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薯小哥

张宗昌举着枪对冯玉祥大喝：“冯玉祥，他们两个怕你，老子可不怕，我现在就可以一枪崩了你。”

        冯玉祥依旧坐着，一脸风轻云淡。韩复榘吓了一跳，赶紧拦住张宗昌，说：“大哥，不可不可，快放下枪。”以冯玉祥的威名，如果死在自己手里，将会被全国上下口诛笔伐，自己的山东督军也可能保不住。

        张宗昌被按下枪口，怒哼一声转身走了，石友三今天也有些压抑，一言不发跟着走了。韩复榘懦懦对冯玉祥说：“大帅，你看，这……。”

        冯玉祥对他一挥手说：“走吧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如果他日你真的当了汉奸，我们战场上再见。”

        韩复榘羞愧难当，对着冯玉祥躬了躬身子慌忙退了出去，后面的警卫员也走了一大片。

        张宗昌怒哼哼的往外走，心里憋着一股气撒不出来，刚好看见路边那个卖红薯的小推车，便一脚踢上去，烤筒倒在地上，红薯咕噜噜滚落一地，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卖红薯的小伙子气得咬牙切齿，可是看见他们凶神恶煞一般，又不敢做声，只好忍住气，扶起烤筒，将红薯一个个捡起来。

        冯玉祥自见了两个老部下后心情一直郁闷，不过自从做了一首打油诗后，心情大畅，哈哈笑着往外走，还问身边的副官：“你说，我这诗做得怎样？”

        副官连忙说：“大帅，老实说诗做得真不怎么样，不过真他娘解气。”

        “哈哈，要的就是解气，咦，这红薯不错。”冯玉祥大笑着说，经过烤红薯摊是突然停住称赞红薯不错，还拿起一个一把扯了皮吃起来，边吃边走便说：“好好，就是这个味儿。”

        红薯小哥凌柱子此时快被气炸了，当兵的都是土匪吗，一个无缘无故踹了他的烤筒，一个吃了红薯不给钱，连句话都没有。

        眼看那些当兵的走远了，凌柱子实在气不过，闭着眼喊了一声：“长官，你还没给钱呢！”

        冯玉祥闻言停住了脚步，副官和警卫们也停住了脚步，凌柱子在喊出声后马上就后悔了，这不是作死吗，要是为了一个红薯要了命，岂不是太冤了。他看到那些当兵的都转过身来，右手都放在了腰间的枪套上，吓得后背发麻，冷汗津津。

        冯玉祥茫然看着副官问：“没给钱？”

        副官摇摇头，说：“大帅，韩复榘请客，又不用我们花钱，我出来就没带钱。”

        “你个狗东西，出门在外不带钱？”冯玉祥骂了一句，对警卫们说：“你们谁带钱了，先给人家付了。”

        警卫们纷纷摇头。

        冯玉祥瞪了副官一眼，笑呵呵对凌柱子说：“小兄弟，我叫冯玉祥，今天没带钱，他日再见一定会加倍还你怎么样？”

        凌柱子本来就后悔了，现在还能说什么，赶忙点头。

        冯玉祥笑笑转身走了，其实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像他这样的乱世枭雄，连江山社稷都敢抢上一抢，何况一个红薯。但他没有想到，半年后的一天，他居然又见到凌柱子，还真的加倍还回了那个红薯，而且加的不止一倍。

        副官懦懦赶上去问：“大帅，我们这就赶回汾阳去吗？”

        “回个鸟，不回去了，到西北去，召集队伍，抗日。”冯玉祥一字一顿说，神情无比坚定。

        “好勒，大帅，我马上准备。”副官大喜，打开车门请冯玉祥进去。

        ……

        雨过天晴，大地终于凉快了下来，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呼吸被雨水清洗过的凉爽的空气。红薯小哥凌柱子也第一时间出摊，越是凉爽的天气，越是卖得快。

        凌柱子的父亲原来是清朝的一个总兵，日子过得还不错，他还上过几天私塾，不过因为调皮捣蛋，导致连常用字都没认全。共和之后，凌父看不清形势，跟着保守派抵抗，被革命党明正典刑，从此连大名都没取的凌柱子变成了一个混迹上海滩的小孤儿。一开始他靠乞讨生存，随着越来越大，人们不再同情他这种年轻力壮，有手有脚的乞丐，于是生存便成了问题，无奈之下，转型为卖红薯，因为卖红薯是投资最少，出力最轻的活计。

        年复一年，红薯小哥凌柱子长到20岁，成为了混迹上海滩无数小流氓中的典型一员，没有理想，没有技术，没有节操，浑浑噩噩，敲寡妇门，刨绝户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不，他又在耍流氓，居然摸人家买红薯小媳妇的屁股，那个小媳妇娇嗔骂了一句：“哎呀，臭流氓要死啊。”便拔腿逃走了。凌柱子满足地舔舔嘴唇，自言自语道：“臭娘皮，嫌我流氓还每天来买我的红薯，还不是……。”正说着，突然停了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

        只见一个穿着高开叉旗袍的美妇人从对面的冯公馆里出来，扭着屁股向他走过来。这是冯擒龙冯老爷的第七房姨太太，她也是凌柱子的常客，而且比刚才的小媳妇更加大胆火辣。

        “七太太，您来了，看看这个，今儿烤得最好的一个红薯。”凌柱子色眯眯的瞧着七太太裸露的大腿说。

        “是吗？我看看。”七太太风情万种地横她一眼，走到凌柱子身边翻看烤筒上的红薯。

        两人离得很近，凌柱子一探手伸进了七太太的旗袍里，落在大腿上。七太太低呼一声：“你个不要命的冤家，不怕冯老爷把你活剮了？”

        “没事，有烤筒挡着呢，别人看不见。”凌柱子色胆包天，藏在烤筒后面大伸龌龊之手。

        七太太原是青楼名妓，每天高床软枕，然而自从跟了六十多岁的冯老爷后，身体上再没有得到过满足。空虚之余，和小流氓暧昧一下也能暂且过一下瘾。当然，除了凌柱子，一般小流氓是不敢动冯老爷的女人的。

        两人在烤筒后面偷偷摸摸，眉来眼去，以为谁都看不见。不料，此时冯公馆三楼上一个小窗户里面站着两个年轻女人，她们居高临下，将凌柱子和七太太的龌龊勾当全看在眼里。

        “姐，你看那个七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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