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章:世事难料,成败难定【合两更】
月深云厚,夜寒不近流苏。
靠中土之地的苍林中,一行人闲庭信步而前。
当先者,一袭胜雪白衣加身,即便寒夜黯色,也遮掩不了他那一头璀白的长发。
男子不作他人,正是天翊。
这一次游玩出来,时已过多,眼下也是时候归返中土皇城了。
此时,千钰等人靠天翊左右而行。
沉寂之余,千钰问道:“叔叔,彪叔跟行者爷爷离开了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吧?”
说着,千钰回首看了看来路,向晚萧瑟,来得丝毫不加掩饰。
听得千钰这般相询,虎子与千远。
阿彪提悬着一谈花酒,开步以阔,哪里还有半分登云时的清冷与肃穆?
见行者与阿彪归来,众人都从莫名的出神中醒转过来。
“行者爷爷!”
“彪叔!”
千钰笑望着两人,亲切地唤道。
行者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而来到天翊身旁,倒是阿彪,饶有深意地在众人身上打量个不停。
阿彪先是看向虎子,道:“虎子,为何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沮丧?”
虎子一愣,继而有些惊慌失措,道:“彪叔,我有吗?”
阿彪点了点头,道:“有,你的沮丧不止在眼里,还在这里。”
说着,阿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虎子低了低头,转而撇开眼去,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心绪的人。
见状,阿彪没再多问,接着看向千钰,道:“钰儿,在你的眼里,这一方山水,可做绚丽?”
千钰想了想,点头道:“彪叔,这里很美,山美,水也美。”
阿彪笑了笑,道:“可在这里,却能望极春愁。”
“春愁?”
千钰蹙了蹙眉,有些不明阿彪之意。
阿彪面带深意,他没有理应千钰,反是看向天翊,道:“白大师,你说呢?”
天翊淡淡笑着,只应了声:“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言罢,天翊提步离去,只留给千钰等人一道萧远的背影。
千钰道:“彪叔,你都说的什么呢?钰儿怎么听不懂?”
阿彪笑了笑,道:“现在听不懂,不代表将来你也听不懂。”
说着,阿彪迈步朝着天翊追去。
“现在?将来?”
千钰沉着眉,有些风情来得总是那般莫名,莫名地让人无可捉摸。
滞停片刻,众人启步而去。
他们行径在前往中土皇城的路途里,一路上,过天山一色,观风烟俱净。
......
两日后,中土皇城。
天翊一行人游远归来,元府一切如常,一幅幅刻画着岁月风烟的画卷,依如从前般摇摆于风中。
此刻的虎子家,已做张灯结彩,盛喜之气,莫不如是。
早在半月前,铁牛与李家之人便谈及好了两家的婚嫁之事,只待虎子归来,行以珠联璧合。
转眼又是三日过去,这一天,是虎子的大婚之日。
宝烛烟光吐,琼筵香气和,乘龙欣喜溢,种玉福禄多,明月窥帘幕,娇花散薛萝。
枕帏看未足,著意画双蛾,姻缘一线牵,鼓乐响堂前。
这一天,虎子喝了很多酒,他在人前笑的很开心。
天翊等人也参加了虎子的婚事,对于虎子的作态,有人明白,也有人糊涂。
阿彪感叹:“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天翊道:“阿彪,你说我所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阿彪道:“哪有那么多对错?”
天翊道:“可对错,不一向都是判定行事的标准吗?”
阿彪顿了顿,道:“你的对错,无人可以判定。”
天翊道:“我自己也不可以吗?”
阿彪道:“那白大师觉得自己所行之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天翊笑了笑,摇头道:“我不知道。”
阿彪道:“你都不知道,谁又知道呢?”
天翊陷入沉思,举坛饮了几口,便从席间退离了去。
这一日,千钰与千叶很晚才回到元府,千钰似也喝了些酒,颊面有微醉泛涌。
两女靠坐在元府的院落中,天幕有皎月穿行,微云轻掠。
千叶道:“钰儿妹妹,你应该知道,虎子是喜欢你的吧?”
沉寂之余,千叶突然发问道。
千钰怔了怔,她的脸上,难得地出现的了一抹清愁。
好些时候,千钰方才开口道:“虎子哥哥是个好人。”
千叶道:“钰儿妹妹,我知道你对虎子没有爱慕之情,可你觉得你与你所爱慕的对象,能够善得其终吗?”
闻言,千钰的脸色倏地骤变,道:“叶儿姐姐,你可别乱说,我对叔叔可没半点他想。”
千叶笑了笑,道:“我又没说你所爱慕的人是谁,是你自己承认的。”
千钰低眼垂眉,脸颊羞红,她自认为将一些情愫隐藏的很好,可却没想到,这般轻易便被千叶识破。
千叶道:“钰儿,之前我不是说过,他跟他很像吗?”
千钰一愣,道:“叶儿姐姐,你口中的他,一个指的是叔叔,另外一个呢?”
千叶道:“你想知道?”
千钰点了点头。
千叶道:“他叫不忘...”
还不待千叶将话说完,庭院中突有一道光影闪现,顺带而来的还有一道寒刺般的目光。
千叶愣住,结舌不言。
千钰怔怔地看着来人,轻唤了声:“叔叔...”
天翊点了点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屋歇息吧!”
