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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你开心就好


蔺如答应我的事,果然说到做到,第三天一早,她指派助理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今天召开股东股权份额季度清算会,蔺如已经向部分高层提到了我手中持股的问题,碍于陈靖深的面子,基本上没有人反对让我进入美索,除了一些原本就心术不正的人,基本是板上钉钉,因为这是公司规定,我达到了持股百分比,就有权利要求进入股东会议担任职务分管美索。

        我没想到蔺如真的在三天之内就做到,我当时听她这样承诺,有想过也许只是给我一个美好的设想和希冀,一个星期能拿下来就非常不简单了,而蔺如的说一不二以及她在美索号召力让我惊愕,一个女人做到在男人掌权的天下争取到这样程度,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接到这样梦寐以求的好消息自然不会怠慢,我委托助理转达了我的谢意和感激,并郑重承诺倘若以后蔺如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绝不推辞。

        她助理非常客套和我寒暄了两句,便挂断电话,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迅速进入浣洗室将自己收拾整齐,然后从我衣柜内挑选了一套最为郑重并且非常靓丽的宝蓝色套装裙,又对着镜子做了一个比较端庄又不会显老气的盘发,我用五分钟搞定自己妆容后,也顾不上再叫司机过来,便直接打车赶到美索集团。

        这一路我心情都说不出紧张和愉悦,这是我迈出成功的第一步,虽然过程万分艰辛,碰壁又险些丧命,我也动摇过无数次念头打算放弃,所幸我坚持下来,才有守得云开见日出的今天。

        我进入美索大门后,许多刚刚打卡报道等待电梯的职员都朝我看过来,他们还没有接到消息,所以对于我这么早出现都非常不解,毕竟在这些人眼中,公司已经易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需要在背后数一数祝臣舟送来的良心分红就足够衣食无忧风光奢华,远没有必要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卷土重来。

        我并没有在意他们目光,而是直接走到高层专用电梯外,等候这一部。

        所有职员见到我所站的地方更加充满好奇,因为美索有三部电梯,两部供普通职员乘坐,另外一部是高层和股东专用,安全系数更高,内设也非常豪华,尽管我是陈靖深夫人,但人走茶凉,前任总裁的风光与权势随着他一把火焚烧而烟消云散,我现在没有任何职务,坐这一部的确不妥,但没人敢亲自过来告诉我规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终究比他们在这个三六九等的世界中占据更高贵的位置。

        这一部电梯迟迟未到,看指示灯似乎在十九楼卡住了,我焦急万分看了眼腕表时间,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我正在想是否所有人都到齐了,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我听到此起彼伏的“祝总早”三个字在接连响起,参差不齐的沉重脚步声朝我逼近,说不怯场是假的,我从没有过职场经验,突然让我和这些社会油条精英共处一个屋檐下抗衡,我心里自然十分忐忑,但现实不容许我退缩,我平复自己心情后便装作格外随意的模样转头看向身后,一身黑色西装的祝臣舟在众人拥簇下走到我面前,他并不惊讶于我的出现,不过这样装扮倒是第一次被他看到,他眼含笑意打量凝视我半响,然后语气略带轻佻说,“职场丽人。”

        我装作没有看到他眼底那抹戏谑,他往我脚上扫了一眼,“沈小姐多高。”

        我问,“这和祝总或者说公事有关系吗。”

        他挑了挑眉说,“没有,只是好奇,这应该不算过分私密的东西。”

        他非要问出结果,我也懒得和他捉迷藏,的确不算什么私密,我说,“一米六七。”

        他笑着点点头,“难怪看上去如此高挑。”

        我看了看一侧正陆陆续续往电梯内走的女职员,我指给他看,“一米七的女孩也比比皆是,我算不上高挑。”

        祝臣舟微微探出头往我脊背打量,“可沈小姐身姿挺拔,姿容俏丽,又有一头柔顺长发,非常熟悉自己适合穿着什么,自然显得比她们更出挑。”

        他说完再次将视线落在我的职业套装上,只是他目光的落点有些痞气,恰好在我胸口起伏的沟壑上,我察觉到后立刻伸手把衣领往中间聚集一下,没好气的睨着他脸庞,示意他收敛些,祝臣舟大言不惭说,“这衣服颜色款式都非常适合你。你说呢?”

        他最后三个是问他右侧的庞秘书,庞秘书没想到祝臣舟忽然把这么有趣的问题抛给他,他沉吟了片刻后,点头肯定说,“沈小姐天生丽质。”

        我看着庞秘书忽然觉得他很可怜,不顾世俗非议和偏见带着几乎畸形的心态爱慕着自己的男上司,偏偏还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上司,有妻子,有红颜知己,又和人妇暧/昧不清,他看在眼里恐怕这颗心每天都如同放在烈火上煎熬。

        我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祝臣舟这么敏锐的人按说不会察觉不到庞秘书的特殊心理,再或者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庞赞比他还要更善于隐忍与伪装,才会这么久都不曾暴露自己的心。

        簇拥在祝臣舟身后这群人中并没有崔兴建和蔺如,只有权总监站在众位高层最前面,紧挨着祝臣舟的左侧,他似乎还没有从崔兴建那里了解到情况,见我们都不再说话,想要找点存在感,便主动问我,“陈夫人今天过来是询问分红事宜吗。”

        我笑而不语看着他,他以为我默认,语气带着几分轻蔑说,“陈总留下的家财我们不敢贸然猜测,但最惨烈的也少不了几千万吧,这才三月份,美索分红是在春末进行,和一般公司过年就分是不一样的,陈夫人至于这样急急渴渴吗。”

        我笑了一声说,“看来权总监深知钱财乃身外之物,并不在乎分红那点收益,不如这样,今年的分红,我全部捐出,资助贫困山区,权总监和我一起讨个好彩头吗?”

