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蝙蝠、管家与少年
“你愿意当布鲁斯韦恩的养子吗？”
现在是凌晨一点十四分，向东南向远眺，在各色光柱印染的彩色夜空里，韦恩大厦的楼顶依旧亮得刺目。
布鲁斯韦恩，哥谭最有钱的人。
要是把他去钻石区，杰森乐于搞点值钱货来弥补今晚的损失；如果是北边的韦恩庄园就更不得了，那座连接上城区和韦恩庄园的罗伯特凯恩大桥从不对个人开放通行，这让韦恩家族之于哥谭底层像是彩虹桥那头的幻梦。
不管是为了政治正确还是经营慈善形象、长期资助抑或一次性支付，一无所有的犯罪巷男孩都不会吃亏。
比起诱拐，蝙蝠侠的意思像是“我没钱，但可以去韦恩那边拿”。再暗黑一点做人体实验——这满地的黑户男孩人高马大不比他香？
没理由不答应。
【投票开始，我投布鲁斯韦恩一票！你呢？】
杰森摩拳擦掌，美钞。
【全票通过。】
伊斯特拉对不久前还握在手里的藏品心有余悸，拉丝白金底座、一颗被切割了n面的蓝宝石闪的能让任何一个合法公民忘记呼吸。
如果不是蝙蝠侠，杰森回去就得套用古恩的名头出手这块肥肉，或许还会拉上依旧被绑着的米勒弟弟。
反正其它知情人都进了局子。
男孩的心脏激动地砰砰跳，她是吓的。
【姑且通过——我们去看一下再做最后决定，这太突然了……】
伊斯特拉吞吞吐吐，龌龊心思暂且按下不表。想想当初她提出共存协议的时候，给杰森带来的冲击力应该不比这收养问答弱。
全城首富布鲁斯、肌肉猛男蝙蝠侠，伊斯特拉吟唱三次，依旧觉得水很深。上一世近十年电子产品摸下来，足够她脑补一场男夹男童夹男的大戏。
【我会随机应变的。】
噢，通过在扮乖和作恶之间来回切换，从而达成调整韦恩老爷好感度的目的、以求自由掌控被收养还是弃养的命运吗？
蝙蝠侠已经在他俩面前蹲了好一会，隔着面具感受注视还是让她心里毛毛的。伊斯特拉虚空扶额，为自己成为陶德牌翻译器感到无奈，按下疑虑催他先回复蝙蝠侠。
“好啊，如果布鲁斯韦恩同意的话。”
杰森抖了抖夹克上的灰，手摸了摸裤兜，把遮着额头的碎发向后抹去，最后在有机油渍的衬衫前无所适从地停了下来。
“oh，ok，what’syourname？”
蝙蝠侠笑了，嘴角上扬了十五度左右。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和发自内心的宽慰，属于一个蒙面英雄看向手足无措的幼童。
今晚的问答环节由蝙蝠侠提问，杰森回答而顺利结束。之前所有的你来我往在重磅炸弹韦恩的袭击之下化为齑粉。
因为他们是“受助方”，他的问话会被忽视，大人问话，小孩回答。
意识到问题所在，杰森稍微有点不耐了，但还是勉强站直了腰背，作出了印象中乖男孩应有的姿态。
他记得五岁左右父亲带他去过一次游乐园，发黄的海报上印着的男孩梳着背头，拉着背带裤袋子的样子显得单纯又活泼，大概是大人印象里讨人喜欢的模样。
“杰森陶德，今年十二岁，和上次一样父母双亡。”
为了我自己。杰森咬咬牙，为了蝙蝠车，蝙蝠侠会用蝙蝠车送他的吧？
韦恩庄园。
阿尔弗雷德又是联系哥谭警局又是找医院派遣救护车，顺手准备资料一早就找理由让韦恩集团给博物馆主办方打钱宁事息人，有条不紊办完所有事情切回内线时，才发现他的少爷把他移出去了那么一小会儿。
就那么一小会，半分钟到一分钟的时间。
阿弗望着大摇大摆停在韦恩庄园门口的蝙蝠车，副驾驶走下来一名身高一米三不到的男孩，踉跄了一下捂住了嘴巴。
“阿弗，布鲁斯韦恩决定收养一名东区出身的男孩。”蝙蝠侠的声音依旧低沉，阿弗听出了一丝心虚。
男孩的眼圈青紫，手指脏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就这么搭在嘴边，一头蓬乱的黑发裹挟着劣质香烟和机油的味道。
和格雷森少爷截然不同。
“布鲁斯韦恩先生明早会好好考虑这一件事情的。”阿弗用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他接到我的消息了，他已经同意了。”
凌晨两点，韦恩庄园前冷风中，男孩缩了缩脖子，听着他们的官话眉头不皱反挑。阿弗叹了口气，对于东区犯罪巷，或者说公园街，他是不是也有些过度反应了？
“好的，天亮后我会向韦恩少爷确认。”
但管家也有自己的坚持。
蝙蝠侠继续夜巡，阿弗转而朝男孩投射去全部的注意力，对方抬了抬眼皮直视他的眼睛。对上那一对钢蓝色的眸子时，里面桀骜不驯和玩味让他生出的联想和怀念化为虚无。
阿弗愣了一下，于是慢人一步。
“我叫杰森陶德，来自于东区犯罪巷，十二岁，父母双亡。”声音不大，冷淡到漠然，多少带了点把自我介绍当做讽刺勋章的咏叹调。
阿弗觉得男孩是在呼号，对方痞气地把手插到口袋里等他的反应。他开始对眼前的少年开始产生莫名的好感。
“你好，杰森少爷。我叫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你可以叫我阿弗。”管家为杰森让开了进入韦恩庄园大门的路，“我来自英国，担任韦恩家族的管家。”
“我会给你准备一个舒服的房间、换洗衣服和小点心。”
“谢谢你，阿弗。”男孩跟在他的身后，忽轻忽重的脚步声逐渐均匀，防备式的“宣扬”架势在他絮絮叨叨的介绍中化作了这个时间点的男孩应有的困意。
“实际上，我也是布鲁斯韦恩的监护人。”阿弗把男孩带到原来迪克曾暂住过的儿童间，“有些人或许总有用不完的信心，全身散发着说一不二的味道。但只有我知道，他在日上三竿前不会起床、不喜欢喝牛奶、蔬菜汁、任性甚至肆意妄为。
好好休息，杰森少爷。”
这时杰森“噗”地轻声笑了起来，半张脸肿着的模样不比广告牌里的男孩们鼓动人心，光论外表而言还有些滑稽，但阿弗知道他的宽慰至少起到了一点作用。
“我会的。”
杰森看着老管家关上了房间的门。儿童床，带着矮矮的护栏，和大床的区别在于更厚的垫子，并且比沙发软很多。
【床头放我们的泰迪熊怎么样？】杰森一点都不困，兜里甚至还多了几颗路上顺来的葡萄。
看着眼前一盘子的饼干点心，猛地塞嘴里毁尸灭迹绿宝石葡萄显然有些酸到牙了，让他龇牙咧嘴选择转移话题。
阿尔弗雷德的背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程式化的动作与管家腔调放在其他人身上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但刨去年龄加成，阿弗有很高的亲和力或者说，情商。
伊斯特拉试图再提警惕之心，但杰森往嘴里塞了一块小甜饼。
【很合适。】
布鲁斯韦恩或许也还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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