天翊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些隐怒,他不是一个容易显怒的人,至少这些年来,他不是。
闻言,千钰颔了颔首,千叶则若有些惊慌失措。
初来中土皇城时,千叶曾答应过天翊,不会与千钰道说过往。
可今日,也不知为何,千叶突有感慨,她想要同千钰倾诉,倾诉那一段埋没在岁月风烟中的曾经。
迟定片许,千钰与千叶各自折返房中。
天翊站在院里,四周很静,静地有些可怕。
不知何时,行者来到了天翊的身旁。
行者道:“公子,你可是在追忆过往?”
天翊道:“叹岁月流年,留不住知己红颜,恨昔时年少,守不住旦旦誓言。”
行者道:“可蓦然回首时,有些人,有些事,总归会与我们相守,不离左右。”
天翊笑了笑,笑地意蕴深藏。
下一刻,他折步而去,只余下掩门声,轻荡在冷冷的夜风中。
行者一动不动地停伫着,他随在天翊身边已有些年月,可他从未问及过天翊的过往,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可言说的曾经,那里,或许荒草丛生,又或许风烟弥漫。
......
西门之地,西门阁,一处气势恢宏的大殿内。
此时,殿内的主位之上,坐着一名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正是剑神一笑。
大殿内落置着许多坐席,但却空无一人。
剑神一笑的身旁,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面容冷峻,长身直立,白衣胜雪,腰旁的剑却是黑的。
这剑,漆黑,狭长,古老。
沉寂片刻,剑神一笑道:“千飞,看来此次的任务应该是失败了。”
西门千飞道:“阁主,我们没有等到要等的人,但却等来了他的行徒使者。”
“行徒使者?”
剑神一笑皱了皱眉,这样的结果并非他所期料。
西门千飞道:“他们一个不愿透露姓名,另外一个,名叫行者。”
“行者?”
听得这两字,剑神一笑的脸色倏起变幻。
他凝沉着眉头,缓缓站起身来。
西门千飞道:“阁主,你认识他?”
剑神一笑点了点头,道:“行者无疆,一片赤诚,没想到这般多年过去,还能听到他的消息。”
西门千飞道:“阁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否依着行者这条线索,继续去找寻他?”
剑神一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行径在无疆中的人,哪里那般好找?”
话至此处,剑神一笑顿了顿,再道:“遑论北冥阁那边恐也不会再多给我们时间。”
闻言,西门千飞的脸色突地一沉,道:“我们还未找他们动手,他们反倒是按耐不住了?”
剑神一笑道:“他们不过是想占取一丝先机罢了。”
西门千飞点了点头,心知不久后的风澜,恐将再起波澜。
沉寂之余,剑神一笑道:“此去登云,可曾见到馨儿?”
西门千飞颔首,道:“见到了,她为了守护狂客,不惜以身祭剑。”
剑神一笑陷入思量,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孙女,若不然,也不会事先安排好一切。
西门千飞道:“阁主,风波再起,是否将剑馨接回阁内?”
剑神一笑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必了,随着她去吧。”
言落,剑神一笑的身影渐趋虚幻,不消多时,其人已消失无踪。
......
南宫之地,南宫阁,云楼上。
南宫离与南宫夏停驻在窗台边,不多时,厅内有一人影显现出来。
这人,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若身处于阴影之中。
南宫离道:“影,你回来了!”
阴影中传出一道“恩”声。
南宫离道:“看来此次行动是失败了。”
闻言,那阴影突地俯跪在地,道:“请阁主责罚!”
南宫离道:“起来吧,世事难料,成败难定。”
笼罩在阴影中的人缓缓站起身来,道:“阁主,不知你可认识一个叫行者的人?”
“行者?”
听得这两字,南宫离与南宫夏皆做动容。
南宫离道:“行者行者,一个行径在无疆之域中的修者。若是他现身的话,你们这次事败,倒也有据可依了。”
南宫夏道:“这事怎么会与行者前辈牵扯到一起?”
说着,南宫夏连连看向那阴影。
阴影中的人影道:“当日我们围攻登云,狂客穷极手段也不得法,之后来了两人,一个叫行者,另外一个...”
阴影简略地将当日之事诉说了一遍,南宫离与南宫夏听闻后,皆有所思。
南宫离道:“这般说来,行者成了他的行徒使者了。”
阴影道:“具体如何,属下无从知晓,不过想来应该无差。”
南宫离道:“这般多年过去,他的高远,已无可及。”
南宫夏道:“父亲,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北冥那边,似乎将有大动作。”
南宫离道:“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吧。”
说着,南宫离看向那阴影,道:“盈盈在登云可还好?”
阴影顿了顿,转而轻一挥手,迎面有两件器物抛飞而出,正是朱雀鼎与焚天印。
阴影道:“阁主,小姐为了护得狂客周全,不惜激发朱雀鼎与焚天印,属下只能暂将其法器收走。”
南宫离叹了叹气,早在之前他便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影,你先退下吧!”
南宫离挥了挥手,那阴影顿敛无形。
南宫夏道:“父亲,与其让北冥争得先机,我们何不先行下手?”
南宫离道:“仅凭我们南宫阁,如何去争取那先机?”
南宫夏道:“父亲的意思是?”
南宫离道:“等等吧,想来要不了多久,一笑与忠道他们便会来访。”
南宫夏点了点头,转而与南宫离一道眺远而望。
不知何时,天幕有层云激卷,黑压压的阴郁中,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寒凉。
.......
昨天匆忙上传,导致传了重复了章节,今晚传的时候才发现,现已更正,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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