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美人迟暮
周瑜明继续怒不可遏地训斥郑倩倩：“你是个警察，不是普通群众！纪律不记得了？你以为是在和闺蜜八卦家长里短呢？这么重大的线索，你怎么能随便透露呢？！你脑子进水了？！”
郑倩倩被他骂得狠狠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了下来：“我……我错了……”
“错了？你这是严重的违纪！是要受到严肃处理的！”周瑜明涨红了脸。
郑倩倩哭得更厉害了。
“哭什么哭！一个警察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周瑜明似乎更生气了。
看着委屈巴巴的郑倩倩，一旁的林哲轩忍不住开口劝道：“瑜明，倩倩也是好心办了错事。”
这时，郑倩倩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抹掉眼泪盯着周瑜明喊着：“好了，你去向领导报告好了！什么处分我都接受！”
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周瑜明望着她的背影，跌坐到椅子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林哲轩缓缓站起身，将茶杯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你这副样子怎么和我一样呢，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发火呢。”
周瑜明猛喝了一口茶，终于冷静了下来，望向林哲轩：“我……刚才是不是骂得太狠了？”
林哲轩又笑了：“你这是爱屋及乌呀，你也知道倩倩对你的感情，这下她肯定伤心死了。”
周瑜明叹了一声：“我……我真是急了……”
“去找她好好聊聊吧，倩倩是个不错的女孩。”林哲轩说完独自走了出去……
苏梓悦开着车，一路心神恍惚。
突然，她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狠踩了一脚刹车，“嘎”的一声，车停住了。
苏梓悦趴在方向盘上，感觉自己的胃抽紧得有些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拿出手机，拨出了林美倩的号码：“美倩姐，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不知不觉，冬天已经过去了，护城河边的公园里，树木已经长出了绿叶，不过天气却还未完全转暖，依然有些微凉。一阵微风拂过，苏梓悦下意识地扣紧外衣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将围脖拉到自己的下巴上，然后搓了搓手。
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她再次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只是，眼里深邃的忧楚却无法藏住。
“季节交换的时候，人最容易感冒了。”一个柔美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让苏梓悦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轻叹一声：“是啊，不过只要做好必要的保护，等春阳渐暖的时候，一切又都会焕发出生机的，不是吗？”
“老人常说，久病的人如果熬过冬天了，生命就还有希望，但很多人却还是死在了冬天里。”这句话，似乎让此时的春风显得更冷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
林美倩缓缓走到苏梓悦身边，坐了下来。苏梓悦侧目望向她，正好河面的光反衬到了她的脸上，让她的侧脸闪出一种冷色调的孤美。
苏梓悦的心也和这色调一样，变得悲凉起来，双眼里流淌出了忧伤：“美倩姐，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林美倩转过头望着她，表情说不出的淡然，居然还笑了笑：“这个题目太大了，我只觉得，人活着总是身不由己的，物质和情感总是超出了我们的控制力，等你发现走偏了，已经来不及了。”
苏梓悦的眼里已经有了泪光：“应该来得及的，只要回到对的起点，不管结局是什么，至少对自己是一种救赎和交代，不是吗？”
林美倩又轻笑，不过笑容里明显多了一抹哀伤：“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也许并没有确切的标准。当然，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必须做好承担一切的思想准备。”
苏梓悦盯着她：“可是，这样对自己的人生算是负责吗？会有意义吗？”
林美倩幽幽望向了河面：“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选择飞蛾补火，因为也许他们觉得死亡和活着本没有区别，与其痛苦的活着，死去也许更有意义吧。”
苏梓悦觉得心痛得厉害：“那这些人，会不会顾念其他温暖的情感和人呢？”
这句话，让林美倩的眼底也有了泪水：“当然会，但如果温暖的人能及时出场该多好啊。很多时候，人的生命中，谁先出场，谁后出场，人生的结局真的完全不一样。”
苏梓悦的眼泪已经滴落：“美倩姐，留给自己一点光吧，哪怕是短暂的一瞬也好，爱你的人会记得你的。”
林美倩也落下了泪：“何必呢，我怕自己玷污了爱这个字，也没有资格继续和爱我的人一起同行。有些人，适合在黑暗中自生自灭，这也许也是一种归宿吧。”
“美倩姐……”
“好啦梓悦。”林美倩含泪望向苏梓悦：“姐姐真的很佩服你，也很庆幸能和你相识，我知道你对我好，就够了。你我各走各的路吧，我只希望你不要太恨我，能原谅我就好。”
