吃不下的东西不是我帮你解决的。”江然屈手敲了敲夏云曦的脑袋，“你今天吃太多了，不许再买了。”
夏云曦佯装大怒：“好啊，你居然说我吃的多。”
江然：“？”
他说错什么话了。
夏云曦左右看了看，来往的人暂时没有多注意他们的，她上前了一步抬了抬下巴。
草。
江然略微低头，心脏开始狂跳了起来。
这真的是个很适合接吻的角度。
他垂眼能看到女生琥珀色澄澈的瞳孔，卷翘的睫毛，和往下因为吃饭喝饮料已经掉的差不多，又懒得补只剩下一点的口红残留。
他看到夏云曦把奶茶杯换到左手上，右手拽住了他帽子的抽绳带。
草。
他的心好像真的跳的很快，但他怎么没什么感觉？
她今天用的什么色号的口红，怎么看上去颜色怎么粉嫩，一副很好亲的样子。
说实话，他真的分不出豆沙色和玫瑰色到底有什么区别，曾经因为要送生日礼物实在分不清色号，差点怀疑自己是个色弱，在柜姐天花乱坠的推荐下，直接买了128支的礼盒套装送了过去。被人挑了几支后，剩下的惨遭退回，得到了下次要是再送口红，记得来问一下她到底想要什么色号省得乱花冤枉钱的忠告。
之后他就开始改送眼影盘，但为什么夏云曦说他挑的颜色实在是个灾难，而且她一下子不需要十几个盘。这颜色不都不一样吗，为什么这会儿夏云曦又说颜色都差不多了？
他好像想的有点远了，但是他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在跑马，夏云曦拽着他的衣服靠近他的感觉真的很清晰。
等等，不是说至少要等到正式确定关系之后才能亲吗？
上一下表白他不是被拒了吗，难道他记错了，她其实同意了？
没有啊，那现在是……
是什么意思？
是暗示吗还是明示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草。
夏云曦的脸一下子在他面前放大了，江然脑海里一片空白，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了很轻的一声笑声，有人越过他走开了。
江然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夏云曦已经蹦蹦跳跳跑去了小推车刷码买了一串糖葫芦了。
江然：“……”
好吧，他猜到了。
清浅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江然揉了揉耳垂，果不其然碰到一手滚烫。
刚才他还以为真的要接吻，心跳瞬间飙升到一百八，现在倒是有些怅然若失的郁闷。江然在脑海里重复了一下之前的被告知，“除非确定关系，否则不行。”
这小姑娘就是在纯粹逗他玩。
江然遗憾地叹了口气，确认自己脸上的温度已经消了下去，抬腿走到了小推车前。
夏云曦已经拿上了自己挑的草莓糖葫芦，咬了一嘴糖渣，挑眉看着江然的神色。
好奇怪，被她调戏这么一次，江然居然神色一如往常，以前不是他吵着要亲亲抱抱的吗。
“吃就算了，还买草莓的。现在草莓都是反季节的，你还吃。”江然略过了刚才差点亲上的人为事件。
“草莓的好吃啊。”夏云曦不以为意，咬下整个裹满了糖浆的草莓。
江然：“行吧，那你接下来得在操场上跑二十公里了。”
然而，夏云曦吃东西还是很克制的，如江然先前所预料的一样，在吃了两个草莓后，夏云曦直接把剩下还串着四个草莓的糖棍塞给了江然，让他扫尾，江然认命地接过。
他算了算热量，下周必须得去趟健身房了，再这样放纵下去，他保持了很久，至今为止还没有派上用场的腹肌就要化六为一了。
好在逛商场也勉强能算个运动，夏云曦东游西逛，在卖香水的店柜停了下来。
商家在做宣传，店铺对外摆着一排的香水小样和试香用的试香纸。
夏云曦拿起一张在鼻尖甩了甩，闻到一种佛手柑和熟桃李的果香，她把试香纸递到江然眼前。
夏云曦：“闻闻看。”
味道倒是挺熟悉的，像是他下午的时候被走廊里混杂的香水味道攻击时闻到过的其中一种。下午时他还觉得这味道浓的过腻，现在倒变成了一种很舒缓安心的水果香，江然点了点头：“还行。”
“那这个呢？”夏云曦兴致勃勃地递给他另一张试香纸。
江然又点头：“可以。”
试了十几张，夏云曦挑了自己喜欢的几个味道让江然辨别，江然把糖棍塞进纸袋里，觉得无论哪个都可以。
在怀疑自己色弱之后，他怀疑自己的嗅觉也有些问题。
刚开始几个味道还有所不同，但是到后面不都是一样的味道了吗。有一张他还觉得是夏云曦以前用过的香水味道，他确信自己闻到过，但是夏云曦说自己压根就没有过这一瓶香水。
“那有可能是我记混了。”江然沉思了片刻，“我是说我记混了你用的香水味道。”
“我还以为你说记混了用香水的人。”夏云曦把试香纸放了回去，背对着江然的时候眼神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我刚刚拽你的时候，闻到你身上有香水味道。”夏云曦随口道，“好像跟我手里的这个很像。”
江然眼神一凛。
怎么可能？
他知道面试的地方香水洒了一大把，他的衣服容易沾味道，特地赶了回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出门的。
他身上怎么可能还留着味道？
难道是叫他名字的那个女的截住他的时候，自己躲慢了，才导致他现在身上还有味道？
江然抑郁了。
夏云曦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江然还真的脸紧绷了起来，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颈，像是在确定是不是煞有其事。
这场面……
怎么有点男的出轨被当场抓包心虚的感觉。
夏云曦当然不会去怀疑江然的人品，背着她脚踏两条船的事情那是不可能存在的。香水是她随口编的，江然身上只有一如既往熟悉好闻的沐浴液味道和洗衣液味道，她克制了又克制，才没有真的拥抱着吻上去。
看江然这个怀疑的反应，最多不过是他去面试的时候男女生一起以为是哪里蹭到了没洗掉。
江然如临大敌般用手蹭了蹭自己的后颈，没发现有哪里异常，随即意识到真的有没有香水味道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反应确实说明了一些东西。
夏云曦看着他急剧变化，一脸“完蛋了，怎么会这样，我被算计了”的神情有些想笑，故作严肃的抱着手一言不发往前走，很标准的女友生气表情图鉴。
江然扯住夏云曦的手，态度非常诚恳：“我错了。”
这孩子，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先主动承认了不知道是什么的错误。
夏云曦：“你没错。”
江然：“不，我有错。”
夏云曦：“好吧，你错什么了？”
江然垂头丧气：“我不知道哪里蹭到了别人的香水，我不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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