        “你…”权总监脸色一白一红,他朝周围那些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瞧好戏的高层看了一眼,知道斗不过伶牙俐齿的我,便索性不再说话。

        正在这最微妙的时刻我包内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背过身往角落处走了两步,隔开我与那群人的距离,我掏出看来显,接通后喊了声韩竖,然而对方并不是他,而是非常激动喊我沈阿姨的露露,我也有十几天没有和她通过话,我短暂愣怔后同样格外高兴,我询问了她成绩怎么样,吃得香不香,她似乎很兴奋,滔滔不绝和我讲述她的近况,详细告诉韩叔叔对她有多么好,我都能想象到她那张圆圆的小脸上晕染着怎样的粉红。我正听得非常起劲,她忽然声音软糯下来,有些哭腔的问我有没有想她,什么时候才接她回家。

        我愣了一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我根本承诺不了,对于孩子一句谎言可能会造成一生的阴影,所以我不能编造一个美梦给她,如果我没有把握做到。

        我说,“韩叔叔对你那么好,你就在韩叔叔家里住下,等沈阿姨这边忙完了,再去接你。”

        露露轻轻吸了下鼻涕,大约是我这样伸缩度太不稳定的话她已经不再买这套,她不依不饶追问我说,“到底还要多久?”

        我想了想说,“也许一年,也许更久,当然也有可能很快。”

        露露那边没了声音,可能对于我给出的含糊其辞的回答她明白了什么,我正要张口再解释,韩竖忽然将电话接过去,他安慰我说,“你放心吧,她这段时间都很快乐,我和曲笙一起照顾她,我母亲也喜欢和她接触,她的自闭症已经完全康复,衣食住行我都给她最好的安排,你尽全力做你的事,如果有需要,我会给予你帮助。”

        我对于韩竖充满感激,非常真诚向他道谢,电梯在这时到达一层,门打开后许多股东及高层纷纷进入,他们也极其默契没有催促和等待,直接乘坐这一部上去,留下祝臣舟耐心十足陪我等待电梯再下来,我用手盖住话筒,对韩竖说,“你照顾好露露,我这边有些忙。”

        韩竖嗯了一声,他似乎换了个方向无比温柔说,“露露,和沈阿姨说再见。”然后我便听到露露带着哭腔的对我喊,“沈阿姨,你记得吃饭,还有一定要来接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露露话音刚落,韩竖便将电话挂断,我呆呆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耳畔回响起露露那句特别窝心而温暖的话,小孩子就是这样,即使再聪明有些心计,也掩盖不了她天真无邪的本质,只要对她一点点好,即使在大人眼中微不足道甚至都不曾放在心上,她也能记得清清楚楚,对你充满热情。

        我捏着手机忽然很想哭,放肆的大哭一场,如果陈靖深还活着,我们一家三口会不会非常幸福,拥有静谧的周末,拥有惬意的午后,他会顶天立地撑住这一切风云变幻,我不用心力交瘁顽抗这一切,也不用和露露分隔两市,我们只需要安安静静在家里等他,我尝试学习烹一桌温热的饭菜,有他爱吃的苦瓜炒肉,红烧八珍,有露露喜欢的蓝莓土豆,水晶丸子。我可以窝在他怀中看电视,看黄昏晚霞,他宽厚胸膛给予我一切美好时光。

        可这一切都毁掉了,被我,被祝臣舟,毁得彻彻底底。

        每当我产生一丝一毫动摇,打算放弃打算妥协,陈靖深和露露便抓住时机往我心尖上狠狠一戳,不管是一把灰尘,还是一个活生生的躯体,都像是魔咒般提醒我鞭策我,让我在那些回忆里跌跌撞撞难以喘息,找不到出口。

        我捂住眼睛将越来越失控的酸涩忍回去,祝臣舟站在我左后方语气幽幽说,“你和露露倒像是一对亲生母女,难得看到没有血缘关系还这样难分难舍的继女与后母。”

        我忍得差不多便将手离开眼睛,睁开适应了一下过道中的光线,我语气波澜不惊,“她是我唯一的挂念和负担,我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父亲去世后,她莫名就对我依赖起来,可能她也清楚这个世界太阴暗可怕,她需要一个浮板平安渡她上岸,也只有我才能把她视为责任。不过像祝总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是无法理解拥有一份牵挂多么美好。”

        电梯很快下来,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按下楼层后电梯缓慢上升,我们各自直视面前墙壁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和身形轮廓,在无声的沉默内来到三层。

        我们几乎是同时迈出,拐角处会议室大门完全敞开,两名助理在门口迎接祝臣舟,当她们看到祝臣舟旁边还有我的存在时,彼此相视一眼,便心照不宣避开了过道,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祝臣舟低沉的声音在寂静过道上显得有些突兀,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牵挂。”

        我反问他,“那你有吗。”

        他抿着嘴唇不语,我又问,“除了逝去的吕慈,祝总内心还有牵挂吗。”

        祝臣舟脸色微微沉了沉,我笑出声音来,“你牵挂的是死人,我牵挂的也是。某种意义上,我们志同道合。”

        “我没有。”他忽然打断我的感慨,“我牵挂活人。可惜她并不领情。”

        他说完后目光看向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在朝门外张望,我看到了早已恭候多时的崔兴建和蔺如,前者脸色不善,后者朝我微微点头。

        祝臣舟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他握住右侧那扇门的扶手,“你想好了吗。”

        我没有说话,将自己下巴高高抬起走进去,在我经过他身边时,他声音极低对我背影说,“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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