苏梓悦泪流满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她们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背后，一双犀利而又点着一丝伤感的眼神正盯着她们，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林哲轩。
苏梓悦离开刑警队之后，林哲轩就一路跟着她到了这里。虽然苏梓悦在刑警队时对情绪的控制已经足够如火纯青，但林哲轩还是从她稍纵即逝的表情里看出了不安。
林哲轩推测，如果苏梓悦知道林美倩戴过那副手表和戒指的话，一定会马上主动找她的。因为对于苏梓悦来说，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她都会视为最为重要的生存意义。
果不其然，林哲轩跟着她到了公园之后，就见到了林美倩。虽然无法听清她们说了些什么，但从两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来看，林哲轩几乎已经能判断出什么来了。但这却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兴奋和激动，恰恰相反，他的内心和苏梓悦一样难受，甚至是痛楚……
周瑜明找了一圈，才在刑警队小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了郑倩倩，她正坐在一块草坪上，默默地垂泪。周瑜明走过去，离着她半米坐了下去，郑倩倩侧眼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失控了……”周瑜明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郑倩倩继续抽泣着不搭理他。
周瑜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四下望了望：“别哭了好吗，你……穿着警服还哭，也不怕让人看到了笑话。”
郑倩倩猛地擦了擦眼泪，转过头盯着他：“这位领导，哪条规定要求警察不可以哭？你找出来呀，然后继续从严处分我！”
周瑜明被她怼得词穷，献媚地挤出一丝笑容：“关键是，你这一哭，我……我心里也不好受呀。”
“哟，你还会不好受呢，你多冷酷啊，只要能破案，其他事情对你能有什么影响吗？”
周瑜明继续谄笑：“别的事不会，你的事，会。”
郑倩倩盯着他半响，瞬间破涕为笑，脸上还带着一丝娇羞：“德性！”
看着她笑了，周瑜明才如释重负：“我刚才做得不对，其实你的努力和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嘛。”
郑倩倩瞪他一眼：“我不要有目共睹，我只在乎你怎么看。”
“我……我对你的表现，自然也是高度肯定的。”
“我最讨厌别人打官腔了，和我爸一模一样，哼！”
“呵呵，我是他的学生，当然要和他一样。”
郑倩倩又笑了，瞪他一眼：“那他对我妈可温柔呢，处处让着她，可怕她了。”
周瑜明“嘿嘿”的又挠了挠后脑勺：“那我也看不见呀，所以没学到。”
“这好办，你要是成了我家的一员，不就能看得到了吗。”郑倩倩说出这句，自己的脸却红了。
周瑜明心里一颤，望着郑倩倩羞红的脸蛋，心里不免有些动心，不过转而又露出了不安：“倩倩，你是个优秀的女孩，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能给你安全感的男朋友。”
郑倩倩的脸立马又黑了：“我要你管！我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是我的自由！”
说完，站起身又抹了一把眼泪，拍拍屁股，跑了。
周瑜明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凌乱……
等周瑜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林哲轩已经等候多时。
“林哥，有情况？”周瑜明望着他那凝重的表情问。
林哲轩沉默片刻：“梓悦刚刚见了林美倩，看那情形，我们将调查重点放到林美倩身上吧。”
周瑜明思索了一会儿：“好。”
通过专案组全力集中侦查，林美倩在顾月茹死亡当天早上没去上班，请了病假。不过，查看了她居住小区的监控发现，她前一晚上回家之后，就一直没见她出门，这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林哲轩沉吟着：“你们知道林美倩在进入浩邦之前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吗？”
郑倩倩接过话：“据我所知，是一家影视公司的化妆师。”
“哦？”大家都惊了一下。
林哲轩点点头：“所以，她才能骗过巷子里的小吃馆和租车行的老板，以为他是男的。我们需要再仔细查她住的小区当天早上出门的所有人，说不定她又化妆成男性也未可知呢。”
听完林哲轩的话，郑倩倩和夏俊又开始重新仔细筛查。
这时，杨达才和小鲍从外边回来了。
“怎么样？”周瑜明问他俩。
“查到了。”杨达才喝了一口水回应。
“哦？说说看。”周瑜明望着他。
“通过询问浩邦集团内部和林美倩关系密切的几个同事，她们都能证实林美倩确实有一模一样的一块手表，还有同款的戒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没见她戴了。”
周瑜明冷静地问：“查到她的购买记录了吗？”
“手表的购买记录很快就查到了，是她本人购买的。不过，查戒指却费了一番周折，一开始没查到她买过那枚戒指，但在林队的提醒下，我们最后才查实，买那枚戒指的人，居然真的就是楚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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