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即是永别
“唉,朕也不想杀他们啊!”赵昺叹息着说道。
“既然皇上不想杀,那又为何要杀呢?”慕容桃接着问道。
“你也知道他们触犯了军法!”
“军法真的那么重要?”
赵昺点了点头,但没有回答慕容桃,只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听过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故事吗?”
慕容桃摇了摇头,但慕容杏却满脸兴奋的说道:“这个故事我听过!”
“那你说说看。”
慕容杏歪着头,回忆着说道:“具体奴婢记不清了,好像是说那个马谡没有听诸葛亮的话,结果街亭失守,从而导致北伐失败,诸葛亮才流着泪下令将马谡给斩了!”
“嗯,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事情,那么你说说看,诸葛亮为何一定要斩马谡?”
“那还不是因为马谡不听话,导致了北伐失败呗。”
“这只是表面的原因,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因为打仗打败了就杀将领,那还有谁愿上战场?”
“那是因为什么呢?”慕容桃问道。
“这是因为军法有规定,军人要绝对服从指挥。可是马谡却没有听诸葛亮的命令,将军队驻扎在山上,而导致蜀汉军队缺水,最终被曹魏击败。诸葛亮若是不斩马谡,日后若是有将领或者士兵不听命令,擅自行动,诸葛亮该如何处置?若还是继续听之任之,以后还有谁会听诸葛亮的?”
“皇上的意思是,若是不杀四位军长,日后军中就会有人不断的违反军法。而有了四位军长的先例,您也不好处罚他们,军队就将很难控制了。”
赵昺点了点头,望着窗外那浓的让人透不过气的夜色,心里也如这夜色一般,一片阴云密布。
慕容杏看着赵昺那忧伤的表情,鼓起勇气,再次问道:“皇上,能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救四位将军?”
赵昺摇了摇头,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柴浩、甘天狼、李虎、钱豹便带着军中所有的将领来到赵昺营房前,一起跪倒在地,为四位军长求情。
但是整整一上午,赵昺都没有出营房一步,李虎等人精心策划的全体将领签字的请愿书也没有派上用场。一直到中午,赵昺才让慕容桃出来通知将领们,召集所有士兵在演武场集合。
众将领无奈,只得起身回去召集所属的士兵,来到演武场集合。
此时赵昺已经端坐在点将台上,而岳定北、刘东、杨西风、南怀中则低着头跪在他的面前。
赵昺待所有的士兵全部聚齐后,缓缓的站起身,走到台前,拿起小喇叭,沉痛的说道:“众位将士,朕想你们也都已经听说了昨夜的事情,也应该明白朕召集大家过来的目的。
在这里,朕只想再说一点,这些时日朕整天待在军营,跟大家一起训练,一起生活。在心里,朕早已把大家当成了兄弟,从内心来说朕不忍心去伤害你们,也不愿意大家受到伤害。但是军法无情,不管是你们,还是朕自己,若是有朝一日触犯军法,都将受到严厉的制裁。而今日要处决的台上的这四位就是大家的榜样,只不过是坏的榜样,望大家以此为戒,今后不要以身犯法。”
“皇上,求您饶了四位军长吧,若您能饶他们不死,我愿以命换命!”李虎带头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大声说道。
“皇上,我也愿意用我的命换四位军长的命!”柴浩也接着说道。
“皇上,我也愿意以命换命!”
甘天狼、钱豹都跟着一起喊道。
接着所有的将士都跪倒在地,一起哭喊着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岳、刘、杨、南四人的命。
赵昺一脸冷酷的看着台下十余万将士,心里也十分的犹豫,想借着这个台阶下了得了,可一转念又觉得这个口子一开,自己今后恐怕就很难去驾驭底下这十余万的将士,那光复大宋也就真的只是一句口号了。于是目光又重新坚定起来,正要准备下令将带头的李虎、柴浩、甘天狼、钱豹四人拖下去杖责。
岳定北忽然含着泪大声的对着台下吼道:“兄弟们,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希望你们别为我们求情了。我们身为军中的最高将领,却知法犯法,理应受到这样的惩罚,你们这样求情会让皇上很难做,拜托你们别在为难皇上了。今日我岳定北先走一步,十八年后又是一天好汉,若是那时大宋还没有完全光复,我再与大家一起战斗。哈哈哈……”
刘东、杨西风、南怀中也一起大笑起来。
赵昺眼神复杂的看了四人一眼,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时辰到了!”侩子手面无表情的提醒赵昺道。
赵昺点了点头,走到岳定北、刘东、杨西风、南怀中四人面前,举起台子上的一杯酒,哽咽着说道:“四位兄弟,底下的将士或许有人不理解,但朕相信你们定能理解朕。虽然朕心里不忍,可却不得不这么做,希望四位莫要怪朕狠心。今日一别即是永别,朕虽年幼,但这杯诀别酒还是要喝的,若你们能早日投胎,来世咱们再做兄弟!”
赵昺说完,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概是这具身体从来没喝过酒,这个年代的低度水酒也让赵昺咳嗽不止。
“皇上……”岳定北喊了一声,却已是泣不成声。
“皇上,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相信老岳、老杨、老南都明白您的意思。我们犯了错,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我们应得的下场,与皇上无关。皇上,今生我们不能与您一起驱除胡虏了,希望来世我们还能一起恢复中华!”刘东悲切的大声说道。
赵昺颤抖着拿起酒坛,走到岳定北面前,正欲向他面前的碗里倒酒,岳定北却大声说道:“皇上,不用那么麻烦,您直接倒我嘴里吧!”
赵昺点了点头,提起坛子就往岳定北的嘴边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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